“徐姐！”
小姑娘死死捂住嘴唇，生怕自己叫出声，跳跃的双脚却出卖了她此刻激动的心情。
“徐姐！咱们直播间有……有好多人……”
“有好多人！”
徐嘉予看不见大屏幕，表情还算平静，高衡闻声回神，抬手冲徐嘉予比了个“1”。
然而下一秒，“1”又变成“3”又变成了“8”。
徐嘉予不明所以，偷偷看了一眼高衡，发现他正死死盯屏幕，嘴唇无声地蠕动着，像是在说些什么。
“下面请各位宝宝们跟随我们的镜头一起进入【张先生的实业厅】。
“这位就是h市的‘霸道总裁’张先生！明明是状元却非要搞实业，这就相当于今天北大毕业去摆地摊。”
“宝宝们别笑！不过张先生摆出了大生纱厂、摆出了h市师范……堪称史上最牛‘斜杠青年’！”
“请大家看看这架老式纺织机——是当时的‘人工智能’，一天能织布30米！”说到这里徐嘉予忽然压低声音，“当然，这个速度比不上咱们双十一剁手的速度……”
高衡再次拄着云台凑到纺织机面前。
徐嘉予趁机喝了口水，罗苗苗一溜小跑把手机递到她面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这才意识到刚才高衡笔划的“8”不是“800”，而是“8000”，而现在直播间人数更是高达1万多。
一种莫名地眩晕感涌上心头，徐嘉予捂住麦克风，用口型询问罗苗苗怎么回事，罗苗苗连连摆手，“我不知道，就是突然来人了。”
这时，远处的高衡又冲她打了个手势，罗苗苗也连忙指着直播间左上角的福袋，上面显示还有一分钟就要开了。
“直播间的各位宝宝们，福袋还有四十秒就要开了，不知道是哪些宝宝们能够获得咱们可爱的青铜簋冰箱贴呢？请大家拭目以待。”
“五！四！三！二！一！”
“让我们恭喜七****星，清泉石***，用户0915A***5，不妥****，几位宝宝！”
“请大家注意领取及时填写地址，不然就领取不到了哦！”
“福袋我们会一直发放，下面就请大家跟随我们的镜头来到【蓝印花布展区】”
“扑面而来的‘蓝白cp’！这工艺用现代话叫‘扎染滤镜’，但古人可没有美图秀秀——把布扎成粽子再染十八遍！”
徐嘉予抬手指向挂满正面墙的蓝印花布，“宝宝们仔细看看这花纹，有蝴蝶有牡丹，搁现在绝对能出联名款球鞋。对了，我们线上文创店有同款丝巾，买回去拍照发朋友圈，文案我都替大家想好了，‘低调炫耀，明代高定’！”
“一个小时转瞬即逝，今天咱们‘h市故事会’就到这儿啦！在我的左手边是文创店，右转边是厕所——不过我建议如果宝宝们实地参观的话先去右转，毕竟随着我的步伐，走到这里至少也要一个小时了，大家憋着笑也憋着……”
“最后，愿宝宝们的人生像濠河一样绵长，像狼山一样登高，祝大家出门就能捡到张先生的创业笔记！新年新气象，恭喜发大财！喜欢的话大家点点关注，加一加粉丝团，我们会不定期为大家直播。“
“怎么样？怎么样？一下播徐嘉予就凑到高衡身边，这次咱们增加了多少粉丝？”
“我听说像咱们这样的账号直播，都会有平台的流量扶持……”
高衡没有抬头，只是直愣愣盯着屏幕。
“看人次八万三千五百人，咱们目标是5万，超额167%。”
“开场20分钟观众破万。”
“峰值在线一万三千两百人，发生在徐姐讲解‘霸道总裁’的时候！”
“互动率高达百分之五十八，咱们行业平均数值在百分之二十左右。”
“弹幕经典语录是‘主播上冰箱贴链接！’‘我们不想中奖要消费！’”
听高衡一字一句地说着，徐嘉予当场掐了下自己大腿确认不是做梦，她激动地捂住嘴，“我说过我们会成功的！一定会成功的！”
高衡站起身，看向徐嘉予，“徐姐，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明明五万人根本就是个不能达到的数值。”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想要成功唯一的途径就是努力！”
*
林墨琛今天难得准时下班，自从上回在徐嘉予单位门口等了两个小时之后，但凡张大爷值班，都会叫他在传达室里等着。
一来二去老爷子也跟林墨琛熟络了起来。
今天，林墨琛刚进门，张大爷就笑咪咪打开了话匣子，“小林啊，你是不知道啊咱们小徐今天直播讲解的效果有多好！高馆长给的硬指标是五万人观看！可你知道小徐完成了多少吗？”
张大爷说到这里骄傲地抬手笔划了个“八”，“八万！整整八万人啊！最高在线一万多人！哦呦！不得了，真的不得了。”
林墨琛低头轻笑，“能完成指标就好。”
看林墨琛的表情，张大爷一瞪眼，“怎么？你还不满意呀！”他把手机往林墨琛面前一放，“呐呐呐！群里的消息，你自己看。”
“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呢？”
徐嘉予刚走进传达室就听见张大爷说什么“自己看”，一打眼看到放在林墨琛面前的手机，忙不迭把手机塞进张大爷手里，“张大爷，这是咱们工作群里的消息，你怎么能给外人看呢？回头让高馆长知道了再批评你！”
林墨琛站起身，下意识皱眉，徐嘉予却推着他飞快地走出了传达室。
回到车里，林墨琛才长叹一声，“张大爷当我是自己人，我太太却当我是外人，啧啧啧！”
“哎呀！我就是随口一说，林先生还生上气了？你怎么不问问我直播的效果怎么样？”
林墨琛侧头闷笑一声，“我们家讲解员小徐脸上写满了骄傲，这还用问吗？”
“刚才张大爷就是想让我看看群里对你的表扬，结果被你阻拦了！”
林墨琛边说边开车，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没意思！惊喜早就被揭晓了！我还想亲口告诉你来着！”
说到这里，徐嘉予忽然一愣，她抬头看向林墨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