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正好,杨府内笑语晏晏,一派和睦景象。
而这京城的另一处,无声的谋算已如蛛网般铺开,只待时机成熟,便要收紧。
公孙家府邸,侍卫正在和公孙离汇报杨明汐最近的情况。
“杨明汐忙着安顿家人,杨明洲一门心思扑在安置亲眷上。
吴有宝更是个直性子,只想着让族人过上好日子……
他们都不会想到,这接风宴,这京城的‘安居’,从一开始,就是一张为他们,也为我的对手陆家,精心编织的网。”
公孙离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杨明汐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样子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两家人初来乍到,对京城人事不熟,最容易受人摆布。
我要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我手中的棋子。
杨明汐越是把他们照顾得‘周到’,让他们在京城‘扎下根’,这棋子便越稳。”
侍从躬身:“主子神机妙算。只是……杨明汐那边,丝毫没有察觉吗?还有陆家,那个陆老太爷可是个狠角色。”
公孙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淡漠。
“那个女人心思单纯,又重亲情,此刻一门心思都在家人身上,哪里会想到别处。
这样也好,省了许多麻烦。
至于陆老太爷,整点事出来,让他分散一下注意力。”
侍从应道。
公孙离挥了挥手,示意侍从退下,自己则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幅舆图,指尖在上面缓缓移动,仿佛在推演着一场宏大的棋局。
这幅地图和陆锦棠帅帐的一模一样,只是这张地图上被标记的点,变成了骠骑将军府陆家。
而棋盘上的关键棋子之一——杨明汐,此刻正忙于在另一个“战场”上,为他这盘棋的“开局”,添砖加瓦,浑然不觉。
接风宴后的第三日,京城的暑气直接蒸腾起来。
杨明汐坐在骠骑将军府西跨院的花厅里,面前铺着一张长长的宣纸,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列着两府亲眷的名册,旁注着各人的年岁、擅长与所求。
兄弟辈的孩子们最是好办——几个适龄的男孩,她已托陆锦歌寻了国子监的旁支学塾,束修与笔墨纸砚皆由杨明汐支应。
吴府暂时没有适合年龄的女孩子,不过有七个刚成亲不到一年的新妇,加上杨家几个未出嫁的女孩子,杨明汐请了教引嬷嬷,每日在各自院中习字、刺绣,或是跟着杨老太听些古板的规矩,倒也安生。
眼下最费心神的,是父辈与同辈中尚未有正经营生的男丁。
她指尖划过纸上“杨家”一列。
杨家早前已分了家,如今住在杨府的,是大房、二房、三房、四房、六房和七房的叔伯们。
看着人很多,实则只有叔伯辈的人在,兄弟辈男孩子除了六房的小子,其他的全部跟着杨明汐在做事情。
杨明汐的父亲,杨家五房,则被杨明汐安排在了千山商号的庄子上,实则也只有杨老五和吴氏,杨老五负责庄子上的事宜,而吴氏则帮她看着作坊的运转。
大房的杨大伯杨明汐和杨明江商量过,让他和大伯母李氏在家服侍杨老头和杨老太。
其他每房每月给10两孝敬银子,让他们撑起杨府的门面。
杨明汐表示她再赠送一个铺子,里面的纯利润全部归为杨家公中所用,吴家亦然。
二房的杨二伯和二伯母刘氏,杨明汐让他们先休息一下,她准备了一个再买一个庄子,交由二人打理。
三房的杨三伯还是一样,帮她掌管她手下的所有铺子的运营,三百母带着涓妹妹还是开布庄和成衣坊,洁表妹因为郑怀民的入赘,自己单独开一家成衣坊。
四房的杨四叔则擅长侍弄花草,自从杨明汐开了日化坊,杨四伯便帮杨明汐打理着几百亩花圃。杨明汐也准备让他们继续以前的事情,只不过规模会更大一些。
杨六叔家则是饲养,也是要多多扩大规模,满足京城酒楼的需求。
杨七叔还是一样,负责所有的物流运输。
同住一个大宅,却因各房分了独立的小院子,起居互不干扰,安排起来倒也能“因地制宜”。
“春花,”杨明汐头也未抬,“去前院请大伯过来,再把账房的刘先生也叫来。”
不多时,杨大伯带着一身泥土气进来,身后跟着微胖的刘账房。
“汐丫头,你找我过来,可是为了叔伯们的差事?”杨大伯一眼瞥见桌上的名册,开门见山。
“正是。”杨明汐将纸推过去,“二叔管理庄子不错,我想着让他帮我管理一个即将新买下的庄子。”她顿了顿,看向刘账房,“刘先生觉得如何?”
刘账房扶了扶眼镜,沉吟道:“十三夫人安排得当。杨二兄心细,管理庄子是合适的。只是这是个新庄子,需得先让他熟悉熟悉京城的气候条件。”
“这个自然。”杨明汐点头,又道,“三伯一家还和以前在新云府一样,帮我干活,总管所有生意的运营。\"
杨明汐又指了指杨四叔的名字,“四叔爱花草,京城的日化坊的材料需求更大,我买了一大片山地,让他带着几个仆役打理,每月支份例钱,既遂了他的心意,也省了另请外人。
杨六叔家则负责牲畜的饲养,除了作坊的供应,还有京城酒楼补给,任务也是很重的。
七叔负责运输吧!他要哪些人,随便他选。”
杨大伯听着,连连点头:“汐丫头考虑周全。只是……这些安排,需不需要问问他们的意思?”
“自然要问,但他们初来乍到,未必清楚京城的门道,我先铺好路,让他们心里也有底。”杨明汐说着,“还有就是,大伯你要先和他们沟通一下,有什么问题及时给我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