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莲道:“是啊,风波总算平息了。只是这江湖,怕是难得有真正的太平。”她望着远处的山峦,手里还攥着那枚韩岳早年送她的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那纹路是韩家庄的护庄阵法图,当年韩岳送她时说,“若遇危难,凭此玉佩,韩家庄永远是你的退路”。
韩岳看她一眼,轻声道:“不管江湖如何,韩家庄总会守着一方安宁。晓莲妹子,你若是不嫌弃,便在庄里多住些日子吧。柳先生说你在草药上很有天赋,庄里的药圃正好缺个人打理。”
晓莲回过神,脸上泛起微红,点了点头:“好啊。只是……怕是要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麻烦。”韩岳笑了,“你能留下,庄里才更热闹。对了,柳先生呢?方才还见他在药坊捣药,怎么这会儿不见了?”
两人正说着,就见柳园开背着药箱从庄外走进来,裤脚沾了些泥,脸上却带着笑意。“你们在说我?”他把药箱放在石桌上,从里面拿出几株带着露水的草药,“方才去庄后山坡采‘还魂草’,这东西雨后长得正好,晒干了入药,能解百毒。”
晓莲凑过去看,只见那还魂草叶片肥厚,根部泛红,正是她之前在毒沼边见过的品种。“柳先生,这草在山坡上也能长?我还以为它只生在毒沼附近呢。”
“万物都有适应之力。”柳园开一边整理草药一边说,“毒沼的还魂草带毒,得用银针去毒才能入药;这山坡上的是变种,性子温和,直接晒干就能用。前几日打幽冥教时伤了不少人,正好用它来配药。”
韩岳道:“柳先生辛苦。庄里的护庄队员还等着您的药呢,我让厨房给您留了粥,您先吃点垫垫。”
柳园开摆摆手:“不急,先把这些草晾好。对了,韩庄主,方才在山坡上看到几个外乡人,背着行囊往庄里走,说是来投奔你的。”
韩岳一愣:“投奔我?我不认识他们啊。”
正说着,庄门口传来护庄队员的声音:“庄主,有几位客人求见,说是从江南来的,要找您。”
韩岳和晓莲、柳园开对视一眼,往庄门口走去。只见庄门口站着三个男女,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穿着粗布长衫,面带风霜,身后跟着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个约莫五岁的孩子,孩子脸上带着病容,嘴唇发白。
中年男子见韩岳走来,连忙拱手:“在下苏明,是江南云栖镇人。听闻韩庄主仁厚,特来投奔。小儿身患怪病,云栖镇的大夫都治不好,听闻柳园开先生在您这儿,想求柳先生救救小儿。”
柳园开上前一步,看向那孩子,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额头滚烫,却不是普通的发烧。他又翻开孩子的眼皮看了看,瞳孔有些发滞。“孩子病了多久?有什么症状?”
苏明叹了口气:“快半个月了。起初只是咳嗽,后来就开始发烧,胡言乱语,身上还起了些红疹。云栖镇的老大夫说是中了邪,求神拜佛都没用……我听说柳先生是神医,就带着妻儿一路打听过来了。”
柳园开沉吟道:“先带孩子去药坊吧,我仔细看看。”
韩岳连忙道:“快请进。晓莲妹子,你去收拾间客房,让苏大哥一家住下。”
晓莲应了声,领着苏明的妻子往客房走去。柳园开则抱着孩子往药坊去,韩岳和苏明跟在后面。
药坊里,柳园开把孩子放在榻上,拿出银针,轻轻扎在他的人中、合谷等穴位。孩子哼唧了一声,眉头皱了皱,却没醒。柳园开又从药箱里拿出个小瓷瓶,倒出几粒药丸,用温水化开,撬开孩子的嘴喂了进去。
“柳先生,小儿还有救吗?”苏明急道,声音都有些发颤。
柳园开道:“别急。这孩子不是中邪,是中了一种罕见的毒——‘迷魂散’的变种。这种毒会让人神志不清,体温升高,若是拖得久了,会损伤心脉。还好你们来得及时,我这儿有解药的方子,只是缺一味‘醒神花’。”
“醒神花?”苏明愣了一下,“那是什么花?我去采!”
“醒神花生在险峻的山崖上,不是说采就能采的。”柳园开道,“韩家庄附近的鹰嘴崖上或许有,只是那地方地势险要,崖壁光滑,很难上去。”
韩岳道:“我让人去鹰嘴崖看看。护庄队员里有几个擅长攀岩的,或许能采到。”
正说着,晓莲走了进来:“客房收拾好了。苏大嫂说孩子一直没吃东西,我熬了点米汤,能不能喂他喝点?”
柳园开点头:“可以,少量喂一点。”
晓莲小心翼翼地用小勺给孩子喂了些米汤,孩子咽了几口,呼吸似乎平稳了些。
第二日一早,韩岳派去鹰嘴崖采醒神花的护庄队员回来了,却空着手,脸上还有些划伤。“庄主,鹰嘴崖太险了,崖壁上全是碎石,根本站不住脚。我们爬到一半,差点掉下来,只能回来了。”
苏明脸色一沉,眼圈都红了:“难道……难道小儿真的没救了?”
柳园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灰心。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对了,萧悦他们走了多久了?”
韩岳道:“昨日晌午走的,这会儿怕是快到京华城了。怎么了?”
柳园开道:“萧悦那小子身法好,攀岩如履平地。若是能让他来帮忙采醒神花,或许能成。”
晓莲眼睛一亮:“我去追他们!我骑马快,说不定能追上!”
韩岳道:“山路不好走,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让两个护庄队员陪你去。”
“不用。”晓莲道,“我熟悉路,骑马快,人多了反而累赘。我这就去!”
她说着,转身就往马厩跑,牵了匹最快的枣红马,翻身上马,往京华城的方向追去。
枣红马跑得飞快,蹄子踏在石板路上“哒哒”作响。晓莲伏在马背上,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追上萧悦,让他去采醒神花,救那个孩子。
跑了约莫半日,前方出现了一片树林。晓莲正想催马,忽然听到树林里传来打斗声。她勒住马,悄悄往树林里走了几步,只见林子里有五六个黑衣人正围攻一个人——那人手持长剑,身法灵动,正是萧悦!
萧悦身上已经受了伤,左臂淌着血,却依旧奋力抵抗。黑衣人手里的兵器都淬了毒,剑刃泛着绿光,招招都往萧悦的要害攻。
“萧大哥!”晓莲大喊一声,从怀里掏出把银针,抬手一扬,银针像雨点般射向黑衣人。
黑衣人没防备有人偷袭,被银针射中手腕,兵器“当啷”落地。萧悦抓住机会,长剑一挥,刺穿了一个黑衣人的胸口。
“是你?你怎么来了?”萧悦看到晓莲,又惊又喜。
“先别说这个!”晓莲道,“这些人是谁?”
“不知道。”萧悦道,“他们从刚才就一直跟着我们,刚才趁我和爹他们分开买水,突然偷袭我。”
剩下的四个黑衣人见同伴被杀,又被晓莲偷袭,顿时恼羞成怒,嘶吼着冲了上来。晓莲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剑,与萧悦背靠背站在一起。
萧悦道:“这些人剑法诡异,像是‘断魂谷’的人。你小心点!”
晓莲点头,短剑一挥,挡住了一个黑衣人的攻击。她的剑法是父亲教的,虽不精湛,却很灵巧,配合萧悦的快剑,竟也渐渐占了上风。
战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萧悦一剑刺穿了最后一个黑衣人的喉咙。两人都松了口气,靠在树上喘气。
“你怎么会来追我?”萧悦看着晓莲,眉头微皱,“韩家庄出事了?”
晓莲把苏明一家来投奔、孩子中了毒需要醒神花的事说了一遍。“柳先生说只有你能采到鹰嘴崖的醒神花,我就来追你了。”
萧悦闻言,立刻道:“那我们快回去!别耽误了孩子的病情。”
“你的伤……”晓莲看着他左臂的伤口,伤口周围已经有些发黑,显然是中了毒。
“没事。”萧悦道,“这毒不深,回去让柳先生处理一下就好。”
两人牵了马,往韩家庄的方向赶。萧悦怕晓莲累着,让她骑在马上,自己牵着马走。
“断魂谷的人为什么要杀你?”晓莲问道。
萧悦皱着眉:“不知道。断魂谷以前和幽冥教有勾结,这次我们剿灭了幽冥教,或许他们是来报仇的。”
“那你爹和赵馆主他们没事吧?”
“应该没事。爹和赵馆主他们在一起,断魂谷的人不敢轻易动手。”萧悦道,“等救了孩子,我得去找他们,告诉他们小心断魂谷的人。”
两人一路疾行,傍晚时分终于回到了韩家庄。柳园开正在药坊里给孩子施针,见萧悦回来,连忙道:“你可回来了!快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就去鹰嘴崖采醒神花!”
萧悦道:“不用等明天,我现在就去!”
“不行!”柳园开道,“你身上中了毒,虽然不深,但也得先处理一下。而且天黑了,鹰嘴崖更危险。”
萧悦只好点头,让柳园开给自己处理伤口。柳园开用银针排毒,又敷上解毒药膏,包扎好伤口,才道:“这毒是‘断魂谷’的‘腐骨毒’,幸好你来得及时,若是拖到明天,手臂就废了。”
萧悦心里一沉:“果然是断魂谷。”
韩岳道:“断魂谷的人怎么会找上你?”
萧悦把树林里的事说了一遍。“看来断魂谷是想替幽冥教报仇,咱们得小心些。”
韩岳道:“我让护庄队员加强戒备,晚上多派些人巡逻。”
第二日一早,萧悦吃过早饭,就带着绳索和铁钩往鹰嘴崖去。晓莲想去送他,被萧悦拦住了:“鹰嘴崖危险,你别去。我很快就回来。”
晓莲只好点头,站在庄门口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山路尽头。
鹰嘴崖果然险峻。崖壁几乎是垂直的,上面长满了青苔,湿滑难行。萧悦用铁钩勾住崖壁上的石缝,抓着绳索往下滑。风从崖下吹上来,带着寒意,刮得他脸颊生疼。
他小心翼翼地往下滑了约莫百丈,终于看到了醒神花——那花长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花瓣呈淡紫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萧悦调整了一下绳索,慢慢靠近岩石。就在他伸手要采醒神花时,岩石突然晃动了一下,上面的碎石“哗啦啦”地往下掉。萧悦心里一惊,连忙稳住身形,可脚下的岩石还是塌了一块,他身子一歪,差点掉下去。
幸好他反应快,一把抓住了旁边的绳索,才勉强稳住。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靠近岩石,终于采到了醒神花。
就在他转身想往上爬时,忽听崖上传来一声冷笑:“萧悦,你果然在这儿!”
萧悦抬头一看,只见崖上站着三个黑衣人,正是断魂谷的人!为首的是个瘦脸汉子,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正狞笑着看着他。
“是你们!”萧悦沉声道。
“没想到吧?”瘦脸汉子道,“我们跟踪你到这儿,就是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着,一刀砍断了萧悦抓着的绳索!
萧悦心里一慌,身子立刻往下坠。千钧一发之际,他看到旁边有一根粗壮的藤蔓,连忙伸手抓住。藤蔓被他拽得摇摇欲坠,却总算没断。
“给我射!”瘦脸汉子大喊一声,另外两个黑衣人拿出弓箭,对准萧悦射了过来。
萧悦抱着藤蔓,左右闪避,箭矢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射在崖壁上。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想办法上去。
他看了看手里的醒神花,小心翼翼地把它藏在怀里,然后抓住藤蔓,用力往上爬。断魂谷的人还在不断射箭,他只能一边爬一边闪避,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
爬了约莫半个时辰,他终于快要爬到崖顶了。瘦脸汉子见状,举起匕首就往他头上刺来。萧悦侧身避开,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瘦脸汉子惨叫一声,摔下崖去。
另外两个黑衣人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萧悦飞身跃上崖顶,长剑一挥,刺穿了一个黑衣人的胸口。剩下的一个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了。
萧悦松了口气,摸了摸怀里的醒神花——还好没弄坏。他拖着受伤的身体,往韩家庄走去。
回到韩家庄时,已是中午。晓莲看到他浑身是伤,连忙跑上前:“萧大哥!你没事吧?”
萧悦笑了笑:“没事,一点小伤。醒神花采到了。”
他把醒神花递给柳园开。柳园开接过醒神花,连忙去药坊配药。没多久,药就配好了。他把药喂给孩子,孩子喝了药,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虽然还有些虚弱,却能说话了。
“谢谢柳先生!谢谢萧少侠!谢谢韩庄主!”苏明夫妇跪在地上,给众人磕头。
韩岳连忙把他们扶起来:“快起来!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萧悦的伤被柳园开重新处理了一下,虽然疼,但总算没大碍。晓莲给他端来一碗粥:“快喝点粥吧,你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萧悦接过粥,喝了一口,看着晓莲关切的眼神,心里暖暖的。
“断魂谷的人为什么要杀你?”韩岳问道。
萧悦道:“我猜他们是想替幽冥教报仇,也可能是想抢玄铁剑。只是玄铁剑已经被清风道长带回武当山了,他们怕是打错了主意。”
柳园开道:“断魂谷比幽冥教更阴险,他们擅长用毒和暗杀,咱们得多加小心。”
韩岳道:“我已经让人去通知附近的门派,让他们提防断魂谷的人。萧兄弟,你伤还没好,就在庄里多住些日子吧,等伤好了再走。”
萧悦点头:“好。正好我也得派人去通知我爹他们,让他们小心断魂谷。”
接下来的几日,萧悦就在韩家庄养伤。晓莲每天都来给他送药、送粥,陪他说话。两人相处的时间多了,渐渐熟悉起来。晓莲会跟他说江南的趣事,说云栖镇的小桥流水;萧悦会跟她讲江湖上的见闻,讲他年轻时闯荡江湖的经历。
萧悦发现,晓莲不仅手巧,而且聪慧,对草药的认知甚至比一些老大夫还要深。晓莲也发现,萧悦虽然看起来有些冷峻,却心细如发,对朋友更是重情重义。
这日,萧悦的伤好了大半,正在院子里练剑。晓莲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手里拿着针线缝补他之前被黑衣人划破的衣服。
阳光洒在萧悦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的剑法灵动飘逸,剑光闪烁间,仿佛有无数只蝴蝶在飞舞。晓莲看着看着,脸上泛起了红晕。
萧悦练完剑,收剑回鞘,走到晓莲身边。“在看什么?”
晓莲回过神,连忙低下头,手里的针线差点扎到手指:“没……没看什么。你的衣服快缝好了。”
萧悦拿起衣服看了看,补丁缝得整整齐齐,几乎看不出痕迹。“谢谢你。”
“不客气。”晓莲轻声道。
两人沉默了片刻,晓莲忽然道:“萧大哥,等你的伤好了,你要去哪里?”
萧悦道:“我得去找我爹他们,然后回江南。我娘还在江南等着我们呢。”
晓莲心里有些失落,却还是笑道:“那你路上小心。若是以后路过韩家庄,一定要来看看。”
萧悦看着她,忽然道:“晓莲妹子,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江南?”
晓莲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我?”
“是啊。”萧悦道,“我娘身体不好,一直想找个懂草药的人照顾她。你懂草药,又心细,若是你愿意去,我娘一定很高兴。而且……江南的风景很好,云栖镇离我家也不远,你可以常回去看看。”
晓莲的心跳得飞快,脸颊红得像苹果。她看着萧悦真诚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我愿意”
三个字轻得像风中的柳絮,却清晰地落在萧悦耳里。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笑意,那笑意比春日暖阳还要明朗:“好!等我伤彻底好了,咱们就动身。”
晓莲低下头,指尖捏着衣角,心里又甜又慌。她从未想过会离开韩家庄,可看着萧悦的笑,又觉得去江南似乎是件极好的事——那里有他的家人,有小桥流水,或许还有……属于他们的日子。
韩岳恰好走进院子,见两人这模样,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笑着打趣:“看来我这韩家庄是留不住晓莲妹子了。”
晓莲脸更红了,嗔道:“韩大哥!”
韩岳哈哈大笑:“好了不逗你了。萧兄弟,晓莲妹子是个好姑娘,你可得好好待她。”
萧悦认真点头:“韩庄主放心,我定会护她周全。”
柳园开也从药坊走出来,手里拿着个小药箱:“我猜你们就成了。这是我配的‘安神散’和‘解毒丹’,你们带在路上用。江南潮湿,晓莲妹子身子弱,这药能帮着调理。”
晓莲接过药箱,眼眶有些发热:“谢谢柳先生。”
“谢什么。”柳园开摆摆手,“以后常回来看我们就是。”
几日后,萧悦的伤彻底好了。苏明一家也感念韩家庄的恩情,留在了庄里帮忙打理药圃——苏明以前是木匠,正好帮着修补庄里的房屋;他妻子擅长纺织,就教庄里的妇人织布,日子倒也安稳。
萧悦和晓莲收拾好行囊,准备动身。韩岳和柳园开送他们到庄门口,又塞给他们不少干粮和盘缠。
“到了江南,记得给我们捎封信。”韩岳道。
“嗯。”晓莲点头,眼圈红红的,“韩大哥,柳先生,你们多保重。”
萧悦牵着马,对两人拱手:“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两人翻身上马,往江南的方向走去。晓莲回头望了一眼韩家庄,那青砖灰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心里虽有不舍,却更多的是期待。
萧悦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放慢了马速,轻声道:“我娘性子温和,她定会喜欢你的。”
晓莲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嗯。”
一路往南,风景愈发秀丽。青石板路蜿蜒曲折,两旁是粉墙黛瓦的村落,河水清澈见底,岸边杨柳依依。晓莲坐在马背上,看着这如画的风景,心里的紧张渐渐消散。
萧悦偶尔会勒住马,指着远处的山:“那是天目山,山里有很多草药,等有空我带你去采。”又或是指着河边的小船:“那是乌篷船,坐着它游河最舒服,到了江南,我带你坐。”
晓莲静静听着,偶尔应一声,心里像揣了颗蜜糖,甜丝丝的。
这日走到傍晚,两人在一家客栈歇脚。刚走进客栈,就见角落里坐着几个黑衣人,正低声说着什么。萧悦眼神一沉——那些人的服饰,正是断魂谷的!
他不动声色地带着晓莲走到靠窗的桌子坐下,点了些饭菜,耳朵却留意着黑衣人的谈话。
只听一个黑衣人低声道:“谷主说了,一定要找到萧枫那老东西,杀了他为幽冥教报仇!”
另一个黑衣人哼了一声:“萧枫和赵猛他们在京华城,身边有不少高手,不好动手。倒是他儿子萧悦,听说在韩家庄,不如先去杀了萧悦,给谷主交差。”
“韩家庄?我听说韩家庄最近来了个懂草药的姑娘,叫晓莲,好像和萧悦走得很近。不如抓了那姑娘,引萧悦出来!”
晓莲心里一紧,下意识攥住了萧悦的手。萧悦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怕,然后站起身,走到黑衣人身后。
“你们找我?”
黑衣人吓了一跳,猛地回头,见是萧悦,脸色顿时变了:“萧悦!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该我问你们。”萧悦冷笑,“断魂谷的人,不好好在窝里待着,跑到这儿来算计谁?”
“少废话!杀了他!”一个黑衣人拔出刀,就往萧悦砍来。
萧悦侧身避开,反手一掌拍在他胸口。黑衣人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撞翻了桌子。其他黑衣人也纷纷拔刀围攻上来。
客栈里的客人吓得四散奔逃,掌柜的躲在柜台后瑟瑟发抖。
晓莲从怀里掏出银针,抬手一扬,银针射中两个黑衣人的手腕,刀“当啷”落地。萧悦趁机长剑出鞘,剑光一闪,就刺穿了一个黑衣人的喉咙。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萧悦哪里肯放,飞身追上,一剑一个,解决了他们。
客栈里一片狼藉。萧悦走到柜台前,扔给掌柜一锭银子:“抱歉,打扰了。这些银子赔给你。”
掌柜的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少侠为民除害,是好事。”
萧悦没多说,拉着晓莲走出客栈。
“断魂谷的人怎么会找到这儿来?”晓莲心有余悸地问。
萧悦皱着眉:“怕是他们一直在跟踪我。看来不能按原路走了,我们得绕路去江南,顺便通知我爹他们小心。”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京华城找萧枫,再一起回江南。
往京华城去的路,两人格外小心。萧悦一路上都在留意有没有人跟踪,晓莲则帮着辨认路况,避开可能有埋伏的地方。
这日走到一处山谷,突然听到前面传来打斗声。萧悦和晓莲对视一眼,悄悄往前走了几步,只见山谷里有十几个黑衣人正围攻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萧枫、赵猛和张飞羽!
“爹!”萧悦大喊一声,拔剑冲了上去。
萧枫等人见萧悦来了,又惊又喜:“萧悦!你怎么来了?”
“我在客栈遇到断魂谷的人,猜他们可能会来找你们麻烦,就绕路过来了!”萧悦一边说一边挥剑砍向黑衣人。
晓莲也拿出银针,帮着对付黑衣人。
有了萧悦和晓莲的加入,局势立刻逆转。赵猛抡起铁棍,一棍就砸倒了一个黑衣人;张飞羽挺着蛇矛,戳穿了一个黑衣人的肚子;萧枫的剑法沉稳,没一会儿就解决了几个黑衣人。
战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最后一个黑衣人也被萧悦一剑刺穿了胸口。
众人都松了口气,靠在岩石上喘气。
“你们怎么会被断魂谷的人围攻?”萧悦问道。
萧枫道:“我们正要回江南,路过这山谷,就被他们埋伏了。这些人擅长用毒,若不是你来得及时,我们怕是凶多吉少。”
赵猛骂道:“这群杂碎!比幽冥教还阴险!等我回去召集铁拳馆的人,端了他们的老巢!”
张飞羽也道:“算我一个!我早就看断魂谷不顺眼了!”
萧悦道:“断魂谷的老巢在断魂崖,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他们谷主‘毒阎罗’武功高强,又擅长用毒,硬闯怕是讨不到好。”
柳园开之前给过萧悦一本关于江湖门派的册子,里面记载了断魂谷的情况。
萧枫沉吟道:“那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他们为祸江湖。”
晓莲突然道:“我知道有一种药,叫‘破毒散’,能解天下奇毒,包括断魂谷的毒。若是能配出这种药,对付断魂谷就容易多了。”
“破毒散?”萧枫眼睛一亮,“你会配?”
晓莲点头:“我外婆以前教过我方子,只是缺一味‘七星草’。七星草生在极寒之地,很难找到。”
“极寒之地……”赵猛想了想,“我听说漠北的雪山有七星草!我去过漠北,知道怎么走!”
萧悦道:“那我们兵分两路。赵馆主,你带些人去漠北找七星草;我和爹、张兄弟、晓莲先回江南,联系江湖各派,准备讨伐断魂谷。等拿到七星草,配出破毒散,就去端了他们的老巢!”
众人都点头称是。
赵猛立刻召集了几个铁拳馆的弟子,准备往漠北去。萧枫、萧悦、张飞羽和晓莲则往江南去。
一路无话,几日后,众人终于到了江南萧家庄。萧家庄不大,却很雅致,院子里种着不少花草,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个爱清静的人。
萧母听说儿子回来了,还带了个姑娘,连忙迎了出来。她是个慈眉善目的妇人,看到晓莲,眼里满是笑意:“这就是晓莲姑娘吧?常听萧悦提起你,果然是个好姑娘。”
晓莲脸一红,连忙行礼:“伯母好。”
萧母拉着晓莲的手,往里屋走:“快进来坐,一路辛苦了。我给你们炖了汤,快喝点。”
萧悦看着晓莲和母亲相谈甚欢的样子,心里暖暖的。萧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有眼光。”
接下来的几日,萧悦和萧枫开始联系江南的江湖门派,说了讨伐断魂谷的事。江南的门派早就受够了断魂谷的欺压,纷纷响应,答应到时一起出兵。
张飞羽则在庄里教弟子们练剑,准备应对大战。晓莲则帮着萧母打理家事,偶尔也去附近的山上采草药,熟悉江南的药性。
这日,晓莲正在院子里晒草药,萧悦走了过来,递给她一朵刚摘的栀子花:“给你。”
晓莲接过栀子花,闻了闻,清香扑鼻。“谢谢。”
“不用谢。”萧悦看着她,忽然道,“晓莲,等剿灭了断魂谷,我就娶你。”
晓莲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随即又染上了水汽。她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好。”
萧悦笑了,伸手把她揽入怀中。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美好。
过了约莫半个月,赵猛终于从漠北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小包七星草。“可算找到了!漠北的雪山太冷了,差点冻僵了!”
晓莲连忙接过七星草,去药坊配破毒散。她按照外婆教的方子,小心翼翼地把七星草和其他草药混合在一起,熬制了整整一天,终于配出了破毒散。
破毒散呈淡绿色,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晓莲把破毒散分成小份,装在瓷瓶里,交给萧悦:“这是破毒散,遇到断魂谷的毒,撒一点就能解。”
萧悦接过瓷瓶,对众人道:“各位,明日咱们就出发去断魂崖,剿灭断魂谷!”
“好!”众人齐声应道。
第二日一早,萧枫、萧悦、晓莲、赵猛、张飞羽带着江南各派的弟子,往断魂崖出发。一路上,不断有其他门派的人加入,队伍越来越壮大。
断魂崖果然地势险要,崖壁陡峭,云雾缭绕。断魂谷的人守在崖口,见众人来了,纷纷放箭。
“撒破毒散!”萧悦大喊一声。
众人纷纷拿出破毒散,往箭上撒去。箭上的毒遇到破毒散,顿时失去了效力。
“冲啊!”赵猛抡起铁棍,第一个冲了上去。
众人跟着冲了上去,与断魂谷的人展开了激战。断魂谷的人虽然擅长用毒,但破毒散能解他们的毒,他们的优势顿时没了。
萧悦手持长剑,直扑断魂谷谷主毒阎罗。毒阎罗手里拿着一把毒伞,伞骨上淬了剧毒,招招阴狠。萧悦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应对。
晓莲则在人群中穿梭,给受伤的人撒破毒散。萧枫和赵猛、张飞羽则对付其他断魂谷的头目。
战斗打得异常激烈。毒阎罗的毒伞威力惊人,伞面一张,就有无数毒针射出来。萧悦身法灵动,不断闪避,寻找机会反击。
战了约莫一个时辰,毒阎罗见大势已去,心里一慌,伞面一歪。萧悦抓住机会,长剑一挥,刺穿了他的胸口。
“谷主!”断魂谷的人见毒阎罗死了,顿时慌了神,纷纷投降。
众人都松了口气,欢呼起来。
剿灭了断魂谷,江湖终于恢复了平静。萧悦和晓莲回到了萧家庄,举行了婚礼。婚礼很热闹,韩岳和柳园开也来了,还给他们带了贺礼。
婚后,萧悦和晓莲在萧家庄开了一家药坊,晓莲坐堂问诊,萧悦则教弟子们练剑,日子过得平静而幸福。
偶尔,他们会想起在韩家庄的日子,想起一起对抗幽冥教和断魂谷的经历。那些日子虽然惊险,却也让他们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江湖路远,风波难免,但只要身边有彼此,有朋友,有信念,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就像江南的春水,无论遇到多少礁石,总会蜿蜒向前,奔向远方。而那些并肩作战的时光,那些温暖的情谊,也会像这春水般,永远流淌在他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