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良执行反恐任务的日子里，李梦然的生活仿佛陷入了无尽的等待和担忧之中。
她每天下班后，都会早早地回到家，打开电视，关注着新闻报道，希望能得到关于反恐行动的最新消息。每当看到电视上播放着反恐行动的画面，她的心就会紧紧揪起，担心余良会遭遇危险。
夜晚，李梦然常常难以入眠。她会看着床头和余良的合照，回忆着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想起第一次向余良表白时的羞涩，想起他们结婚时的甜蜜，想起余良临行前对她的承诺。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余良能够平安归来。
终于，在历经漫长的等待后，反恐行动取得了圆满成功，余良终于要回来了。当李梦然得知这个消息时，她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凌晨五点的薄雾还没散尽，李梦然已经在客厅里站了第四十分钟。窗帘拉得严实，却挡不住窗外天光大亮的趋势，就像她胸腔里那颗越跳越急的心脏，再怎么按捺，也藏不住翻涌的期待。
茶几上摆着刚温好的小米粥，青花瓷碗沿凝着细密的水珠，旁边是切得整整齐齐的酱牛肉，是余良临走前说过最爱的下酒菜。李梦然伸手摸了摸碗壁，温度正好，刚好能接住一个风尘仆仆的归人。
“咚咚。”耳边传来熟悉的敲门声。这声音虽然有一千多个日夜没有敲响了，但听起来是那样的熟悉。
李梦然深吸一口气，转身往门口走，脚步却有些发飘。她想笑着开门，嘴角却不听使唤地往下掉，眼眶先热了。
门开了，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呈现在眼前。这是他吗？
他的脸比离开时黑了不止三个度，额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大概是新添的，被晒得黝黑的皮肤衬得有些显眼。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嘴唇干裂，却在看到她的瞬间，漾开一个极浅极温柔的笑，像沙漠里突然绽开的花。
“我回来了。”余良说道，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却清晰地钻进李梦然的耳朵里，钻到她心里最软的地方。
这句话像个开关，李梦然瞬间绷不住了。她原本想扑过去抱住他，脚却像被钉在原地，眼泪先一步涌了出来，大颗大颗砸在地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她想说话，喉咙里却像堵着棉花，只能发出呜呜的哽咽声，肩膀一抽一抽地抖。
余良快步上前，有些无措地在迷彩裤上蹭了蹭手，最终还是轻轻落在了她的背上，拍了拍，动作生涩又小心。
“哭什么，”余良的声音放得更柔了，带着点笨拙的哄劝，“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没缺胳膊没少腿。”
“谁哭了……”李梦然吸了吸鼻子，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他，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委屈，带着后怕，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去年他接到紧急任务连夜出发，只来得及在电话里说句“别担心”，之后便是漫长的失联。偶尔能收到部队统一发来的报平安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连标点符号都吝啬。她不敢多问，不敢给部队添麻烦，只能把所有担忧压在心里，对着空荡荡的家发呆。
看着她通红的眼睛，余良眼底的笑意慢慢淡了，涌上深深的愧疚。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水，动作温柔得不像个常年握枪的硬汉。“对不起，”他低声说，“让你受委屈了。”
李梦然被余良这声道歉戳得更难受了，索性不管不顾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沾满尘土和阳光味道的迷彩服上，放声大哭。她的哭声很大，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情绪，震得余良的胸口微微发颤。
他身上有硝烟的味道，有风沙的味道，还有一种她形容不出来的、属于战场的凛冽气息，却让她觉得无比安心。她抱得很紧，像是怕一松手，这个温热的身体就会再次消失。
“瘦了……”她哽咽着说，手在他背上摸索，能清晰地摸到肩胛骨的轮廓，“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吃了，部队伙食好。”余良环住她的背，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就是活动量大了点。”
他没说任务的事，她也没问。有些经历，不需要说出口，彼此都懂。
哭了好一会儿，李梦然才渐渐平复下来，抽噎着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到他迷彩服胸前湿了一大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去抹他脸上的灰尘：“快去洗洗，我给你炖了汤。”
余良“嗯”了一声，向卫生间走去。
李梦然看着他走进卫生间的背影，眼眶又热了，赶紧转身去厨房端汤，嘴角却忍不住一直上扬。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光带，里面有细小的尘埃在跳舞。厨房里飘出小米粥和牛肉的香气，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水声停了，余良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脸上的疤痕更明显了些，却显得格外顺眼。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拂了拂她额前的碎发：“发什么呆？”
“没什么，”李梦然笑着躲开他的手，转身去端汤碗，“快趁热喝吧。”
两人坐在餐桌旁，一时都没说话，只有勺子碰到碗壁的轻响。李梦然不停地给余良夹牛肉，看他大口大口地喝粥，眼睛一眨不眨，像是看不够似的。
余良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停下勺子：“你也吃啊。”
“我不饿。”李梦然摇摇头，又给他盛了一勺汤，“多喝点，补补。”
余良笑了笑，低头继续喝。他喝得很慢，像是在细细品味这久违的味道。李梦然看着他，忽然发现他眼角有了几道细纹，大概是风吹日晒的缘故，却比以前更添了几分沉稳。
吃完饭，余良靠在沙发上，没多久就睡着了。李梦然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坐在旁边，轻轻抚着他的头。
余良的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指关节粗大，虎口处有一层厚厚的茧子，那是常年握枪磨出来的。
李梦然就这么坐着，静静地看着他熟睡的脸，看了很久很久。窗外的太阳越升越高，照得整个屋子暖洋洋的。
不知过了多久，余良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她握着自己的手，眼神有些迷茫，随即笑了。
李梦然松开手，给他倒了杯温水，“睡够了吗？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了，”余良坐起身，喝了口水，“睡够了。”
然后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对不起，亲爱的，总让你一个人为我担惊受怕。”
李梦然摇摇头，往他怀里缩了缩：“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我就觉得，你做的是很了不起的事。”
余良没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些。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带着岁月静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