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秋发现了,这一切是从母煞的声音开始变化的。
也就是说母煞的声音是控制这一切的关键。
那么只要吴秋秋掐断了这种音波的来源,说不定就能破除这一刻的迷障。
七枚铜钱整整齐齐地卡在了母煞的喉咙,她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
就像是被捏住了喉咙的公鸡,也就是在音浪停止的瞬间,整个河面恢复了平静。
那些黑水也在这一刻像是从未出现过。
这风平浪静的模样令人惊奇。
杨伯伯拿着铜镜四处观望了一下,有些疑惑。
而海面上浮着的尸体也安详的闭着眼。
打捞队的成员脸上的青苔和水草虽然还没有被清理干净,但是也能看出他们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明显恢复了不少生命力。
母煞喉咙里咯血。
“你若是有冤屈,今晚来找我,但这些人,我得带走。”
吴秋秋淡淡说道。
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既然已经确定和骆家脱不了关系,那吴秋秋一定要探个明白。
只是此时,时机已经不适宜了而已。
她得先把这些人救起来。
接下来吴秋秋必须单独再寻机会,和母煞见面。
弄清楚当初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及母煞要杀九十九个人,到底是为什么?
这河里又藏着什么秘密呢?
杨伯伯很正直,也非常巫蛊,
所以有一些事情吴秋秋并不打算将杨伯伯卷入。
吴秋秋不想无辜的人再被坑害。
还有这件事,冥冥之中是不是也有徐老怪的手笔?
吴秋秋只是怀疑,但没有证据。
在母煞听到吴秋秋的话以后,脸色忽然变了变。
她的眼神渐渐恢复了几分神志与清醒。
不确定似的看着吴秋秋。
“当真,能与你说??”
说完,又恶狠狠地盯着吴秋秋,喉咙里渗血了似的讽刺:“与你说了又能怎么样??你帮不了我,没有人帮的了我。”
“血海深仇,唯有我自己报!你们所谓的帮我,不过是各打五十大板,和稀泥!”
迟来的正义是正义么??
不是。
欠她的还不回来了。
失去的,也永远失去了。
唯有血债血偿!
她根本就不相信吴秋秋。
母煞的声音泣血,每说一个字,眼角都在往外渗血。
吴秋秋眼角跳了跳。
母煞的恨一时半会根本安抚不下去。
不过,好在自己手里还有子煞。
吴秋秋看了看杨伯伯。
杨伯伯略微点头。
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了吴秋秋处理。
吴秋秋便立马说道:“不管怎样,我没有骗你,你今晚可以来找我,你的孩子我也会还你,怎么样?”
母煞看着吴秋秋的目光阴晴不定。
似乎在思考吴秋秋欺骗她的可能性有多大。
子煞在这个时候又爆发出尖锐的哭声。
母煞心中一着急,舍不得孩子哭泣。
连忙说道:“放了我小宝。”
吴秋秋摇摇头。
母煞被小宝浑身都咬烂了,却还是天性使然,舍不得子煞痛苦。
“那我说的,你能照做?”
吴秋秋并未放开子煞。
“能,你们把这些人带走,我说到做到,不会阻挠。”
母煞深吸了一口气。
“好,成交。”
吴秋秋一把将子煞丢过去。
母煞一个瞬移把子煞抱在怀里。
那个拨浪鼓也还在他手里,他摇晃着拨浪鼓,竟看上去有几分天真烂漫。
母煞抱着子煞上下检查了一遍。
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吴秋秋一眼。
“我会来找你的。”
说完,母子二人沉溺在了水中消失不见。
就连水波纹都没有一点。
这就解决了。
母煞倒也是说到做到的人。
“杨伯伯,我们先救人。”
吴秋秋赶紧对杨伯伯说。
“嗯。”
两人抓紧时间将所有打捞队的成员拉上了岸。
吴秋秋将麻绳绑在他们的手腕上,划着小船往岸边走。
先救活人!
十二个打捞队的成员全部上岸,皆是一息尚存。
揭开那些水草,再将肺里的污水吐出之后,他们都能活下来。
之后又和杨伯伯一起把剩下的浮尸捞上来。
昨晚死掉的工人一共有十三个。
身体泡了一整夜,已经僵硬浮肿了。
至于其他浮尸,则是更早时间的,早就已经开始腐烂且面目全非了。
无法分辨身份。
最早的,吴秋秋猜测起码已经死了一年多了。
就算是家属来了只怕也很难辨认。
这些无名尸体,只怕得先送到县衙,找亲属来辨认了。
吴秋秋数了数,加上打捞队成员,果真是九十八个。
母煞说的还差一个,到底是要做什么?
人救起来了,打捞队成员的家属纷纷扑了上来。
昨夜意外亡故的工人家属也在哭泣。
至于其他人,看到这么多尸体,吓得脸都白了,哪里还敢上前来啊?
这场面太震撼,也太恐怖了。
那可是几十具尸体啊。
看泡成那个鬼样子,晚上恐怕都得做噩梦的。
“麻烦你去通知骆家主,就说人都救上来了,骆家的承诺也该兑现了。”
杨伯伯找到一个骆家守在这里的家奴道。
那家奴见状,也不敢犹豫,赶紧跑回骆家秉明情况。
“哎,造孽啊,这小小的一条河,竟然有这么多条人命在里面,不可思议。”
杨伯伯摇摇头叹息道。
关键是,这些人是谁,又是何时死的?
他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吴秋秋找到了原身的爹爹。
是个矮小瘦弱,有几分清秀的男人。
找到了爹爹的尸体,也算是对家里人有个交代。
想起家里人,吴秋秋眼神又暗了暗。
脑海中回放着昨夜娘亲和自己说的话。
“杨伯伯,这是母煞的血乳,您用来擦拭你的伤口,我先带着我爹的尸体回去了,这里剩下的你们处理。”
吴秋秋把自己薅来的血乳递给杨伯伯。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杨伯伯惊讶地接过那小竹筒。
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极其阴冷血腥的血乳。
“母煞近身的时候,我找她借的。”
有借无还的那种......
杨伯伯心知肚明,母煞的血乳哪有那么好借?
只怕母煞自己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薅羊毛。
“那,多谢你了,小丫头。你先回吧,这里剩下的交给我。”
杨伯伯深深地看了吴秋秋一眼。
小吴家的闺女何时这么能干了?
只怕,这早就换了芯子啊。
不过,天机不可泄露。
他就算看出了端倪,也断不可能说出来。
都是上苍安排的罢了。
吴秋秋点点头,带着便宜爹的尸体回去。
回到家,安安一个人蹲在院子里玩蚯蚓。
这孩子,还不懂什么是死亡。
“姐姐,你回来了?”
“爹娘呢?”
看到吴秋秋拉着板车回来,便赶紧跑过来。
只见板车上用草席子盖着什么。
“爹在这,安安答应我,别害怕哦。”
里面盖的,自然就是便宜爹的尸体。
“爹为什么躺着?”
安安想去把草席子解开,被吴秋秋拦住了:“爹累了,去很远的地方,以后安安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吴秋秋神情略微暗了暗。
“那娘呢?娘为什么也不在家??”
安安还是懵懂地问道。
“娘亲......”吴秋秋张了张嘴。
厨房里出来个女人。
“秋秋,你把你爹带回来了吗?呜呜,当家的,你可算是回家了。”
看到板车就扑过来悲惨痛哭。
“水里那么冷,雨水那么大,一个人泡在水里,多痛苦啊,如今好了,你终于回家了。”
那悲戚的神情令人动容。
“哎。”
吴秋秋叹了一口气,任由娘亲扑在板车上哭。
她拉起了安安的手:“饿了吧?姐姐先给你弄点吃的。”
等骆家赔偿到位,才能将爹爹下葬呢。
此时,骆家。
家主已经在议事厅坐着,神情有点古怪。
“事情都处理好了么?”
“族长,我有事想请教您。”
骆家家主对着进门来的威严老者行了一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