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刚吹软柳树枝，小熊聪聪就发现窗沿下多了个用枯草和泥巴垒成的小窝——一只腹部沾着雪白绒毛的燕子，正歪着头啄理翅膀上的羽毛，阳光落在她油亮的背羽上，像撒了把碎金子。
“你好呀！”聪聪踮着脚尖趴在窗台上，圆爪子轻轻敲了敲玻璃。燕子扑棱着翅膀飞到窗台边，声音清脆得像刚滴落的露珠：“你好呀，小宝贝，我是从南方回来的燕子，要在这儿做窝养宝宝，你可以叫我燕子阿姨。”
从那天起，聪聪每天清晨都会捧着熊妈妈准备的小米，悄悄放在窗台角落。燕子阿姨从不客气，啄食时总会轻轻蹭蹭他的爪子，像在道谢。有时聪聪趴在窗边写作业，燕子阿姨就落在窝边，叽叽喳喳地陪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把一人一鸟的影子叠在作业本上，暖融融的。
没过多久，燕子阿姨的窝里多了四枚淡蓝色的蛋，像四颗光滑的小宝石。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趴在窝里孵蛋，只有找食物时才匆匆离开。聪聪特意在窗台边挂了个小竹篮，里面装满干净的枯草——他听熊妈妈说，孵蛋需要温暖，这些枯草或许能帮上忙。
这天傍晚，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砸下来，风裹着雨丝往窗沿下灌。聪聪趴在窗边，看着燕子阿姨的窝被风吹得晃来晃去，急得直跺脚。他赶紧找了块透明的塑料布，搬来小凳子站上去，小心翼翼地把塑料布搭在窝的上方，用小石子压住边角。燕子阿姨在窝里对着他叽叽叫，像是在说“谢谢你”，聪聪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笑着摆摆手：“阿姨放心，我会保护你和蛋宝宝的！”
雨停后的第三天清晨，聪聪刚睁开眼，就听见窗外传来细碎的“啾啾”声。他急忙跑到窗边，只见燕子阿姨的窝里，四只光秃秃的小燕子正张着黄澄澄的嘴巴，燕子阿姨正衔着一只小虫子，轻轻喂进最瘦小的那只嘴里。聪聪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温馨的画面，直到燕子阿姨飞出去找食物，他才小声说：“宝宝们好呀，我是聪聪。”
从那以后，聪聪多了个“任务”——帮燕子阿姨找食物。他会在草丛里蹲半天，把爬得慢的青虫轻轻捏起来，放在窗台的小盘子里；看到盛开的蒲公英上停着蝴蝶，他也不追着玩了，只悄悄绕开，怕惊走了燕子阿姨的“猎物”。有时燕子阿姨回来得晚，聪聪就坐在窗台边等，直到看见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飞回来，才放心地去睡觉。
小燕子一天天长大，身上慢慢长出了灰褐色的羽毛，也学会了在窝里扑腾翅膀。有天早上，最勇敢的那只小燕子试着飞出窝，却没掌握好平衡，直直地摔在了地面的草地上。聪聪正在院子里晒松果，听见“噗”的一声，转头就看见小燕在草丛里扑腾。他赶紧跑过去，用手掌轻轻托住小燕，小心地把它送回窝里。燕子阿姨飞回来，在聪聪头顶盘旋了两圈，衔来一片带着露珠的柳叶，放在他的手心里——那是她能找到的，最特别的“礼物”。
日子一天天过去，柳树的叶子变得浓绿，池塘里的荷花也开了。小燕子们已经能跟着燕子阿姨在天空中飞翔，有时还会绕着聪聪的院子飞两圈，像是在和他打招呼。可聪聪发现，燕子阿姨最近总是站在窝边，望着南方的方向，眼神里满是不舍。
“燕子阿姨，你要走了吗？”这天傍晚，聪聪忍不住问。燕子阿姨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是呀，秋天要来了，我们要飞回南方过冬，等明年春天，我们还会回来的。”聪聪的眼睛有点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用红绳系着的小松果，小心翼翼地挂在燕子阿姨的脚上：“这个送给你，明年看到它，你就会想起我啦！”
燕子阿姨用喙蹭了蹭他的脸颊，带着小燕子们在院子上空盘旋了最后一圈，然后朝着南方飞去。聪聪站在院子里，一直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天边，才轻轻挥了挥手：“燕子阿姨，明年见！”
从那以后，聪聪每天都会去窗沿下看看，把燕子阿姨的窝打扫得干干净净。他相信，等到明年春天，当第一缕春风吹软柳树枝的时候，带着小松果的燕子阿姨，一定会准时回来，和他继续续写这个春日里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