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姐，你就没想过万一再失败了怎么办？”
“那就总结经验再来一次！自怨自艾没有用，逃避更不能解决问题！”徐嘉予看向身边的高衡，“你有时间在这里担心更容易焦虑，去看看场地情况、客流量，规划下路线，我换个衣服马上就来。”
没走两步又转身冲高衡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加油！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
“上回是五百人这次可是五万人啊！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狮子大开口！能完成都见鬼了，这姐还真是乐观的令人发指啊！”
“乐观不好吗？非得像你整天吊儿郎当的胡思乱想才好吗？你也跟人家学学！一次失败就放弃，还自诩是个大男人来着。”
高胜双手背在身后，缓步走过高衡身边，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想干就辞职，省得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瞎转悠，惹人心烦，我还得时刻向你妈汇报情况！”
“姑妈……不是，高馆长！我说我妈怎么对我每天行程了如指掌呢！感情您才是通风报信的那个啊！”
“我说您大小也是个干部，怎么天天那么闲呢？您……”
话还没说完，就被高胜一个眼神怼了回去，“高衡我告诉你！公是公私事私，这里是单位！别用你在家里的样子跟我说话，我还是那句话想干就好好干，不想干就滚蛋！”
*
“徐姐，还有十分钟就到直播时间了。”
高衡站在手机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手机壳，眼睛不断在屏幕和徐嘉予之间来回切换。
她清了清嗓子，“好，我知道了，麦克风测试，一、二、三...”
徐嘉予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是标准的播音腔，尾音却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声音清晰，但尾音有点抖，徐姐，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了，省得一会儿上厕所，对了，发福袋的方式你掌握了吗？”
“放心，你只管安心讲解，运营的事情都交给我。”
褪去了刚才嬉皮笑脸的神情，高衡像上了发条的机器，让整个大厅里的气氛都跟着凝固了。
徐嘉予也被高衡影响紧张了起来，再想起高胜给的指标是观看人数破五万，心又是一颤。
“冰箱贴呢？一会儿万一网友们想要看实物，我好展示。”
“徐姐！你怎么也跟着我紧张了？”高衡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冰箱贴在我口袋里，随时待命。”
徐嘉予抬手看了眼时间，深吸口气，“不是因为你，本来不紧张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看就要开始了，心反而跳个不停。”
“只要你别播着播着吐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能应付的来!”
此刻，眼前的高衡好像又回到在J市的时候，表情认真而专注，偶尔说几句俏皮话，让大厅里的氛围轻松了一些。
“灯光要不要再调亮一点，“高衡盯着手机屏幕，“徐姐你脸色看起来有点差。”
徐嘉予摇头，“一会儿就到户外了，现在再调亮出去有阳光肯定会失真。再说了，大家来是看文物的又不是看我的。”
高衡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他人，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徐姐，还有两分钟！”
徐嘉予深吸口气，点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高衡，相信自己，我们一定能行！”
高衡目光回到屏幕前，手指停在直播键上方。
手机里，徐嘉予正站在镇馆之宝青铜簋面前，她姿态优雅，笑容沉静，一如往昔。
“哎呀！徐姐！你们在直播呀！我暂时没分到团，我来帮你们呀！”
“安静！直播马上开始！”
罗苗苗捂着嘴，蹑手蹑脚凑到高衡身边。
高衡盯着手机，“五、四、三、二、一……直播开始！”
徐嘉予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之前的紧张从未存在。
“亲爱的宝宝们晚上好！欢迎来到‘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盐’的h市市立博物馆的直播间。”
“我是讲解员小徐，今天由我带大家开启穿越模式，友情提示：看到青铜器别想着带回家煮火锅——毕竟咱们这儿的‘老铜锅’都是国家一级文物！”
高衡拄着云台将镜头切换到了徐嘉予身后的青铜簋前，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直播已经开始了，无论结果如何，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他深吸口气，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画面上，准备迎接接下来一小时可能发生的任何状况。
罗苗苗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实时观看人数正在上涨。
“徐姐，高衡！咱们直播间的人数快要突破300了！”
小姑娘激动，声音满是雀跃。
听到这个数字徐嘉予心下稍安，看了眼罗苗苗冲她摇了摇头，小姑娘立刻死死地闭上了嘴。
在镜头回到徐嘉予身上的那一刻，她又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在我们面前的是我们的镇馆之宝青铜簋，它是商周时期的青铜器，由陶簋发展而来，古代的人们用它来盛黍、稷、稻、粱等各种粮食。”
徐嘉予讲解风趣幽默，直播间的人数一直维持在五百人左右。
直播间内人数有五百，码观看人数呢？高衡揪着的心始终放不下来。
他抬手冲徐嘉予示意，那是他们约定好了的发福袋的手势，徐嘉予立刻会意。
“宝宝们记得点点关注加一加粉丝团，左上角有我们精心为大家准备的福袋，里面是我们馆最畅销文创产品——青铜簋的冰箱贴。”
“下面请大家跟随我的步伐进入【江海文明展厅】。”
“请宝宝们跟随镜头看一看这个5000年前的陶罐！别看它现在灰头土脸的，当年可是新石器时代的‘网红爆款’！大家猜猜它用来装啥？”
徐嘉予微微一笑，“不是大家说的老坛酸菜！咱们的考古人员，发现里面残留着鱼骨——没错，这是咱们h市人吃海鲜的优良传统，从老祖宗那会儿就开始了！”
话音刚落，徐嘉予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不过当时没有醋溜带鱼，差评！”
罗苗苗听得出徐嘉予的讲解词全部都是重新编排过的，比平时更加风趣，她在心里给徐嘉予点了个赞，手指也飞快在屏幕上戳着。
然而直播间的人数一直维持在五百人左右。
她无奈地看了高衡一眼，却看见高衡整个人盯着屏幕愣住了。
“怎么了？”
罗苗苗小声嘀咕了一句，下意识拿起手机，目光在落到屏幕的那一刻，本能地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