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正午。
骄阳似火,晒得戈壁滩上的沙石都在冒烟。
北启左贤王屠耆特骑着高头大马,率领着五千骑兵,浩浩荡荡地朝着黑风口而来。
他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在他看来,汉人军队不过是一群胆小鬼,只会龟缩在城墙里,等着被他们像宰羊一样屠戮。
“大汗说了,拿下烽燧堡,今年的过冬粮就不愁了!”
屠耆特用马鞭指着前方的峡谷,“传我命令,加速前进,穿过黑风口,今晚就在烽燧堡城下扎营!”
匈奴骑兵们发出一阵嗷嗷的欢呼声,催动战马,扬起漫天烟尘,朝着黑风口狭窄的入口冲去。
就在第一队骑兵踏入峡谷深处时,一声尖锐的梆子声突然从两侧山坡上传来!
屠耆特心中一紧,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嗖嗖嗖”一阵密集的破空声,二十余支短箭如同骤雨般从前方山坡上射下!
不同于寻常弓箭的单发,这些短箭竟是连续射出,瞬间就有十几个匈奴骑兵中箭落马!
“有埋伏!”屠耆特大惊失色,厉声喝道,“散开!快散开!”
然而,峡谷狭窄,骑兵队伍前后拥挤,哪里散得开?
还没等他们做出有效反应,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扔!”
随着陆锦棠一声令下,陈武带领的士兵们将手中的陶罐奋力掷出。
数十个裹着牛皮的“手榴弹”划过一道道弧线,精准地落入匈奴骑兵最密集的队列中。
“嗤——”引线燃烧的声音在嘈杂的呼喊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什么东西?!”
“快躲开——!”
话音未落,“轰!轰!轰!”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峡谷中回荡!
粗陶罐炸裂,裹在里面的碎铁渣、瓷片如同无数把飞刀,呈扇形向四周飞射而去。
离爆炸中心最近的几个骑兵,连同他们的战马,瞬间被气浪掀飞,血肉模糊。
稍远一些的,也被飞溅的碎片击中,惨叫着坠马;更多的人则被这从未见过的“妖法”吓得魂飞魄散,战马受惊狂跳,整个队伍彻底陷入混乱。
“天啊!是天神发怒了!”
“快跑!汉人有妖术!”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匈奴骑兵中蔓延。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武器”?
那巨响,那爆炸,那飞溅的碎片,比任何猛兽都要可怕!
就在他们惊慌失措、自相践踏之际,两侧山坡上早已准备好的滚石檑木也“轰隆隆”地砸了下来,进一步封锁了峡谷的退路。
与此同时,陆锦棠亲率主力从峡谷两端杀出,手中的长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杀啊——!”
汉军士兵们看着匈奴人溃不成军的样子,士气大振,呐喊着冲入敌阵。
而那些手持改良连弩的士兵,则在后排不断齐射,每一次扣动扳机,都有匈奴骑兵应声落马。
屠耆特瞪大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他那原本自信满满的面容,此刻变得如同死灰一般,毫无生气。
他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骑兵部队充满信心,认为他们是无敌的存在。
然而,在这狭窄的峡谷中,他的骑兵优势竟然被完全瓦解了!
那些他眼中不堪一击的汉人军队,此刻却展现出了如此诡异而恐怖的实力。
他们手中的“妖器”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火光冲天,让屠耆特的骑兵们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屠耆特心里很清楚,如果再继续留在这里,他恐怕真的会丢掉性命。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嘶声吼道:“撤退!快撤退!”
话音未落,他便猛地调转马头,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不顾一切地朝着峡谷外狂奔而去。
他的亲兵们见状,也纷纷效仿,扔下受伤的同伴,慌不择路地四散逃窜。
原本,这场战斗很可能会演变成一场惨烈的攻防战,双方都将付出巨大的代价。然而,在陆锦棠精心策划的“现代计谋”与“改良器械”的双重打击下,这场战斗却变成了一场毫无悬念的追歼战。
汉军以极小的伤亡,斩杀匈奴骑兵近千人,缴获战马、兵器无数,更重要的是,彻底挫败了匈奴人此次南侵的企图。
残阳如血,染红了黑风口的峡谷。
陆锦棠勒住马缰,看着士兵们打扫战场,脸上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以及对未来的深思。
陈武牵着马走过来,脸上满是激动:“将军!咱们赢了!那‘手榴弹’可真是神了!炸得匈奴人哭爹喊娘,连马都惊了!”
陆大也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没扔出去的陶罐,兴奋地说:“将军,您看,这爆炸的威力比我想的还大!
就是引线有时候会被风吹灭,下次得再改良一下……”
陆锦棠点点头,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此战能胜,你们二人功不可没。
但记住,匈奴人不会善罢甘休,这次的胜利,只是让他们暂时见识了我们的手段,下次他们必有防备。”
他抬头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更广阔的草原和更强大的敌人正在等待。
唐志的“游戏计谋”虽然好用,但终究是纸上谈兵,能解一时之困,却不能长久。
连弩需要更精密的工艺,手榴弹需要更稳定的原料和引信,而这些,都需要时间和资源。
“陈武,”陆锦棠沉声道,“派人将此战的详细经过,连同这连弩和‘手榴弹’的样品,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呈给陛下和兵部。
就说……西北有将,得异人所授,创奇技以退敌,望朝廷拨给工匠、物资,以便改良军备。”
他知道,仅凭自己在西北的力量,很难将这些“奇技”发扬光大。
只有得到朝廷的支持,才能真正将唐志的“智谋”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国力。
“是!”陈武领命而去。
陆大看着陆锦棠的背影,忍不住问:“将军,您说的那位‘异人’……莫不是杨姑娘?”
陆锦棠微微一笑,想起唐志那些游戏谋略和电视特效:“他啊,是一位身在远方,却与我心意相通的‘知己’。
这西北的烽烟,或许还要靠他那些‘纸上谈兵’的法子,才能真正平息呢。”
风又起了,带着硝烟的味道,却似乎比之前柔和了一些。
陆锦棠重新收拾好心情,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他知道,这场用“现代计谋”书写的古言战事,才刚刚开始。
而他手中的连弩,怀中的信件,以及那颗渴望破局的雄心,将是他在这片朔北土地上,最锋利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