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监区的齐国栋就相中他了。
齐国栋在这儿绝对是一霸,为啥?人家家里有钱啊!
他哥是本地开发公司的老板,嘎嘎牛逼,早就拿钱把二监区的区长给搞定了。
平时齐国栋在这儿,区长都照顾得无微不至,真是应了那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没过多久,就把徐金才给整到自己那儿去了,至于在那儿遭了啥罪、被怎么霍霍的,咱就不说了。
等徐金才回到自己号子,上厕所的时候疼得呲牙咧嘴直哼哼。
宋子龙正好进来,瞅着他问:“咋的了?大便干燥啊?”
这一瞅不要紧,宋子龙骂了句:“操他妈!屁眼子都往外渗血了!”
他赶紧问,“这是咋回事?谁干的?”
徐金才疼得直咧嘴,把齐国栋怎么把他叫过去、怎么欺负他的事儿,一五一十跟宋子龙学了。
宋子龙这一瞅,骂了句“我操你妈”,带着几个人就往操场走。
正好赶上放风时间,几个人刚出来,一眼就瞅见齐国栋在那边晃悠。
宋子龙几步冲过去,“啪”的一下就把齐国栋的头发薅住了。
齐国栋旁边的几个小弟刚想咋呼,“哎你妈的——”话还没说完,宋子龙身边的大江,兴志,这伙人已经围了上来,一把搂住他们脖子:“别动!动一下就勒死你,听着没?”又冲其他人喊:“他妈没事,没你们事儿,都站边上!”
有个不识相的还想往前凑,宋子龙瞅着他“咣”的一脚,直接给踹了个跟头。
剩下那几个没一个敢吱声的,只能老实站着瞅着。
宋子龙这边连拖带拽把齐国栋往外薅,齐国栋疼得直叫唤:“别薅头发!你知道我是谁?敢动我,你他妈死定了,这辈子都别想出监狱!”
宋子龙瞪着他骂:“你妈的,裤裆底下家伙管不住是不?行,我替你管管!”
说着抬脚就往齐国栋裤裆上踹,“哐哐”几下没停手。
就宋子龙这身手,几下断子绝孙脚下去,齐国栋疼得蹦起来快一人高,嗷嗷叫唤。
这时候正好二监区的区长胡宽,带着一群狱警过来了,张嘴就骂:“去你妈的敢闹事?在我这儿闹事?”
说着“啪”的一下就给了宋子龙脑袋一棍子。
宋子龙没惯着他,摸了摸脑瓜子,见血顺着额头流下来,回头瞪着胡宽:“知道我是谁不?”
胡宽梗着脖子:“知道你是宋子龙,怎么的?”
宋子龙骂了句“你妈的炮子”,一拳就把胡宽打飞出去,胡宽后脑勺“当”的一下磕在台阶上,当时就晕过去了。
就这一拳多狠?直接给胡宽干进医院了,齐国栋也被送进省医院,那裤裆的伤可不轻。
老哥们听说过,九阳神功第九重,之缩阳入腹吗?直接把家伙踢他妈肚子里去了。狠不狠就完了!!
因为这事儿,宋子龙刑期又加了五年,可他压根不在乎,心里就琢磨着“过一天算一天”。
直到这天,他姐宋宝娟来探监。
“姐,辛苦你了,家里爸全靠你照顾。”宋子龙低着头说。
宋宝娟红着眼圈:“老弟,跟你说点事儿。爸现在情况不太好,在医院也是熬一天算一天,他一直不咽气,就等你回去呢,天天在医院瞅着门口念叨‘我儿子啥时候回来啊’。”
宋子龙眼泪“啪啪”往下掉:“姐,是不是医院不行?咱换个地方!要不咱借钱,我……”
宋宝娟赶紧摆手:“不是钱的事儿,也不是医院的事儿。
南哥这几年对咱家非常照顾,爸在医院的钱都是他拿的,大夫也是他找的最好的,钱不用愁。爸就是想见你,天天念叨你。”
宋子龙这时候红着眼,脑瓜子“哐哐哐”一个劲往水台边上磕。
爹要走了,自己连最后一程都送不了,这份孝心堵得他心口发疼。
没几下,脑瓜顶上的血就顺着脸往下淌。
“老弟!老弟你干啥呢?”他姐宋宝娟赶紧过来拉,旁边的狱警也急了:“你他妈再磕我可给你按回去了!听着没?”
俩人合力才把他从水台边拽开。
“老弟,你先别哭。”
宋宝娟抹着眼泪说,“南哥这趟没来,是去给你找人办事了。他说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你出去,跟咱爸见最后一面。”
宋子龙回到监区,整个人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瘫在那儿直喘粗气。
同监室的人见他这样,都围过来问:“咋的了子龙?”
他嗓子哑得像破锣:“我家老爷子要走了,想见我最后一面……见不着了啊……”
大江和兴志几个人听了,当即拍着胸脯:“想回去?那咱就出去呗!你妈的,咱要想走,谁能把咱留这儿?”
一帮人当即就凑到一块儿,嘀嘀咕咕研究起越狱的法子。
可他们不知道,另一边的焦元南已经把事儿办得差不多了。
焦元南直接找到了二毛大哥——在黑龙江这地界,谁不知道二毛大哥的力度?
又托关系搭上了省里司法口的一把手,几番打点下来,这事儿基本就给定了。
对方反复叮嘱:“人领回去把丧事办完,必须给我送回来,听见没?”
焦元南拍着胸脯保证:“放心!绝对放心!”
监狱里,宋子龙正跟弟兄们合计着怎么越狱,突然有人喊他:“宋子龙!出来!”
他愣了一下,被人往门口带。
到了门口,俩不认识的警察过来“啪”地敬了个礼:“手续齐了,人我们带走。”
宋子龙一脸懵,跟着往外走,心里还琢磨着:“这是啥情况?”
到了监狱大门外,眼瞅着停着一台奔驰,旁边还有辆挂着蓝牌的警车。
警察指了指奔驰:“上车吧,有人在车里等你。”
说着还把他身上的囚服扣子解开了。
宋子龙更懵了,拉开车门一瞅,焦元南在车里冲他招手:“子龙,上车!福国,往冰城开!”
车子“哐哐”地一路狂奔,直接干到了军大医院。
宋子龙跟着焦元南往病房里一进,一眼就瞅见他爸躺在病床上,瘦得脱了相,眼窝子深陷,嘴张得老大,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门口,像是在等啥。
“爸!”宋子龙“嘎巴”一声跪地上,膝盖磕得地板邦邦响,一个劲往起磕头,“爸!儿子回来了!儿子不孝啊!爸!”
老爷子浑浊的眼睛动了动,瞅着他半天,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子……子龙?真是你啊?”
“爸!是我!儿子回来了!”宋子龙爬到病床边,紧紧攥着老爷子干瘦的手。
老爷子颤巍巍地抬起手,摸着他的头发,嘴角扯出点笑:“我就等……等你最后一面……看着你……就踏实了……”
“爸,您说!儿子听着!”宋子龙把耳朵凑过去,眼泪噼里啪啦往被子上掉。
“好好……好好活着……”老爷子的手猛地一沉,眼睛慢慢闭上了,那口气儿就这么咽了。
病房里瞬间只剩下宋子龙撕心裂肺的哭声。
老爷子说完那句“好好活着”,带着笑把最后一口气咽了,脸上那点笑意就这么凝固着,走得倒也算安详。
对宋子龙来说,这事儿焦元南能办成,简直是他这辈子最感激的事儿——要是爹走的时候自己还在监狱里憋着,那才是一辈子过不去的坎。
他回头对着焦元南“咔吧”就跪下了,“哐哐哐”磕得地板直响。
元南赶紧过来薅他:“你他妈干啥呢子龙?起来!快起来!”
宋子龙红着眼不起来,梗着脖子说:“哥,啥都不说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哥!我宋子龙这条命,就是你的!”
“行了行了,咱哥俩不说这个。”
元南把他拽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赶紧先把老爷子后事办了,正事要紧。”
焦元南把老爷子的后事安排得明明白白,从停灵到出殡,样样周到。
按老规矩,头七这天死者得回家看看亲人,才能安心去西方极乐世界,所以宋子龙在家整整守了七天。
这七天里,跟着他来的两个警察心里也没底,找到焦元南说:“元南,你看这日子也差不多了吧?时间太长了,咱回去不好交代啊。”
焦元南掏出烟给俩人递上:“哥们放心,这事儿早就跟你们老大打过招呼了,回去的日子也定好了,不差这两天。”
“那……那定好了就行。”
俩警察松了口气,刚要转身,焦元南叫住他们:“等会儿。”
说着从包里拿出两万现金,往俩人手里各塞了一万,“这一路辛苦你们了,一点意思。”
俩警察赶紧摆手:“哎元南,这干啥呀?咱是听老大安排办事,这都是应该做的,不用不用!”
“拿着!”焦元南把钱往他们兜里一揣,“上面有上面的规矩,咱哥们有哥们的情谊。辛苦了这么多天,别嫌少。”
“不少不少!元南办事儿绝对敞亮!”
俩警察乐呵地把钱收了,心里琢磨着:“这活儿干得值,待一年都乐意,好吃好喝的还给钱,比上班得劲多了!”
头七过完,宋子龙也该回监狱了。
临走前他又要给焦元南下跪,被元南一把拦住:“子龙,你小时候不这样啊?挺有刚挺有骨气的,现在咋腿肚子软了?逮谁都跪?”
宋子龙红着眼说:“哥,我不吹牛逼,这辈子除了我爹,就给你跪过。没有你,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补不上了。哥,啥都不说了,等我活着出来那天……”
“你必须活着出来!”
焦元南打断他,“出来以后给我老实好好干。这边我给你找找人减刑,用不了多久,咱哥俩在外面见面。”
他拍着宋子龙的肩膀,“你在里面吃喝不用愁,钱我都给你存好了,听见没?”
“听见了哥!”宋子龙使劲点头,“哥,你等我!我肯定出来!”
“我等着。”
焦元南转头对俩警察说:“兄弟,路上多照顾点我老弟。”
俩警察拍着胸脯:“放心!这就跟咱自家老弟一样,只要他不跑,咋地都行!”
宋子龙跟着警察上了车,回头望着焦元南的身影,心里憋着股劲:“等我出来,一定好好报答南哥!”
就这么着,宋子龙被重新送回了监区。
一回来,他就把外面的事儿跟大江、兴志、黄新海这帮兄弟学了一遍——焦元南怎么帮他办手续、自己从小怎么认识南哥、焦元南是个多讲究的人。
这帮人一听,眼睛都亮了:“还有这样的大哥?真他妈值得交!这辈子能跟着这样的大哥,值了!”
黄新海拍着胸脯:“子龙你放心,以后咱出去了,必须跟南哥好好处,指定不能给你丢人!”
宋子龙这时候也彻底想通了,打算安安心心接受改造,争取立个功啥的,能减刑就更好了。
焦元南也说了,外面会给他找人打点,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就能出去。
可这事儿啊,偏就不往好里走。
另一边,齐国栋的伤养得差不多了,早早就给他哥打了电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自己挨打的事儿说了。
他哥听完火冒三丈,转头就给二监区区长胡宽送了20万,撂下话:“我家就这一个老弟,还没结婚没生孩子呢,就让人他妈给踢废了?这事儿绝对不好使!敢动我弟弟,必须得让他付出代价!胡宽,这事儿你要是办明白了,这20万就归你。”
胡宽也恨宋子龙恨得牙痒痒——上回被宋子龙一拳打掉两颗牙,后脑勺磕在台阶上,现在落下个脑震荡的后遗症,走道走快了都迷糊。
就算齐国栋他哥不给钱,他也得找机会收拾宋子龙,如今这钱送上门,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既能报仇又能拿钱,一箭双雕的美事儿。
回到岗位上,胡宽第一件事,就是把曹勇叫了过来。“报告!胡区长找我?”曹勇一进门就喊。
“老曹,坐。”胡宽指了指椅子。
“不了不了,您有啥指示直接说就行。”曹勇一脸谨慎。
“你在这儿七八年了吧?”胡宽慢悠悠地问。
“快十年了都,我操,比您来的还早呢。”曹勇陪着笑。
“嗯,你这几年表现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