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刘队往屋里扫了一眼:“我到门口给你们把着风,有啥动静我喊一声。”说完,他“哐当”一声带上门,溜溜达达就出去了。
屋里头,李丁平眼看着大江跟丢了魂似的,嘴里也不知道叨咕什么!!这是他妈让人打懵了!!
李丁平赶紧凑过去喊:“大江!大江!我是你哥啊!!!你他妈仔细看看我是谁,我是你平哥啊!”
大江这才缓缓抬起头,一瞅清是李丁平,那眼泪“啪嗒啪嗒”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要知道,大江在道上混这么多年,啥大风大浪没见过,啥硬茬子没碰过,啥时候掉过泪,可今儿个是真绷不住了。
他一把抱住李丁平,哭嚎着:“哥!他们这是要往死里整我啊!是要坑死我啊!”
李丁平也赶紧伸手把大江往怀里搂了搂,拍着他的后背劝:“兄弟,别嚎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得挺住!挺起来!”
见大江还哭个没完,李丁平急了,“啪”就给了他一嘴巴子。
大江被这一巴掌抽得愣了愣,哽咽着喊:“哥……”
李丁平问:“到底咋回事?你一五一十跟哥说,别落下啥。对了,这是你南哥,是我大哥,是咱们自己人。”
焦元南一瞅这样的大江,他心里也不得劲儿,想起了以前的自己:“老弟,你先稳当点,别慌,跟咱说说,到底是哪个瘪犊子敢这么对你,把当天晚上的事儿原原本本唠唠。”
大江吸溜着鼻子,抹了把眼泪,这才断断续续地,把当天晚上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跟李丁平、焦元南俩人学了一遍,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他们就是坑我,纯纯坑我啊……”
正说着呢,“哗啦”一声,那扇铁牢门被拽开了,刘队探进头来喊:“行了…行了,到点了!我马上换班了,唠差不多了吧?万一让人瞅着不好。大江你跟我走。”
李丁平赶紧按住还想说话的大江,凑到他耳边说:“大江,你放心,哥指定给你捞出去!你记着,就算是把这看守所所炸了,哥也把你整出去!”
大江攥着李丁平的手,眼泪又下来了:“哥,你可得救我啊!我要是就这么死在这儿,也太冤啦!哥,我跟你说,我要是真出不去,你一定得帮我报这个仇,帮我收拾那帮坑我的杂碎!”
“你放心!”李丁平拍着胸脯保证,“大江,你要是真有啥三长两短,哥指定把那帮狗娘养的全给办了,替你报仇!”
说完,他跟焦元南对视一眼,俩人就跟着刘队出了号子。
一到外面,李丁平就拽着焦元南问:“南哥,这事儿咋整啊?大江这情况看着挺棘手。”
焦元南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摆了摆手:“别在这儿说了,人多眼杂,走,上车唠。”俩人快步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刚坐稳,焦元南寻思寻思,掏出手机,手指头在屏幕上划了划,直接拨给了姚洪庆。
为啥打给他?这事儿的根儿就在樊金城那儿!樊永佳没了,能在佳木斯地界上运作这事儿,把大江给扣进来的,除了樊金城没别人。
老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得先问问姚洪庆,这樊金城在佳木斯到底有多大能耐,手里攥着多少关系,从哪儿下手才能把大江顺顺利利拽出来。
电话“嘟”了几声就通了,那边传来姚洪庆的声音:“喂,哪位啊?”
焦元南笑着说:“操,是我,焦元南。”
姚洪庆一听,立马乐了:“哎呦我操!元南,这可真是想啥来啥!我刚收拾完东西,正准备开车往你们冰城去呢,你这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走了没呢?”焦元南赶紧问。
“没呢,我这会儿就在江天酒店门口,刚要上车。”姚洪庆答道。
“大庆你先别动身!别走!我找你有急事儿。”焦元南连忙接着说,“我现在就在佳木斯呢,这就往你那儿去,咱见面细说。”
姚洪庆一口答应:“行!那我就在这儿等你,你赶紧过来吧。”
焦元南应了声“好嘞”,就把电话撂了,转头跟李丁平说:“走,去江天,找姚洪庆。”
没十来分钟,就听“吱呀”一声急刹,焦元南那台4500一下就扎在门口了,后面还跟着两台车,唐立强、王福国、林汉强、子龙、黄毛这帮兄弟,“啪啪”地从车上跳下来。
姚洪庆和姚洪俊哥俩赶紧迎上去,跟这帮人打招呼:“南哥,南哥,呀,立强也过来了?”
这帮兄弟们都互相打了招呼。
焦元南没多寒暄,直接拉着姚洪庆说:“大庆,我跟你打听个人。”
“谁啊?佳木斯地界的?。”
“对,叫樊金城。”
姚洪俊一听这名,立马点头:“樊金城啊!我知道,佳城实业的老板嘛,在咱佳木斯那绝对是头号的牛逼人物!虽说不至于一手遮天吧,但人家黑白两道都能搭上边,这逼可不是一般人。”
焦元南也没拐弯儿,直接问:“大庆我不和你废话了,你跟我说实话,他在佳木斯的地界儿,能压你一头不?”
姚洪庆挠挠头,实诚答道:“要说纯玩黑的,他肯定不如我;但要是论黑白两道加一块儿,我跟他比还差着点意思,主要是他白道的关系太硬了!”
焦元南听着心里有了数,又问:“那他手底下有啥硬是实的兄弟没?”
姚洪庆说:“原先没啥硬茬,就这一阵子,听说他把个‘把兄弟’弄过来了。这小子好像叫鸡巴什么老球子,这逼还不是咱佳木斯本地的,是双鸭山来的。听说之前犯了点事儿,是樊金城拿了钱给他捞出来的。老球子手底下倒有几个狠货,拢共十来个人吧,说是都挺能打的。”
焦元南点点头:“行,我明白咋回事儿了。不行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旁边姚洪俊问:“南哥,你这是要办啥事儿啊?是不是跟他儿子樊永佳那事儿有关啊?”
“对,就是把他儿子整没了那事儿。郝大江是打大平的表弟。”
姚洪庆一听这话,立马皱起眉:“哎呦我操!这事儿可他妈不好整,难办!老多人跟我提过这事儿,听说马上就要判了。”
“操…所以啊,就得在判之前,把这事儿给扳过来!”焦元南猛吸了一口烟,“刚才我跟大江见着面了,也唠了,这事儿明摆着有人颠倒是非、混淆黑白!这大江100%,是让人给坑了!”
说完,焦元南直接从姚洪俊这儿要了樊金城的电话,掏出手机“咣咣”按了号码,直接就打了过去——这叫先礼后兵,该走的过场你得走。
电话通了,那边传来个挺横的声音:“喂,谁啊?”
焦元南客客气气说:“你好,哥们儿,我冰城来的,我叫焦元南。”
“冰城焦元南?听过。”樊金城语气没啥起伏,咱俩之前也不认识!
有啥事儿你就说,我听着呢。”
“那我就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了。”
焦元南直入正题,“郝大江是我一个老弟,他跟你儿子那事儿,你清楚,我也清楚。咱先不说谁对谁错,死者为大,既然人没了,我这当大哥的,替我老弟给你赔个不是。你看你需要啥补偿,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肯定不带跟你还价的。”
“补偿?”樊金城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拿钱呐?你他妈觉得我差钱吗?拿啥都没用!我他妈就一句话,我只要郝大江的命!我必须让他下去陪我儿子,你听着没?”
焦元南脸色沉下来:“哥们儿,你要是这么说,那就是不讲究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你比谁都清楚,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别他妈跟我唠这些没用的!”樊金城直接炸了,“我不管你是焦元南还是个鸡巴啥南,郝大江必须死!别说他是你焦元南的老弟,就算是玉皇大帝的老弟,这事儿也没得商量,他得死!这话是我说的,是我樊金城说的!”
“啪”的一声,电话那头直接就给撂了。
姚洪庆瞅着焦元南挂了电话后的脸色,赶紧凑过来劝:“元南,我看这事儿够呛,你跟樊金城根本唠不拢!他家就这么一个独生子,现在那逼都疯了,人家他妈啥也不差,就想要郝大江的命!,估计你说啥都没鸡巴用!”
焦元南皱着眉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我他妈再琢磨琢磨别的招儿。”
姚洪庆立马接话:“那行,你要是需要我这边帮啥忙,尽管吱声,别跟我外道!”
“不用,我自己先想想办法。”
姚洪庆一听不乐意了:“咋的?跟我还客气上了?”
焦元南笑了笑:“操!毕竟你们都是佳木斯本地的,有些事儿牵扯太深,我他妈怕给你添没必要的麻烦。等真需要你的时候,我肯定找你。”
“行吧,那你可别跟我客气!”
“放心,不能客气。”
就这么的,焦元南和兄弟们先住进了宾馆,简单吃了一口饭,让大庆他们先回去了,他也不想把大庆拽进来!
焦元南在宾馆套间的沙发上抽着烟,也挺愁的慌:这事儿还得找谁才能有突破口呢?琢磨来琢磨去,他心里清楚——当天的当事人刘新民和刘晶,这俩人是关键中的关键!
大江为啥摊这么大官司?不就是为了救他们爷俩吗!本来是见义勇为的事儿,硬生生被扭成了杀人犯,这他妈说破天也没这道理!所以必须得找着刘新民和刘晶,问问他俩为啥突然变卦改了口供。这里面指定有猫腻,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不把这俩人的嘴撬开,事儿就没法往下捋。
除了这爷俩,现场还有个叫管鹏的,也得找他唠唠。
焦元南当即掏出手机,又给姚洪俊打了过去:“大庆。”
“哎,元南,咋了?”
“问你个事儿,管鹏你知道不?”
“管鹏啊,知道知道,熟着呢!”
“那行,你帮我打听打听他在哪儿,我得找他唠两句。”
“这事儿不难办,你等我20分钟,我准给你回信儿?”
“行,不急,我等你信儿。”挂了电话,焦元南心里稍稍有了点谱。
随后,焦元南开着车,就领了李丁平和黄毛俩人,剩下唐立强、王福国那帮兄弟,全在宾馆等着信儿。
他们开车直奔江边,目标很明确——找刘新民和刘晶开的那家大排档。
其实焦元南来之前心里就清楚,这时候刘新民指定不一定出摊,但要是不来这儿找找,那俩人就跟大海捞针似的,更难寻摸。
虽说发动关系慢慢找也能找着,但大江那边眼看就要判了,时间根本等不起。
没办法,死马也得当活马医,先来江边遛一遛,看看能不能碰着线索,就算没收获,也比等着强。
结果到了江边一看,跟焦元南想的一模一样。
江边确实有几家大排档支着摊儿,可唯独刘新民那家,连个棚子的影子都没有,就剩旁边立着的几块砖头,还是之前摆摊儿留下的,摊儿早就空了。
李丁平瞅着空摊儿,转头问焦元南:“南哥,这摊儿没出,咋整啊?”
焦元南沉住气说:“别着急,去旁边那家问问,兴许能打听着点啥。”
几个人,晃荡到旁边正营业的大排档跟前,焦元南冲老板喊了一嗓子:“哥们儿,问你点事儿。”
老板正忙着招呼客人,抬头瞅了瞅他们:“几位啊?吃饭里边坐。”
焦元南摆了摆手:“我们不吃饭,就想问你个事儿。”
老板愣了一下,有点为难地说:“不吃饭啊?那不好意思,你看我这儿正忙得脚不沾地,要是不吃饭,怕没功夫跟你们唠。”
这时候焦元南把夹包“啪”地一拉开,从里头抽出一千块钱,往老板跟前的桌上一放:“哎,哥们,你别忙活了。饭咱今儿个就不吃了,这一千块钱你拿着,咱就想跟你打听点事儿。”
那老板赶紧在围裙上蹭了蹭沾着油的手,脸上立马堆起笑:“大哥您说!啥事儿尽管问,我指定知无不言!”
“是这么回事,”焦元南朝旁边空着的摊位抬了抬下巴,“这旁边有个叫刘新民的,你认识不?”
“刘新民啊!咋不认识!跟我们都是在这江边一块儿出摊儿的老伙计了。咋的了哥?您看他这两天没出摊,是找他有事儿?”
“对,就是想找他。他咋突然不出摊了?”
老板一咧嘴:“哎呦妈呀,大哥您还不知道呐?他家出大事儿了!前几天他那大排档里头,死人了!出了这档子事儿,哪还有心思出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