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饮月脚下一顿，还未开口便听到远处传来琉璃瓦落地破碎的声音。
转头看去，原来是卫飞烟跌坐在了屋脊之上，她捂着心口，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司空饮月一脸惊讶地看着卫飞烟：“哎，飞烟你怎么还在呢？”
卫飞烟捂着心口的手僵了僵，泫然欲泣的表情呆了呆。
她在，她一直都在，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被司空饮月拍出的那一掌吓到腿软后，就一直坐在屋脊之上。
紧接着，她调整好自己的神情，欲哭无泪道：“饮月，你救救师尊！”
不待司空饮月开口，便听江笑染冷声道：“大胆！公主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卫飞烟好不容易酝酿好的哭腔憋了回去，甚至还打了一个哭嗝。
司空饮月朝她招招手：“过来，坐在那里，待会又要被九霄宗抓走了。”
九霄宗众人：……
天地良心！他们从来没抓过卫飞烟，甚至还给她送过不少修炼资源。
卫飞烟看了看对她恨得咬牙切齿的九霄宗，又看了看司空饮月。
犹豫了一会，还是朝司空饮月飞去。
在卫飞烟落地后，司空饮月淡淡开口道：“这段时日，要想活命，就跟在我身边。不然，九霄宗人定会将你挫骨扬灰！”
卫飞烟怯生生地看了眼九霄宗的方向，又往司空饮月身边靠了靠。
九霄宗众人：……
他们从来没想过，要把一个千年难遇的“天阴之体”挫骨扬灰好吧！
司空饮月敲了敲系统：“系统，查询下卫飞烟的仇恨值。”
系统上线：【叮！查询到卫飞烟仇恨值为800。】
司空饮月疑惑了，上次卫飞烟对她的仇恨值，达到了1000。
今日，怎么还降了200？
卫飞烟的仇恨值，跟颜予之飙升到的仇恨值比起来，不够看的。
司空饮月若有所思地盯着卫飞烟，看了一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女帝司空戟，送了六十名男宠到她身边。
江笑染、宇文澈、南宫言星、封亦渡，每个人到她身边的时机，都与她当时的处境有关。
这卫飞烟却不同，她是与她一起来的……
是的，女帝司空戟将司空饮月扔到玄天宗时，也将当时还是个半大孩子的卫飞烟一起扔过来了。
虽然卫飞烟当初以侍女身份来到玄天宗，可是还是个半大孩子的她，哪会照顾别人。
那么，问题来了。
女帝司空戟，为何将卫飞烟送到她身边？
不会就是单纯为了给她添个堵吧？
卫飞烟被司空饮月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低头开口道：“公……公主，飞烟知错……”
她不是有意出卖玄天宗的，好吧，她是故意的……
玄天宗掌门都成鬼修了，她当然要为自己谋个后路，她有何错？
她是千年难遇的天阴之体，以她的资质，应该到更大的宗门去，才有前途。
不仅如此，她还能摆脱掉一直让她耿耿于怀的侍女身份。
她还求了九霄宗掌门，届时也将颜予之收归九霄宗。
至于公主是死是活，那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她觉得，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没想到，事情却发展成如今这样……
连公主……都跟她当初看着长大的小丫头不一样了。
司空饮月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卫飞烟为何来到她身边，她总有一天会搞清楚。
没走两步，又有一道不解的声音传来，那声音提醒道：
“司空饮月，你去哪？你没听到我父亲说吗？你未婚夫颜予之还在我们手上！”
司空饮月脚步不停，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哦，处理了吧。”
刚刚还在叫嚣的楚洛尘：？？？
惊魂未定的卫飞烟：？？？
司空饮月那姿态俨然像是一个土匪头子，吩咐手下的人把绑来的人撕票……
可形势明明不是这样的，是他们在威胁她司空饮月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一种形势颠倒的错觉！
楚洛尘见司空饮月不像是在开玩笑，甚至她离开的脚步变得更快了些？
楚洛尘一着急，拿出一个形似酒瓶的法器，他手印翻飞，法器倾倒，一个一身是血的男人被倒了出来。
颜予之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红，他身上有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
他乌黑的发丝，被黏腻的污血浸染后凝固成块。原本丰润的唇，干涸龟裂，原本如霜雪般的眼眸，有些涣散无神。
他被迫跪在地上，发丝被楚洛尘狠狠往后扯着，露处一截布满伤痕的脖颈来。
颜予之像是一只被人引颈就戮的仙鹤，哪还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刚被人从法器中放出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玄天宗主峰变成了一片废墟。
而司空饮月、江笑染、卫飞烟，似乎在跟九霄宗人对峙。
他眸光涣散，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对对面喊道：“快跑……”
司空饮月眼眸微颤，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楚洛尘，盯着他手中神似酒瓶的法器道：
“你们拿他泡酒了？”
楚洛尘拿着法器的手，紧了又紧，威胁人的嚣张气焰泄了一半。
这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据说，司空饮月对颜予之用情至深，他本想看到她痛哭流涕，为救爱人跪地求饶的模样！
可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什么泡酒？她脑子是不是有病！
楚洛尘发了狠，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在得到允许后，拿出一把匕首来，一脸阴狠地拍了拍颜予之的脸。
他将那日在酒楼司空饮月对他说的话，又还给了她。
“仙尊颜予之的眼睛很好看，我想取一只喂我院子里的狗。”
没想到，司空饮月勾唇一笑，整个人如同一株缓缓绽放的罂粟——又美又毒。
司空饮月没想到，上一世的回旋镖，还是扎在了颜予之自己身上。
楚洛尘见司空饮月还有心情笑，继续发狠威胁道：
“我今日心善，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卫飞烟的眼睛也很美，你不如选一人挖眼，我便放过另一人怎么样？”
卫飞烟临场叛变，这口气，他们九霄宗咽不下去，必须给她个教训！
接着楚洛尘将匕首扔给司空饮月，又看戏般地说道：
“你若都舍不得，也可以自取双目。两只眼，换你两个最亲近的人，不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