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雍州之前，都打听过了，这颜予之仙尊是司空饮月心爱之人，而卫飞烟是司空饮月最好的姐妹。
之前，他还看到司空饮月一脸心疼地牵卫飞烟的手……
司空饮月刚接过楚洛尘扔过来的匕首，便听到颜予之气若游丝地喊道：
“饮月，不可自伤……”
而司空饮月身边的卫飞烟，一瞬间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求公主饶命！飞烟以后定为公主做牛做马，求公主饶过飞烟！
师尊……师尊他修为甚高，少一只眼睛没事的……”
而在对面跪着的颜予之，听到卫飞烟的话后，涣散的眸子眨了眨，干裂的唇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来。
紧接着，他又听到远处的司空饮月说道：“仙尊，你既是飞烟的师尊，自然不该让弟子代替你受苦……”
跪在地上的卫飞烟，一脸感激地抓着司空饮月的裙摆，仿佛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
她疯狂点头道：“是的，是的！师尊不会让飞烟受苦的，是吗师尊？”
颜予之眸光更加涣散，轻声说了一句：“是……”
司空饮月一边把玩着匕首，一边说道：
“我与飞烟再有龃龉，她也是陪我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
颜予之，你既是我的未婚夫，我将来一定会好好待你，好好补偿你的。”
司空饮月一番话，众人都听明白了。
言下之意是，颜予之这个未婚夫对她的重要性，不如陪她一起长大的一个侍女。
这有些出乎所有的意料，别说颜予之没想到，连卫飞烟都没想到。
她竟不知，司空饮月对自己还有如此深的感情……
一时间，她呆呆地看着司空饮月，愣在当场。
司空饮月之前几次对她恶语相向，还动手打过她耳光。
前几日，司空饮月察觉到她背叛宗门后，还威胁她，给她下毒……
但那确实都是……她想害司空饮月在先，背叛宗门在先。
打断骨头连着筋？她竟不知道，司空饮月将她们之间的感情看得如此之深。
在她做了种种无法饶恕的错事之后，司空饮月甚至还愿意为了她，甘愿伤害颜予之？
一向只以自己利益为主的卫飞烟，心底莫名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司空饮月一脸心疼地将卫飞烟扶了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土。
叹了口气道：“起来，你我姐妹，不必如此。之前我那样对你，只是恨你背叛我，背叛宗门……我待你掏心掏肺，你却待我……”
一句话，情真意切，如泣如诉，几乎让卫飞烟惭愧至死。
她唇角颤了颤：“我，我……公主，飞烟知错……”
司空饮月拍了拍卫飞烟的手，一脸释怀道：“都过去了，过去了……”
司空饮月抬手擦了擦眼角挤出的眼泪，突然觉得，奥斯卡不给她一个小金人，属实有点说不过去了。
一直在司空饮月身边，恍若隐身的江笑染，看着司空饮月跟卫飞烟，眉头越皱越深。
他有些看不懂，女人之间的感情，都是如此令人捉摸不透吗？
而废墟对面的颜予之听到司空饮月的话后，眼底残存的唯一一丝光也寂灭了。
“动手吧……”他声音嘶哑破碎。
他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任人屠戮，不再在意。
楚洛尘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楚明玄，在得到父亲允许之后。
他又拿出一把匕首来，带着狠意毫不犹豫地朝颜予之的左眼刺下！
电光石火之间，一把匕首泛着冷光破空而来！
一声痛呼之后，鲜血四溅。
颜予之左眼霎时溅满了温热的血，他的眼前只看到一片血红之色。
他眨了眨左眼，他是瞎了吗？
可是，为何他一点痛意都觉察不到？
“尘儿！”楚明玄看着手腕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的楚洛尘，目眦欲裂。
他本来就对司空饮月有些忌惮，安全起见，早就暗中布好了防御结界。
一个大乘期布下的防御结界，怎么可能被人轻易破开，不是大乘期根本想都不要想。
他虽然探不出司空饮月的修为，但再厉害，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步入大乘期。
何况，她不久前才刚刚步入金丹期……
是以，司空饮月手中的匕首破开结界时，谁都没有料到！
眨眼之间，司空饮月出手破开了结界，匕首直插楚洛尘的手腕！
待九霄宗众人反应过来时，一切都晚了。
而那把插入楚洛尘的手腕的匕首，几乎斩断了他腕骨。
这匕首，还是不久前楚洛尘送到司空饮月手里的……
楚明玄无暇顾及还跪在地上的颜予之，他朝身后的一众修士吼道：“快给尘儿疗伤！”
楚洛尘的腕骨被齐齐斩断，手掌只剩一点皮肉连着胳膊。
若再不及时接上手腕，这手怕是以后都废了。
九霄宗这里一片人仰马翻，颜予之像一个破碎的破布娃娃，从一片死气中抬起头来，转头看向楚洛尘的手腕。
他一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一脸迷茫地看向了对面的司空饮月。
只见司空饮月，双手做喇叭状，扯着嗓子用满含威压的声音喊道：
“来人啊！救命啊！九霄宗要杀我玄天宗的仙尊颜予之了！救命啊！快来人啊！”
一道堪称撕心裂肺求救声响起，让无数人猝不及防。
九霄宗众人参加过无数次战斗，从来没遇见过如此喊“救命”的，何况还是刚刚出手伤了人的一宗掌门。
司空饮月不要面子的吗？这是什么操作！刚刚出手伤人的是她好吧！
所以，司空饮月的这一招，所有人都没有料到。
那声音中所含的威压之强，让人不得不运起灵力抵抗。
而本就受伤严重的颜予之，无力抵抗这强大的威压，直接吐了一口血晕死过去了。
司空饮月身边的江笑染跟卫飞烟首当其冲，也纷纷运起灵力抵抗威压。
可卫飞烟修为有限，哪怕再抵抗耳内也被震出了鲜血，一时间她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她好像……聋了？
而司空饮月的声音，霎时间传遍了苍茫大地，无差别地传送到了还在玄天宗的每个修士的耳中。
连尚未被剿灭的恶鬼，都被震得身形滞了滞。
各大宗门的修士，又趁机砍了一波恶鬼。
各宗门里的不少长老听到求救声后，交代完自己的弟子继续除恶鬼，便纷纷飞身往玄天宗的主峰飞来。
玄天宗豢养恶鬼之事，既然是被冤枉的，九霄宗还要杀颜予之……
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九霄宗掌门楚明玄被司空饮月一系列操作，折腾得杀心骤起。
反正，各宗门飞回来还要有一段时间。
他不如趁这个时间，直接将司空饮月除掉。
哪怕除不掉她，重伤她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