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闫青衣表情僵硬,脸上还残留着几分说不出的愠怒,自己好歹也是堂堂江城市治安署代理署长,秩序境神路玩家,光是行政级别放到古时候随便下放到任何一个县城,那就是县长级别的存在,毫不夸张的说,放到古时候那就是县太爷,在县城当中权利是可以做到一手遮天的,然而就是这样的人物,却要任由一个小小的守序境不良人胡闹,甚至这小子还是外地来的……
闫青衣实在是倍感脸上无关。
“尹署长,他是你的下属,你倒是提醒两句啊……”
尹十三浓眉拧成一团,挤出为难神色。
“秦殇在江城市治安署突然发难提出不合理要求的行为我同样也十分不爽,但我认为提醒两句他也不会有所收敛,所以我建议,鉴于他的行为恶劣……”
“闫署长立马斩杀此獠,避免他继续在江城市治安署胡作非为下去。”
他满脸纠结,说出来的话却是让闫青衣忍不住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啥玩意?
你疯了?倒是也没到需要杀人的那个程度吧?
我只是让你提醒他一下收敛几分,况且这小子只是拂了自己的面子而已。
下一刻,这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侧头朝着尹十三看了一眼,注意到这位剑眉星目的外地佬眼底满是笑意和戏谑,这才弄懂了刚才那句话的意图,这货根本不觉得自己下属行为有什么问题,他这是在以退为进反过来倒打一耙。
说人话翻译一下尹十三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就是,是的,我认为我的下属行为确实不妥,但因为他闹事的地方是江城市治安署,不是我的地盘,并没有给我们燕京市治安署造成什么损失,所以我没权利管他了,理当你来管,那你管的话,他又大概率不会听你的建议,那我觉得你可以干掉他,干掉他之后这件事我就可以接受了,毕竟死的是我下属。
……可是人家闫青衣脑子又没病,秦殇大庭广众之下提出不合理要求强迫自查整个江城市治安署,难道闫青衣还能陪他一起发疯,以暴制暴?
秦殇又没有当众打人,也没有什么不合法的行为,只是提出了一个不合理的诉求,自己给他来个当场斩杀,我脑子有病啊?
尹十三咱俩有仇吗?
他在我的地盘上闹事,没有侵害你的利益所以你不管,但是我杀了他就侵犯了你的利益,届时你就能管了是吧?
你妈的强盗逻辑啊!
你搁这跟我卡bug是吧?意思是我不杀他,你还真就不管了?
闫青衣气的肚子疼,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听尹十三那句话真给秦殇干掉,多大点事嘛,倒是也闹不到需要杀人的程度!
“实话实说就可以了,【真言】+【交易】=【问心】,你是老神路玩家了,应该也清楚,只要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就不会遭到惩罚。”
这时候尹十三才轻描淡写的丢出来了一句安慰。
闫青衣不搭理他,这个来自燕京市朝阳区治安署的署长也太嚣张了,这明显就是纵容下属不按规定办事,还不想承担责任推诿踢皮球。
当然,联想起他‘白衣剑客’的神路Id,闫青衣最后还是将不满的情绪压了下来。
“尹十三出列,给江城市治安署的各位同僚打个样!”
下一刻,站在中央被大家当成白痴的秦殇突然哈哈一笑,全场所有目光都是朝着眼神瞬间眯起变得危险了几分的尹公子看去。
与此同时,白衣人影心说狗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最近是不是没怎么敲打这小子?
不过尹十三没扫兴,要知道当初自己上着班秦殇这个狗东西突然来了句,老尹,你帮我演一下我朋友的未婚夫,尹公子都短暂的震惊之后消化了其他情绪,满脸懵逼的和自己‘公公婆婆’相处了两周时间,没对他真正发脾气。
可想而知,尹公子对心腹马仔的宽容度还是很高的!
“我,尹十三,没有收受贿赂,掩盖真相,帮助权贵,也没有杀害手持「历练者」卡套的神路玩家!”
秦殇觉察到了尹公子眼底一抹一闪而逝的杀气和幽怨,假装没看见,干咳一声,灰溜溜的跑到了沈警官面前。
“我,沈从和,没有收受贿赂,掩盖真相,帮助权贵,也没有杀害手持「历练者」卡套的神路玩家!”
下一刻,秦殇目光不怀疑好意的看向其他人。
“哦对,刚才打样的两位最后少说了一句话,如若撒谎,天打雷劈!”
说这话的时候,秦殇笑容灿烂,像极了不怀好意。
有人想说没必要,但是眼瞅着人家连自己的顶替上司尹署长都问了,最后又是将心里的腹诽咽了回去,接下来的五分钟时间,秦殇就这样一脸笑意的路过场中的每一个人。
“我,柯家富,没有杀害手持「历练者」卡套的神路玩家!如若撒谎,天打雷劈!”
“我,郭新志,没有杀害手持「历练者」卡套的神路玩家!如若撒谎,天打雷劈……”
接下来整个大厅中便出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一个穿着卫衣的中短发青年,手持一个火柴盒,像是记者在采访似的,挨个对着一名名治安官询问。
最后问到闫青衣身旁的一个不起眼的矮个子治安官时,他嘴唇蠕动了一下,旋即一脸为难,硬着头皮突然说道;“我认为,这个测试没有意义……”
“嗯!”
秦殇顿时眯起双眼,甚至乃至不远处原本脸上开始流露出几分失望之色的尹公子都是突然被这个异样的举动吸引了注意力,秦殇朝着对方多看了两眼,心说很好,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原本以为此件事就可以到此为止给闹剧收尾的其他治安署内同事,不管是不良人还是普通治安官,也都目露困惑之色的朝着那名开口的治安员看去。
对方年龄约莫二十五五六岁上下,唇红齿白,五官倒是没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要说唯一吸引人的点,那可能就是皮肤比较白,当然,这位个子也不是很高。
“无非就是回答一个问题而已,又不会出什么事……”
“蒜鸟蒜鸟,都不容易,赶紧让这个疯子滚蛋吧!”
“别搭理他了,反正那两个问题是二选一,我们整个治安署连那个特殊群体的人都没几个,更何况参与到他们的事情当中”,你就像我们刚才一样回答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那名矮个子肤色十分白皙的治安官却是摇摇头,虽然再没开口,但是态度却十分坚决。
“领导,我仍然认为这个实验没有意义!所以我拒绝进行这个实验!”
闻言,秦殇眯起眼盯着对方半晌。
突然唇角一扬勾起一抹笑容。
“可以,叫什么名字?愿意跟我一起出外勤调查关于郑蓉和车祸一案吗?”
这话一出,那名治安署愣了愣,这才点了点头。
人群中顿时传来哗然声,甚至沈警官都是面露古怪,这小子的操作从始至终都让人一头雾水,不管是殴打张姓治安官还是完全不顾闫青衣的面子,压根没半点骑驴顺坡下的念头,蹬鼻子上脸就要求全场所有人配合他,乃至到最后问了两个问题,但是屁都没问出来,神经管从头到尾都没看懂秦殇在干啥……
这不是干了一大堆无用功的事情吗?
他那两个问题,有脑子的人都会选择第二个来回答!
这江城市治安署连治安官的人手都快要不足了,更别提不良人……
这边虽然能经常跟神路玩家打交道,但治安署内的基层中,除了自己根本就没其他神路玩家,这些人拿头参与猎杀持有「历练者」卡套的玩家啊!?
只是沈警官没有当众反驳,结果最后那名看上去是个愣头青的矮个子治安官反而把他的心声说出来了,但是秦殇让对方加入到郑蓉和的案子调查中这个操作,沈警官却是一脸抗拒,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名相貌清秀皮肤白皙的小年轻是整个江城市治安署出了名的废柴,这货来到治安署以来,经手过大大小小无数的案子,但是就没有一件他没搞砸的,是整个治安署出了名的吉祥物。
……吉祥物的作用是什么不言而喻吧?
那不就是摆着看的吗?
不然,你见过蜜雪冰城有雪王亲自上手给你在店里手打柠檬茶的吗?
不过雪王,啊呸,这个小吉祥物反驳秦殇的目的是什么呢?
意义又在哪里?
沈警官却瞧不出来。
明明随大流一样跟着回答一句问题不就行了……
下一刻,秦殇注意到了沈警官的表情,心中说你特么懂个屁。
不然除了沈警官,自己说不准还真要孤军奋战了!
你不会以为咱们两个人能在短时间内查明案情吧?
下一刻,秦殇留下了对方的联系方式,这才指了指沈警官的方向;“你们都是一个单位的,我也不用给你们相互介绍了,这位马上要开车去现场勘验,我跟尹署长一会将带着郑培源过去指认现场,你陪着他随行,先走一步,负责记录接下来你们出现场看到的全部内容,如果有什么异常和特别之处的发现,记得汇报给我。”
听到这一幕,有人露出茫然狐疑之色,原本其余人还以为这个发羊癫疯的特派专员会继续较真,毕竟全场其他人都老老实实回到了秦殇的问题,即便是二选一选了那个没什么营养的废话,那也算是配合着回答了他,算是陪他演完了这一场闹剧,但是这货却偏就是个异类。
他们都以为秦殇会执着于继续追问……
结果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秦殇便是笑眯眯的冲着闫青衣感激道;“感谢领导配合,自查完毕,谁有问题谁没问题我已经心知肚明了……”
闻言,闫青衣皱起眉头看了他一眼,他总觉得这小子的笑容里有种让自己不安的不怀好意,不过郑家兵贵神速,这都案发四五个小时了想来现场的证据也被郑家清理的七七八八了,郑培源最后的下场肯定不会是锒铛入狱,就任由他胡闹了,反正也就委屈四十八小时,即便是真的在现场发现了什么关键性证据,有郑家在后面施压,尹十三也抗不了多久……
不过他不认识秦殇手里的道具,而且秦殇审问每个人的时候也都是站在他们面前不给别人接触那个火柴盒的机会,闫青衣根本不知道那究竟是一件什么品级的道具。
当然,要是让他知道那件道具的功能是【预言】改变现实……
闫青衣估计能气吐血,你丫就靠这么一件道具给老子唬住了?
此时此刻,闫青衣还在琢磨秦殇的来历,心中还在狐疑揣测这小小的一个守序境不良人竟然有高达四五阶的道具。
要么说秦殇和尹十三投缘呢,两人一个靠着连哄带骗把矛盾重心扯到郑家的身上,三言两语让闫青衣紧张,另一个则是随手取出一件d道具,连哄带骗却是吓得整个江城市治安署内反而投鼠忌器,乖乖陪他进行了一场看似毫无意义的实验。
紧接着,尹十三默不作声的冲着闫青衣点头示意,虽然自己下属闹事搞得人家整个治安署上下心声不爽,但是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闫青衣冷哼一声,微微颔首也算是致意了。
紧接着秦殇便是跟尹公子走出了治安署,刚要向老大解释自己无厘头操作的底层逻辑和缘由,尹十三便是淡淡道;
“米尔格拉姆实验,测试个体面对权威指令时,将责任心等心理负担归咎到到权威身上,心安理得服从命令的行为,说人话的解释就是,当个体将行为责任归咎到权威时,面对任何命令,都只剩下服从,并且毫无心理负担。”
“你在测试这个治安署内其他人的从众效应,很显然,这些人明知道这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实验,也清楚回答你的问题自己不会得到什么好处,也不会失去什么坏处,可是这些人并没有去纠结这个点,反而都在你的权威指令下,配合着进行了这个实验。”
秦殇只说了自己询问的两个问题必须如实回答,撒谎就会天打五雷轰,可是他没说你选择不回答或者根本不配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啊!
也就是说,摆在这些人面前的明明是两条路,选择陪他胡闹或者拒绝陪他胡闹,但是在最后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除了最后那名小个子的年轻人,都选择了回答第二个问题。
这其实就已经进入秦殇的测试陷阱中了……
我又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我甚至还给了他们一个未来郑家若是追责问罪,询问你们为何不管管这个姓秦的小子时,可以完美回避责任的说辞。
这小子不让我们参与到案件当中……
可是他们却还是选择了陪他进行这个流程。
“这个治安署内,已经没有具备反抗精神的人了,他们长时间习惯性去责任化,将进行某件事时的心理负担或者个体情绪转移到发布权威指令的个体头上,习惯性的服从命令。”
“换言之,这些人里,大部分人大概率都跟权贵有染,也就是为什么全都在逃避你给出的第一个问题,而且还在随大流的情况下,明明选择第二个问题,自己都知道是在敷衍你,回答那个问题,等同于浪费了十几秒的生命,因为回答了一个没意义的问题,可是他们却依旧没有坚持到底去拒绝你的无理要求……”
听上去似乎很奇怪,因为秦殇刚开始扬言要求整个治安署所有人进行自证的时候,是有人发出过抗议的,但是首先他们并没有抗争到底,如果这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如果这是一件没必要进行的事情,如果这是一个触及自己底线里的事情,那么就应该坚持的抗争到底,而且秦殇的流程也的确不合规,但是他们更像是象征性的抗议了一下……
卧槽!你抢走了我身为古希腊掌管定理之神的身份!
老大你怎么抢我台词啊!
没错,秦殇的操作还真是这个,他在寻找!
他想看看这个治安署内,还有没有具有独立自我意识的人了,结果令他大跌眼眶,一群治安官,原本应该是普通人中原则性,底线性最坚定的人,可是这里却跟其他地方背道而驰。
在这地方的治安官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保持坚守底线的习惯。
这其实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服从性测试了……
就像是你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你女朋友突然让你去洗碗,但你并不想洗碗,并且在你们刚同居的时候就已经进行过约法三章,家务分配中,洗碗不属于你的工作,你负责的区域应该是内务整洁,比如拖地,收拾卫生间一类。
于是在眼瞅着你即将拒绝的时候,你女朋友告诉你,如果你去洗碗,就奖励你二十块钱,而这时候你其实并没有什么消费欲望,你也不需要这二十块钱,但是你很可能会看在钱的面子上,选择下床洗碗,看在钱的面子上这句心理暗示的自我安慰,其实就是一种去责任化。
这是把责任归咎到了钱的份上……
即便你并不需要这笔钱,而一旦当有了第一次这个开端,当你违背了自己的原则那一刻开始,下一次当碰到同样的事情时,你女朋友心中,你违背原则和约法三章去洗碗,就跟钱画上了等号,也就是说。你的底线变成了一个灵活的,可以晃动的东西,尽管你并不这么想。
于是在她第二次请求你去洗碗的时候,你也许这次面对二十块钱选择了拒绝,她也有了说辞,你上一次明明为了二十块钱就可以去洗碗了,你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女人讲道理是将不通的,如果这会不去洗碗,很可能她就会揪住你上次明明因为二十块钱都去洗碗了,结果这次给你二十为什么就拒绝了自己而大发雷霆,于是在你思索犹豫之际,她又再度抛出了一个橄榄枝,那这样吧,这次给你一百块钱,但是你不仅要洗碗,并且还要负责把厨房的卫生搞干净。
你在权衡之后选择了同意……
你在内心中,将这次自己承担了这部分家务的行为,归咎到看在一百块钱,以及为了避免跟女朋友吵架的份上,然后原则进一步的降低了,并且你心底并不认为自己是降低了原则,而是将这次的行为也归咎到为了家庭稳定和看在钱的份上。
当一件事明明没有侵犯到你的利益,但是其实触犯到了你的原则时,人如果不能坚定的保持原则,就会在日复一日的机械性指令下,开始习惯于去责任化和去原则化,渐渐失去原则。
上面那个例子中,当你有一天跟现女友分手,之后又谈了一个新对象,当她对你发出请求洗碗的指令时,很可能即便是没有金钱的驱使,你也会下意识的保持着上一个女朋友留下的习惯,例如,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亦的心态,选择接受洗碗这项家务的分配。
因为,你从始至终并不认为自己出卖劳动力去洗碗和女朋友奖励机制里的金钱是直接挂钩的……
因为你并不缺这笔钱。
你一开始第一次违背原则去洗碗的时候,也许只是用这笔奖励的钱当做自己的补偿,可是时间久了,你开始萌生出其他的借口,比如女朋友今天身体累,算了,体谅一下吧,再或者说,明天女朋友还要早起,看在她早起的份上,今晚就洗一次碗吧……
等等等等理由!
你开始把违背底线的举动,去责任化。
我并不是在违背我的底线,我只是因为担心她身体累,担心她还要早起,在帮她分担而已,你把自己和内心中抗拒这件事的底线疯狂找借口,将责任归咎到外部因素上,于是你认为自己还是一个原则性很坚定的人,但其实你已经不是了……
毕竟,明明在你跟前女友刚同居的时候,你一开始将洗碗的工作写进了约法三章中,明确规定了这不是自己的家务范围,自己十分抵触这项工作。
而且,一开始其实如果没有那笔金钱的奖励,也许你人生中就不会踏进厨房进行第一次的洗碗工作。
这就是万恶之源。
一种思维模式和行为习惯不知觉的植入了脑海。
当有一件事出现,跟你的原则以及底线相悖的时候,一旦有其他刺激机制,你就会自动开启找补模式,什么是找补模式?
给自己这次违背原则寻找借口。
并且将这次违背原则的原因归咎到外部因素中。
“一群连反抗一个外地不良人无理取闹的行为都不能坚持拒绝到底的人,我真不敢想象这群人的原则和底线该有多低……”
大概曾经这个治安署内也不乏心怀正义的治安官,但是在一次次底线的碰撞中,例如某次侦办某个案件的时候,调查对象刚巧是自己家属的上司,对方用你亲人的工作稳定或者亲属安危作为刺激机制,于是你不得不选择臣服,并且将自己这次违背身为治安官却徇私枉法的行为,归咎到我是迫不得已的,我为了家人。
如果这时候威胁你的人,选择用一个大棒加一个甜枣的策略,顺便帮你的小孩解决了上学又给你的仕途进行了一定程度上铺路,这时候你更加无奈,最后沉默接受,别看是沉默接受,似乎并非感激涕零,这种被动接受和主动似乎还有些区别。
但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把……这次自己违背责任的行为归咎到了强权头上。
你会有无数念头。
我是为了家庭的和睦……
我是为了妻子的安危。
我是为了孩子能上学。
我惹不起他……
那么,从这次开始你的原则和底线就成了笑话。
再之后,就形成了奖励机制循环,对方也许碰到其他麻烦事还会要求你来帮忙擦屁股摆平,你于是只能一次又一次无奈的违背原则,并且将这一切归咎到之前的理由中,我是为了家庭和睦,我是为了妻子的安危,我是为了孩子有好学校上,我惹不起对方……
违背原则性问题只会有零次和无数次,这也就是为什么网上流传着一句话叫做出轨只会有零次和无数次。
普通人,甚至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在面对服从性测试的时候去责任化是很正常的,人的三观原本就在伴随着年龄发生变化,可能以前的原则套用新的原则也不合适,十八岁的想法跟二十五岁的想法肯定有所出入。
但是对于特殊岗位……
医生,老师,治安官。
这些岗位的工作者在上岗时就应该要遵守工作的原则和底线,因为一旦抛下工作中的原则,这些的岗位会引起的反噬将会导致产生严重的社会危害性,再回到上述那个例子,一个治安官因为一次错误被某个权贵吃一辈子,之后也许在包庇犯罪的行为时,日积月累时间久了连负罪感都忘了。
因为,我是为了家庭和睦,为了妻子的安危,为了孩子能上好学校以及我惹不起……我惹不起对方,必经对方家大业大,并且,他才是罪魁祸首这些念头都会不自觉的浮现出来,我并不想帮他,但是我迫不得已……
长此以往,一个人真的会连负罪感都消失。
在他心里只会有一个念头,是对方逼我这么做的不是吗?
可你其实明明也有选择不做的!
条条道路通罗马,并不一定就得在双方第一次打交道的时候,自己软肋暴露的时候硬刚,惹不起可以躲得起,躲不起还可以虚与委蛇,同流合污的时候甚至连自己已经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这一点都没意识到,反而一直将自己摆在一个无辜者的立场上,这才是最可怕的一件事。
“你怎么看有人在猎杀持有「历练者」卡套的玩家这件事……”
尹十三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简单的讲述了一下自己手里掌握的线索,包括发放出去的历练者卡套持有者死亡数量,以及目前跟郑家有关拿到了历练者卡套的玩家,竟然无一人出事这一点。
江城水深尹公子以往很早就知道,也做足了心理准备,他其实之前就猜到了整个江城市治安署是什么尿性了,而秦殇其实在听完郑蓉和讲述的一件件跟郑家有关的权利更迭内斗之事后,同样也是已经提前震惊过了,所以尽管最后经过短暂实验得出结论,证明整个江城市治安署基本没好人了……
但秦殇也并未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而是沉吟了片刻。
“猎杀「历练者」的目的得先搞清楚……”
听他说了句废话,尹十三斜了马仔一眼,秦殇咳嗽一声这才干笑道;“不过就老大目前的调查方向来看,其实我并不认为是给郑家泼脏水的说法,怎么说呢,也可能是巧合,所以郑家有所关联的卡套持有者一位都没出事,再或者结合郑家的社会地位来看,晋城郑家在沿海三城明显具有极强的影响力和社会地位,指不定和他们有染的神路玩家出行也都有保镖或者同伴,对于那个在猎杀卡套持有者的家伙而言,击杀起来有些难度,于是对方才没有选择对晋城郑家中拿到历练者卡套的玩家下手!”
闻言,尹公子微微颔首,自己也推理到了这一点。
“我有个怀疑方向,郑家跟樱岛人联系很密切,而小日子那边短期内是没有即将开放的历练副本,那边的民间组织极有可能会想要靠着「黑塔」培养这一批年轻一辈的神路玩家。”
老大的意思是,这些人不仅在猎杀卡套持有者,而且目的是对方手中的历练者卡套?
这个猜测很合理。
秦殇同样点头。
但是眉头始终紧缩并没有舒展,因为他心中还有另一个问题,如果是樱岛的民间组织在猎杀卡套持有者,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对方极有可能就是晋城郑家的合作伙伴,所以才刻意避开了郑家有关的那些玩家。
但是仔细一想这个猜测也站不住脚,毕竟,他们这样大张旗鼓的铲除异己,难道就不担心这个行为给郑家惹火上身吗?
卡套持有者中只有郑家关联的神路玩家没有出事。
如果引起华夏官方的神路组织注意,很容易就让人把侦查方向锁定到郑家头上啊,反而变成了无形中给郑家泼脏水让郑家成为了怀疑对象……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
下一刻,秦殇自顾自的说道。
尹十三看了他一眼。
“你刚低着头,我没能俯瞰到你的心理活动,所以你不应该用还有一个问题这个说辞,你刚才又想到了什么……”
秦殇摆摆手;“那不重要,想来凭借着老大的聪明才智,猜也能猜到了,您既然跟我商量,肯定不是真的在怀疑郑家。”
“我说的还有一个问题是……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