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冥一开始确实忘了,无心如今早就不是他以前记忆中的那个质子了,人家如今是整个天外天的老大!
想到这一点,他睁大眼睛,语气里带着明晃晃的羡慕,“殿下,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拉拢那两位前辈啊?”若是有那两位,那殿下想干什么都行啊!
萧崇温和地笑了笑,也不说臧冥痴心妄想,因为他自己也这么想过,“虽然咱们没有和人家接触过,但是很明显那两位不会插手天启城的事。”
“为何?”臧冥不懂,这要是换成他,估计他会想要从龙之功,到时候名利地位都有了!
“高人怎会沾凡尘?”更何况人家不是跟无心更亲近么?能来找七弟,很可能是无心的想法。
“也是!”到了那个位置,在意的就不一样了,不过这么一来殿下是一点拉拢的可能都没有了,“可要是以后赤王上位,那咱们?”
以赤王的性格为人,他们怕是没什么好下场啊!这么一想还不如永安王呢!就是不知道这次殿下去雪月城,能不能把永安王带回来。
“放心吧,不会的。”萧崇知道臧冥在担心什么,若是放在之前或许有可能,以后怕是不会了,哎,怪不得臧冥羡慕,他也羡慕啊!
这边无心他们可不知道臧冥的想法,若是知道估计无心也得气笑了,他一开始对赤王可没什么好感,如今他虽然心里有些承认这人是他的哥哥,但是嘴上还硬着呢!
看到萧羽把头发抓的跟个鸡窝一样,无心赶紧转移视线,照旧嘲讽,“有时候人得对自己有点清晰的认知啊~”
萧羽闻言把医书重重地扔在桌上,“你是觉得我学不会?”
无心一脸无辜,“小僧何时说这话?”
萧羽脸色青青红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天启城里,便是跟着那些老学究也没这么难,谁知道现在他每天都在受打击!难不成他真的没有天赋?
可是他是真的想治好二哥的眼疾,就算到时候他们俩继续争,那也是堂堂正正。以前的他不懂,又一心想要高位证明自己,如今回头他才知道就凭自己之前的做法,便是皇子死光了,自己估计都没有可能。
如今他竟然也能堂堂正正活着,你别说,这感觉还不赖!而且每天他们四人就像是一家人,比在王府更有家的感觉。
清欢两人从来不插手这兄弟俩的相处,男孩子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是吵吵闹闹中累积起来的,而且小孩子的事,大人插手了可就不同了。
萧羽鬼鬼祟祟地看了眼在外面忙的清欢和李相夷,悄悄坐到无心身边,“我说我要是直接去求两位前辈,能不能有用?”
“你可以试试看。”无心露出一个微笑,好像就等着萧羽去做。
“算了,我再学学吧,实在不行真的只能求了!”反正二哥都已经瞎了这么多年,估计早就习惯了,多瞎一段时间也没关系吧?别说他没有兄弟爱,他还能记得二哥,就已经是他这个做弟弟的心善了。有本事让二哥去找萧楚河啊!
只能说明德帝作为父亲是很失败的,过度的偏爱注定了他的子女不和,可偏偏明德帝又没有完全教会萧楚河这个孩子,哎……
这边萧羽他们走到百姓中去的日子不提,雪月城萧瑟他们终于迎来了远方来客。
司空长风在城主府里叹气,白王此番过来,具体的目的他也能想到,肯定是宫里的那位坐不住了。不过也对,赤王离开了,还是跟着两位高手,谁能放心呢?
便是他自己其实也有点担心,但是事已至此,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不过最近他在看着千落,本来他的打算确实是让千落和永安王培养培养感情,如此以后他们的雪月城会更稳了。
可是如今他心里有点慌,以他自己的想法去看,他不觉得赤王真的没有可能了,相反赤王怕是会成为可能性最大的那一位,所以他们雪月城也不能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永安王一人身上。
只不过,千落终究是对永安王动了心思,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他就不该放千落一人去闯荡,这才结识了永安王。
找了一圈没看到千落,司空长风只觉得头疼,他也猜到闺女怕是又去找萧楚河了,他疼爱了千落这么多年,他也确实不忍心,可是……
本来因为千落比武招亲的事,他想避过去的,毕竟他想隔开千落和永安王,可是没想到越是不想发生的,越有可能发生,他也没想到江湖上年轻一辈竟是完全没有上一代的风采!平白让闺女更看重永安王了!
萧瑟本人对司空千落个人确实有点心思,但是如今天启城的变化,让他知道如今根本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更何况他本来就聪明,看明白了司空长风的算计,也知道司空千落这个人只适合雪月城的生活,所以如今他只能压下不提。
“罢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雪月饼这些年能成为第一城,也是有自己的底蕴的。”
如今更重要的是白王的事,如今雪月城还需要自己撑着,他就算心里不觉得白王能登位,但是也不能把雪月城牵扯进去。他们雪月城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就不能改,否则雪月城就失去了天下第一城的名声了。
司空长风心里发愁,而这时萧崇的车驾也终于到了雪月城。虽然第一次过来,而且萧崇也看不见,但是只呼吸着这里的空气,萧崇都觉得心胸都打开了,“怪不得他愿意呆在这里。”
若不是他有理想抱负,他也想在这里住下来,只是现实终究不允许。
萧瑟站在人群中,看着他的这位二哥,心里有些愧疚,可是这些愧疚在知道二哥此行的目的之后,就不足提起了。
在众人都跪下之后,还站着的萧瑟就显眼了,萧崇虽然看不见,但是想也能想到萧瑟会什么态度,只不过一直跟在萧崇身后的臧冥脸色有点不好看。
不是行礼不行礼的问题,他身为殿下的人,打从心里不喜欢这位导致殿下失明的人。
等众人散去,其他人各自离开了,萧瑟不想面对萧崇,可是偏偏又躲不掉,气冲冲地走到屋子里直接坐下,一句话也不说。
萧崇也没说什么,“我是个瞎子,看不到你,但你能看到我。既然都见到了,怎么还不肯唤我一声么?”
萧瑟完全把自己当雪落山庄的庄主萧瑟,而不是曾经的永安王萧楚河,所以在听了萧崇的话之后,抱拳行礼,“参见白王殿下。”
“你这么叫我?”白王面色不变,即便离开这么久,楚河的本性还是那样,而且他本来也有心理准备。
跟他们这些皇子不同,楚河从小被琅琊王教导,自然和琅琊王情分不同,只要当年的琅琊王案一天不平,楚河怕是就一天不会承认他自己的身份。
萧瑟嘴硬,“我只是一介庶民罢了,还能怎么称呼二皇子白王殿下呢?”
“是么?你若真是庶民,那你可知见我不跪是要杀头的?”有些事不是不承认就行的,萧楚河永远都是萧楚河,父皇从来没有放弃他。
萧瑟依然嘴硬不承认自己身份,“我的头就在这儿,殿下喜欢拿去便是。”
白王却突然笑了,“你说话的语气倒是少了几分锐利,不过这耍赖的样子还是和从前一样。”
“唤我一声二哥吧!我已许久没有听到了…”
今儿若只谈家事,萧瑟什么态度都可以,他也一直在给萧瑟台阶下,但是他如今也算是发现了这位弟弟到底有多倔!
“草民只是一个客栈的老板,谈何能唤白王殿下二哥?”
萧崇气到无语,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偏偏要显。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也好,萧瑟,接旨!”
萧瑟猛地转头,“接旨?”能有什么旨意,他便是不接又能如何,他没错!
萧崇肯定地再次开口,“对,接旨。”
萧瑟站起身,但也仅此而已了,萧崇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他能告知到萧瑟的动作,“奉圣上口谕,赦免六皇子萧楚河一切罪错,恢复皇子身份,承袭永安王爵位…”
萧崇说完,却等不到萧瑟反应,虽然心里猜到了,但是刚才他给了台阶却不下,这会儿他自然要点一下,“还不谢恩?”
萧瑟脸色难看,“我拒绝这道口谕。”
“你敢不接旨?”以什么身份呢?平民抗旨不遵可真是要杀头的啊,果然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啊!
“你又为何不接?”
“赦免六皇子过往一切罪错?我的过往何错之有?!”他不明白父皇明明和王叔一起从最低谷爬上来,而且王叔根本没有权利之心,只想着潇洒江湖,可是父皇竟然……
他没错!若是他有错,那不就是父皇想告诉他王叔错了吗?可是王叔真的错了吗?皇室难道就真的不能有兄弟吗?
只能说萧瑟确实有头脑,但是好像被萧若风教傻了,若是当初萧若风真留恋江湖,那么萧若瑾坐稳皇位之后,他就该放下一切离开天启!
可是萧若风偏偏啥事都想插一手,看起来他是为了北离,但是他的所有行为难道不是告诉天下人,萧若瑾这个皇帝只是个名头么?如此谁能容得下?所以啊,萧若风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作的。
只可惜萧瑟与萧若风之间确实感情深厚,他看不透这一点,也可能琅琊王已经死了,所以他自然就会放大琅琊王的所有优点。作为侄儿他确实尽心尽力,哪怕放弃身份也要为王叔平反。
可是作为一个儿子,估计萧若瑾心里也是气的吧?但是疼爱萧楚河已经是本能,所以到最后也只能会是萧若瑾退让。
人啊,真是说不清。
“请殿下将这道口谕带回去。”
“怎么?你是真不准备回天启了?”
萧瑟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神情,“殿下真的希望我回去么?”本来他都能刻意不去想起,可是白王却要提醒他,这让他如何再平静?
不等萧崇回答,他便继续道,“当年的那一剑当真是好,怒剑仙颜战天。”
“你以为他是我派去的?”
萧瑟不打算就这个问题说下去,便是没有下令,怒剑仙为何要对自己下手?还不是因为白王么?所以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伤害已经造成了,他如今也废了。
萧崇愣了愣,他确实后来知道了,但是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已经离开的弟弟,去对怒剑仙做什么,何况师傅本来也是为了自己。
所以他没有说话,而萧瑟却是明白了,心里难免有些酸涩,这声二哥终究是开不了口啊!
若是清欢他们在这里,知道萧瑟的想法估计饭都要吃不下去了。
如今刀子割到自己身上知道疼了?白王的眼睛,萧瑟这些年当真用心了么?嘴上说着皇上用心寻找方法,实际上宫里的那一位什么为人,萧瑟能不清楚?
从头到尾,萧楚河都是唯一被偏爱的人,他只不过也在假装不知道罢了。况且就萧瑟的背景人脉,真的没办法?如今他又凭什么这么说白王呢?
只可惜这里只有兄弟俩,萧崇虽然不觉得师傅有错,但是对于萧楚河他还是有点愧疚的,“本王给你三天时间,希望三天后你已经想明白了。”
如果最后萧瑟还是不愿意回去,那么他也不会再多事,反正他内心确实不希望楚河回去天启,到时候顶多被父皇责骂一顿,习惯了。
萧瑟大步离开了,留下萧崇面对着萧瑟离开的方向,良久他嘴角勾起,楚河确实是王叔教养长大的没错了!
父皇啊父皇,你最疼爱的也是唯一疼爱的儿子,满心满眼都是别人,还是你亲手杀了的人,不知道你心里作何感想啊?
哈哈哈!
萧崇可不觉得萧楚河真的会永远不回去,如今天启局势变化,父皇不可能让楚河一直待在雪月城的,毕竟总要把最好的留给儿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