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觉得这未免有点太容易了,于是又试探了几次,发现江陵城对吴军的行动并不关注,倒是对商人比较严格,果然是真的把此前被斩首的探子当成普通的胆大包天的商人了,于是他一边感叹这刘备家的臣子怎么一个一个都这么傻,一边开始张罗偷袭的事宜。
第一步就是让探子向糜芳许诺,只要他愿意投奔东吴,一定让他封官,起码是荆州刺史,再加将军位。
糜芳听到这个许诺后非常犹豫,于是探子又按照吕蒙教的,说诸葛瑾和诸葛亮分别侍奉吴蜀,所以他们兄弟二人都能身居高位,糜太守的兄长如今是安汉将军,糜芳在刘备这边肯定不好再进一步了,但是投奔吴侯,定然可以受到重用,刘玄德要考虑吴候的态度,肯定也不会问责糜太守的兄长,人一生之中能碰到几次这么好的事情呢?
于是糜芳又问需要自己做什么,探子回答,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静静等待,时机来了后太守自然明白。
等安顿完糜芳,吕蒙又开始第二套表演。
装病。
他知道关羽在南郡依然留了不少士兵,目的是防备东吴的偷袭,只要自己在陆口呆一天,荆州军就会防备一天,于是他写信给孙权,说自己患了重病,需要返回建业养病,孙权立即回信表示同意,然后吕蒙就带着自己的部曲大张旗鼓离开陆口,临行前还专门写信给南郡这边的马良,说自己要去养病了,若是曹军来犯,请看在盟友的份上帮助吴军一起抵御。
吕蒙的军队就这么一路顺流返回建康,路过芜湖的时候,一个叫陆议的青年人专门来拜访他,说此刻关羽关羽北伐顺利,定然意气骄横、志向狂肆,未存戒心于东吴,若听到都督病重,必然更加不为防备正是攻打对方的好机会,吕蒙为防止计划泄露,便敷衍说关羽勇猛、又据有荆州,还大败曹军,此刻不是可以招惹的对象,但是回到建康后就立刻对孙权问谁说,陆伯言思虑深远,才能足以担负重任,而且与自己不谋而合,正是适合镇守陆口的人。
于是孙权当即拜陆议为偏将军、右部督代替吕蒙,后者迅速奔赴陆口,一到当地就写了几封态度非常谦虚的信,分别送往江陵和樊城方向的关羽部。
写给关羽的信自然是以卑下的言辞写信吹捧关羽,赞赏他的功德,表示自己对他的仰慕,并且表示绝不与关羽为敌,而写给江陵的信则是吹捧马良的才能过人、有王佐之资,虽古之萧、曹亦难多让。
信使回来的时候说两人都非常高兴,还把信传给左右的人看,于是陆议又让自己的亲信校尉带士兵,去郊外开垦荒田,表示自己无心挑起边衅,还嘱咐手下士兵,若巡逻时候遇荆州军巡查,莫要争执,多退让几步便是。
这样几日之后,探子回报说荆州军的巡逻风气都没那么严肃了,于是陆议又令校场的士兵减少操练,还把一部分士兵撤往江夏,以便让荆州军不要那么警惕。
再过几日,荆州军连巡逻的频率都减少了,探子说前线被送回来许多俘虏,都是魏军,这几日江陵城忙着安置这些俘虏,已经抽不出多少人巡逻了。
这个消息送来的时候正是夜里,不过陆议没有睡觉,而是站在陆口江边,望着江陵方向的灯火——尽管至尊和吕蒙都没有告诉他作战计划,不过陆议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他抬手摸了摸腰间的佩剑,剑鞘上的铜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关云长,不是某要与你为敌,只怪荆州之地,本就该归我东吴。”
......
徐晃带着他的士兵抵达了樊城外围。
于禁的战败曾经让曹操大惊失色,甚至打算把许都的刘协迁走,不过最后还是被司马懿劝住,后者一边说可以许诺割江南之地以封孙权,令孙权从后方袭扰荆州,则樊城之危自解,而魏王不过是付出本就不在自己治下的江南之地,况且将来刘备覆灭,难道孙权还能独自存在吗?于是曹操同意了司马懿的计策,一面遣使致书东吴,一面命令他抵挡关羽。
由于于禁已经把精锐都拿去喂鱼,以至于徐晃只能带领以新兵为主的军队,显然没法与关羽争锋,他本人也没急着救援樊城,而是让各路援军进至阳陵坡驻扎集结。
期间他探知关羽又从荆州调来了援军,如今在樊城附近,荆州军占有数量优势,又多次胜利,显然不是能够正面迎敌的。
徐晃自问跟关羽虽然熟络,不过各为其主,因此他打算趁着对方还不知道自己到来,先让殷署、朱盖等人打起他们自己的旗号,装出统领援军的架势,先让关羽轻视援军,然后再命令两人突然打着自己的旗号去攻打偃城地区,吸引关羽军的注意力,自己则带着一支精锐部队,偃旗息鼓,绕去偃城后方,准备趁着关羽军迎战的时候前后夹击,制造混乱。
坦白的说徐晃这个战术非常出色,在这种“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放火、前后夹击等等结合起来确实可以扰乱敌方军心。
可惜对面看过剧本。
突袭偃城的殷署、朱盖确实把关平引出来了,还被杀的大败,好在两人早就知道徐晃去抄后路,自己这个败绩还可以说是诈败,等看到偃城后方有火光、黑烟和杀喊声的时候,两个人立即收拢兵马试图反击。
然后就被根本不回头的汉军打崩了。
这种时候两人已经顾不上再去执行徐晃的计划了,只好带着残兵败将撤回阳陵坡,而关平看到对方撤退,才不紧不慢地回师。
不过相比两人,此时的徐晃更加狼狈。
他正被关羽带人追。
本来他带着五百精锐偷营的时候觉得对方什么反应没有,定然是被殷署、朱盖吸引了注意,所以他带着这些精锐不曾发出什么杀喊声,就这么从后方想要偷营。
直到靠近营地一百步的时候,徐晃都觉得自己计策成了,眼见着对面营地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就让人去拉开后营门的拒马。
然后这些靠近的士兵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弩箭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