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勒戈则挥舞着染血的弯刀,如疯魔般左冲右突,刀锋所到之处血肉横飞,硬生生为耶律烈杀出一条逃生通道。
耶律烈咬碎钢牙,猛地扯下披风甩向追兵,转身带着一队人马向着北方狂奔。
马蹄声如骤雨般砸在焦土上,扬起的烟尘遮蔽了追兵的视线。
萧凛在高坡上望见那抹远去的身影,立刻下令:
“孙毅,你带一队骑兵追击!务必生擒耶律烈!”
楚昭然忙抬手制止:
“不必了。”
“陛下自有安排。”
黑风峡内,寒风如刀,卷着沙砾狠狠抽打着众人的脸庞。
耶律烈勒住缰绳,望着两侧高耸入云的峭壁,心中涌起一丝侥幸。
他抬头哈哈大笑:
“那黄口小儿,还是太嫩。”
“这里是回大匈最近的小路,若要换做朕,必在此处设伏。”
话音未落,便响起一连串的马蹄声,耶律烈抬头望去,只见一队铁骑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为首之人,看年纪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双眼睛却格外犀利,只见那少年勒住马后,缓缓开口:
“你怎么知道朕没在这里设伏?”
耶律烈一脸愕然:
“你就是宛国小皇帝安华清?”
华清点点头:
“不错。”
他扫了一眼耶律烈身后的队伍,冷笑了几声:
“耶律烈,朕这里有五千以逸待劳的精兵。”
“而你,只不过带着两三千残兵败将罢了。”
“还不乖乖受死?”
耶律烈怒极反笑,弯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刀刃映着峭壁缝隙漏下的天光:
“乳臭未干的东西!你当真以为凭五千人就能拦住朕?”
他猛地扯下胸前镶满狼牙的护心镜,金属坠地发出闷响:
“我大匈铁骑踏平过七国城池,你这娃娃皇帝,不过是太平城里圈养的金丝雀!”
华清双腿一夹战马,玄铁铠甲碰撞出清脆声响,腰间苗刀已经出鞘三寸:
“七国?可惜你的铁骑到了大宛,连镇北关的城墙都摸不到!”
他目光扫过耶律烈身后士兵们狼狈的模样,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看看你的人,盔甲破损,溃不成军,还敢在朕面前逞威风?”
“住口!”耶律烈突然暴喝,战马前蹄人立而起,弯刀带着破空锐响直劈华清面门。
这一刀裹挟着他连日来的羞辱与愤怒,刀锋未至,凛冽的刀风已刮得华清鬓发飞扬。
少年皇帝却不闪不避,苗刀如游龙出鞘,迎着弯刀狠狠撞去。
“当啷”巨响震得峡谷回声激荡,耶律烈只觉虎口发麻,弯刀险些脱手。
未等他反应,华清的马已如闪电般欺近,苗刀划出刁钻的弧线,直取咽喉。
大匈皇帝侧身急避,肩头铠甲被刀锋削去半片,露出渗血的伤口。
他怒不可遏,调转马头,弯刀舞成银盘,朝着华清周身要害疯狂劈砍。
每一刀都带着草原狼般的狠厉,却被华清以巧劲一一化解。
苗刀在华清手中宛若活物,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挡住致命攻击。
“大匈皇帝,就这点本事吗?”
“居然都打不过一个娃娃,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华清突然大喝,趁着耶律烈招式用老,苗刀猛地荡开对方弯刀,靴底重重踹在他胸口。
耶律烈惨叫着从马背跌落,滚落在布满碎石的地上。
还未等他爬起,华清已翻身下马,苗刀抵住他咽喉。
“你输了。”华清的声音冷得像峡口的寒风。
耶律烈吓得魂不附体:
“我错了,我错了,请陛下饶……”
话未说完,苗刀划出一道厉芒,温热的血溅在华清玄铁铠甲的龙纹上。
少年皇帝拎起耶律烈的首级,看着大匈残兵惊恐的面孔,高声喊道:
“大匈皇帝已死!降者免死!”
峡谷间回荡着他的声音,大匈士兵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人丢下武器,跪地投降。
华清提着耶律烈的脑袋翻身上马,身后三百精兵紧随其后。
马蹄踏碎满地狼藉的兵器与残肢,扬起的尘土中裹着刺鼻的血腥气,他们朝着厮杀声震天的主战场疾驰而去。
战场中央,宛军与大匈军仍在拼死搏杀。
楚昭然的长枪挑飞一名大匈骑兵的头盔。
萧凛的陌刀劈开敌军盾牌,金属碰撞声、惨叫声与战鼓轰鸣交织成地狱般的交响。
大匈士兵虽节节败退,却在将领的驱赶下负隅顽抗,猩红的血将青野的土地浸透成暗紫色。
当少年皇帝的身影出现在战场边缘时,他勒住战马,从身后一名骑兵手中接过一柄长枪。
他将耶律烈的首级挑上枪尖。
“大匈皇帝耶律烈人头在此!”
华清策马冲入战场,长枪高高举起,耶律烈圆睁的双目与破碎的面容在风中摇晃:
“这就是侵犯大宛的下场!”
声音如惊雷炸响,瞬间盖过了战场上的喧嚣。
大匈士兵们惊愕地抬头,手中弯刀不自觉地垂下。
当确认那狰狞头颅正是他们不可一世的皇帝时,恐惧如瘟疫般迅速蔓延。
有人丢下兵器瘫坐在地,有人发出绝望的哀嚎,整个大匈军阵如同被抽去脊梁的巨兽,轰然崩塌。
“降者免死!”华清调转马头,枪尖指向四散奔逃的敌军:
“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宛军将士们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萧凛与楚昭然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难以置信的震撼。
他们看着那个曾被众人轻视的少年皇帝,此刻却如战神般立于战场,挑着敌国皇帝首级的长枪,成为了压垮大匈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战歼敌两万余人,伤敌达七万,俘虏敌军十余万人,令大匈元气大伤。
继任的大匈皇帝,不仅吐出来吞并宛国的土地,还割地求和。
捷报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传回太平城时,正是辰时三刻。
晨雾还未散尽,朱雀大街上已有挑着菜担的小贩、赶着马车的商贾往来穿梭。
当骑在快马上的传令兵高举写有“大捷”二字的明黄旌旗,纵马穿过巍峨的朱雀门时,清脆的马蹄声如惊雷,瞬间划破了都城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