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娘人高马大的,是个大块头。
看着那身子有吴秋秋两个大。
吴秋秋姐弟俩站在她面前就跟小鸡仔似的。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吴秋秋,得意洋洋地。
似乎笃定了吴秋秋是怕了,来道歉的。
事情明摆着嘛,这姐弟俩无依无靠的。
外头又有恶亲戚虎视眈眈,他们家作为邻居,出手照拂一下,未来顺理成章将吴秋秋娶进门。
那既然是一家人,那五百俩就是他家的了。
这事儿,姐弟俩又不亏。
不然谁愿意替人家养孩子啊?
“道歉?”
吴秋秋脸上挂起了冷笑。
真是好大的脸。
“是啊,你诚心给大娘道个歉,大娘就不和你一个小孩子计较了。”
李大娘叉着腰,看似大度地对着吴秋秋摆了摆手。
吴秋秋放开安安。
“自己把眼睛捂好,别看。”
她低声叮嘱。
“啊?哦哦!”
安安听话地捂住了眼睛。
吴秋秋活动了一下手腕,评估了自己和李大娘的身高差距。
然后跳起来就给了李大娘一个大比兜。
“道歉,我道你全家。”
说完又是一个大比兜:“自己心里打什么主意不清楚吗?算盘珠子都崩我眼睛来了,还在这装好人,有意思吗?”
“啪啪啪啪。”
一连四五个巴掌落在李大娘的大脸上。
李大娘完全被扇懵了。
“你......你什么意思?死丫头,你居然敢打我?我,我可是你长辈。”
反应过来后,她顶着红肿的猪头脸,看着吴秋秋的眼神恨不得把吴秋秋生吞活剥了。
吴秋秋最后又给了一巴掌。
“长辈?那咋了?”
“长辈就能对我家房子图谋不轨?就能对我爹爹拿命换来的银子虎视眈眈?这样的长辈我才不要。”
围观的人开始对李大娘指指点点。
大多都是不屑地在窃窃私语。
“你这丫头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图谋你家房子和钱了?我那不是出于好心,想要替你爹娘照顾你们姐弟吗?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污蔑我,还有没有天理和王法了?”
李大娘挂不住脸,叉着腰,撸起了袖子:“既然你这么不乖,那我今天就替你那死了的爹娘,好好的管教一下你这死丫头,教教你什么叫尊敬长辈。”
这李大娘一脸横肉,真厮打起来吴秋秋铁定不是对手。
所以吴秋秋在李大娘动手之前,就往地上一躺,捂着脸哭了起来。
“李大娘,你欺负我和弟弟没有爹娘撑腰,想要你两个快三十的儿子住在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的家里,还想生米煮成熟饭,让我做你家儿媳妇。”
“呜呜,将来我家的房子和钱就顺理成章成了你家的。”
“你怎么能这么做?我和弟弟虽然没有了家人,但是在场的这么多叔叔伯伯都是好人,肯定不会让你如此算计我家的。”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进可攻退可守。
先把这些人架上高台,这样不管怎么,他们碍于面子也不会坐视不理。
李大娘想要借机打她肯定是没戏了。
“李春花,你欺负两个孩子像话吗?人家爹娘刚死,你就打上了算盘。”
“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啊?”
“你家那两个儿子是啥样的废物,你当我们都不知道吗?媒婆说了好几次媒都没有姑娘愿意嫁,那可是火坑!你还想让小秋这孩子跳,你真的是没有良心啊。”
“干什么,你还想打孩子啊?我告诉你休想,今天我们大家在这,你敢动这姐弟俩一根毫毛,你看我们会不会撕了你。”
一群乡亲们就挡在了吴秋秋身前,对着李大娘骂道。
这些人其中有不少是之前她救过的打捞队成员的家属,也有那些工人死者的家人,此刻完全能感同身受吴秋秋。
家里有了几百两银子,终日有人来惦记。
所以完全站在了吴秋秋这边。
“你,你们......你们没看到这丫头打我了?”
李大娘气急败坏道。
该死的小蹄子,刚才那么凶悍,现在躺在地上哭哭啼啼演戏。
“那怎么了?小秋这丫头一向温顺懂事,若不是被你逼急了,她怎么可能打你?”
李大娘差点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们知道什么?我邻里邻居的,我出于好意照顾一下他们,怎么就是算计了?当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哟,好心?好心你让两个外男住进人家小姑娘家里?要是出现什么事,人家小姑娘求助谁?”
围观的大娘忍不住说道。
“我,我儿子那是顶顶好的!他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再说了,小秋这丫头和我两个儿子青梅竹马,咋就不能结亲了?”
李大娘还在继续为了自己儿子争辩。
“我呸,你放屁吧!人家小秋出生的时候,你儿子都十几岁了,哪门子的青梅竹马啊?李春花,做人要有良心!”
“你以后要是欺负人家姐弟俩,我们这些乡亲们第一个不答应。”
大伙儿还在继续对着李大娘指指点点。
一人一句说得李春花脸色涨红。
她一人一嘴,肯定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最后只能气急败坏,骂骂咧咧灰溜溜地走了。
一位大娘把吴秋秋扶起来。
“丫头放心,这李春花以后再敢来找你麻烦,你就来找我,看我不撕烂她的嘴巴。”
“谢谢大娘,要不然我们姐弟俩只怕终日要被贼惦记。”
吴秋秋拉着安安道谢。
众人对视了一眼。
是啊。
这也太难了。
“你之前救了我儿子。你放心,我们家绝不会看着救命恩人受欺负的。”
“我家当家的也是你救起来的,未来一定会报答你。”
“我儿子的尸首是你捞起来的,那五百两也多亏你才能得到,将来如果有人欺负你们姐弟,我王家绝不答应。”
一时间,众人都在吴秋秋面前表了个态。
这么多人,吴秋秋慢慢放下心来。
所谓三人成虎。
有这么多人撑腰,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日后有人想要欺负安安,也没那么容易。
吴秋秋拉着安安给众人鞠躬。
“我们姐弟俩在此谢谢各位叔伯婶子了。”
处理了一个心头大患,吴秋秋才安心带着安安进了人群最里面。
看看杨伯伯是怎么拜天地鬼神的。
只见岸边摆上了一张长条供桌,上面盖着一块红布。
两侧点着蜡烛,中间摆放三盘贡品。
最前方则是一个铜制香炉,杨伯伯正在上香。
青天白日的,却阵阵微风,吹得芦苇荡漾。
刷刷刷的,就好像那芦苇丛中蹲着谁在哭泣似的。
这就叫拜天地鬼神。
取得天地鬼神的同意,便能开工动土,重新开始修建大桥了。
骆家上一次似乎并没有求神问路,就开始修桥。
最后桥塌了,人也死了不少。
当然,自从知道这河底还有一个阵法的存在后,吴秋秋便觉得那修了一半的大桥垮塌并非偶然。
而是人为。
那阵法至今还在,修桥只怕还要再生风波。
只是现在对方在暗,吴秋秋在明。
她还没有好清楚徐老怪到底要做什么之时,便只能静观其变。
而且别忘了,那些被捞起来的无名浮尸,至今无人认领,还放在县衙后面的义庄里。
听闻那里最近每日臭气熏天,周围居民怨声载道。
只怕今天再没有人认尸,就得把那些尸体全部扔到乱葬岗了。
这些人的年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着并不华贵,都是普通百姓的穿着。
可是,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无人认领?
除非......
吴秋秋盯着那看似平静的河流。
除非这些人不是这个地方的人,或者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这时,在前方戴着面具的杨伯伯念念有词,跳起了祈神舞。
“杨伯伯会的还挺多。”
吴秋秋小声说道。
忽然,她又皱了皱眉。
“不对,他不是杨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