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兔学宫的大儒尘光使终究迂腐了一些。
福瑞紫螭所化金光月兔有长耳、有兔尾,还有一身金光毛发与一张浑圆面孔。
这般体态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只正经月兔,怎能因其强壮些便私自将他开除兔籍。
“先生误会了,他曾经也瘦过,只是近期长得快了些。”
“信使莫不是被骗了,这分明是一只蠢龙,而非是月兔。”
“先生定时太过劳累看花了眼,你再仔细看看他是谁。”
说话间,周元取出一株金叶摇钱树递上,意图用那宝树莹光增加光亮,使月兔尘光使看的更清楚一些。
得光增辉、兔眼明亮,再加上周元这位名士亲自指点模糊之处,月兔尘光使终于有所改观。
其一手拉开锦囊意图寻找聚光之物,一手虚抚下巴墨迹山羊胡作冥思苦想之状。
等到金叶摇钱树不慎落入储物锦囊时,其突然恍然大悟道。
“多谢信使点拨,仔细一看确实是本兔花了眼。
这长耳、这毛发,一看就是我月兔一族的后起之秀。”
月兔尘光使迂腐归迂腐,但贵在善听见解知错能改。
认识到错误后他主动走上前去,伸爪拍打了几下福瑞紫螭,连连称奇道。
“你究竟吃了什么才长成这副模样,本兔看你挂在天上都能装扮星辰了。”
“让先生见笑了,我的食谱较为单一,常吞虚星滋养身躯。”
“···,暴谴天物。”
月兔尘光使说的没错,以福瑞紫螭的实力用不着吞那么多紫炁虚星。
空长块头不过耐打一些、灵气多一些罢了,左右质变不得,远不如正经修行来的实在。
“先生误会了,我只是薄有家资,方才多食。”
“甚好,秀外慧中,是个可造之才。”
初步考察后月兔尘光使对周元的紫螭化身非常满意,直言若是早早入学,来日成就不可估量。
一时间主客皆欢,一人两兔先后步入书院商讨开蒙事宜。
作为能搓丹药、好厨艺的靠谱之兔,月兔学宫内的风气无疑比玉兔学宫好上不少。
初入此地,呀呀读书声与辩论经义言同时入耳。
虽多了几分严肃、少了几分玩闹,但至少有了几分正经学宫该有的样子。
不过这终究是错觉,作为月中之灵,月兔学士岂是平庸之辈。
透过连廊可见,一群60级月兔学士聚在六合玉台之上,拿出一些草药丢入药罐捣碎。
“我这丹加了百倍辛烈子,又辅红玉养温果,一颗下去辣冲天灵、杂念尽消,定可让那玉兔酣畅淋漓知错悔过。”
“是吗,你有未试过,我不信。”
“那好,本兔这就以身试丹,令你心服口服。”
一颗丹丸服下,温黄小兔立刻变得粉嫩了起来,随即一头扎入寒池中引发阵阵白气似雾生。
不多时竟配着一枚丹药饮了诸多水,混了肚圆飘在寒潭之中扮演小喷泉。
周元一看便知这是一位大才,可令诸般宴会节省食材与美酒,只需一枚灵丹与一缸冰水就能让那宴会办的红红火火。
不想大才之上还有天才,之前言不信的月兔学士依旧保持己见,探爪取来一枚知错悔过丹亲自实验了起来。
无需多说,丹丸入口自然是又多了一只粉红小兔,一头栽入寒潭以丹佐水去了。
“现在你信了吗?”
“信了。”
两只小喷泉挺着圆滚肚皮随风漂流,月兔尘光使见此长耳抖动,赶忙出口解释道。
“实事求是、敢于质疑,保留己见、接纳道理,这些皆是成为学士的优秀品质。”
“···,这话听起来十分稳妥。”
月兔大儒也是大儒,口才不比玉兔大儒差。
听闻其言,即便是周元也感觉两只月兔的行为没有那么荒唐了,至多是有些憨憨罢了。
复行几步,又闻兔言。
“我自觅一丹方,以王连、地胆、地槐、见喜、吴萸、黄结、黄柏、黄芩、锦纹、通刺十种大苦之物调和诸味。
一枚入口定让那玉兔有苦难言自此清心,所以我为其命名为清心见喜丸,清那玉兔乱心、见我月兔之喜。”
“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本兔不信。”
“不信尝尝。”
“尝尝就尝尝。”
月兔学士好较真,竟真的一口吃下了清心见喜丸。
下一刻,其由黄转绿,噗通一声载入寒潭,将那潭水染出了一片淡绿之色。
好在褪色之后还能看出是一只温黄小兔,不似粉红小兔那般如炭游水过分显眼。
大才落水后,天才也没闲着,其手持丹药喃喃自语道。
“果真有效吗,不行,我的亲自试试。”
事实证明,灵丹还是十分公平的,不会因不服而多一分苦,也不会因懂它就少一分苦。
制出清心见喜丸的月兔学士灵丹入腹后,同样一头栽入了寒潭,只把那冰水当作美酒,一通鲸吞喝了个痛快。
同命相连之兔见此抱着肚皮,晃动长耳贴上前来。
“我已清心,你为何来?”
“嗯,本兔特来见喜。”
知错悔过丹、清心见喜丸两种丹丸令周元大开眼界。
但月兔尘光使明显担心他产生误会,兔耳连连抖动下再度开口夸赞道。
“勇于探索、敢于实践,独立思考、亲身验证,此乃求学之至理、好学之本分。”
“有道理。”
“信使明慧,一点就通。”
月兔大儒不愧是大儒,怎么说都显得很有道理。
不过此乃事事求真的月兔学宫,他这位学宫山长、当代大儒又怎能置身事外。
当周元与他登上连廊阁道靠近六合玉台时,一只知错悔过的粉红小兔与一只清心见喜的惨绿小兔,立刻脱离寒潭纠缠扑了上来。
“老师,你尝尝我的知错悔过丹,看劲力是否充沛。”
“老师,你品品我的清心见喜丸,看调和是否完善。”
“···”
见月兔尘光使有事要忙,周元主动停下了脚步。
“我懂,实事求是、亲身验证乃学宫正风,先生不可因我俩耽误公事。”
大儒终究是大儒,月兔尘光使双耳不住抖动下竟一口吞了两枚丹丸,且面不改色、身无异常。
许是感慨学子好学乃师道之喜,他的瞳孔还泛出了洁白光晕。
“先生这是怎么了?”
“无他,思及水月佳节时、我徒丹艺尚还浅。”
“原来如此,那时我未逢其时,当借今日恭祝先生佳节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