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心见顾千寒脸色阴沉的几乎要下雨,心里其实也直打鼓。
她不是不怕冷酷无情的顾千寒,但她更想为自己主子说几句话。
她这人爱打听各种奇闻八卦,可今天头一回,什么也不想打听了。
因为她今天在府里听了一整天的议论和嘲笑,几乎人人都在说主子坏话,甚至还有暗中朝她们院子这边吐唾沫的,她都快气死了。
下头那些人说的话,可比她这会儿说给顾千寒听的难听多了,而且传扬的速度快的惊人!
这一切,不可能没有孟云澜的授意!
可孟云澜却跑来琼华院当好人,装模作样给吉祥和莫锋求情,顾千寒竟然还在那里跟她拉扯,没有推开她,这不是跟外人一起,朝着沈晚棠捅刀子吗?
明日府里府外会怎么议论沈晚棠,琴心都不敢想!
有些话,主子自己不愿意多说,她也习惯于自己解决问题,不让顾千寒操心。
可她做丫鬟的,就该替主子鸣一鸣不平,不然顾千寒还以为主子嫁给他日子过的多好呢!
好在,顾千寒脸色难看归难看,但是也没发怒,冷着一张脸出去了。
书香长舒一口气,然后拍了一下琴心:“你这丫头,对旁人伶牙俐齿也就罢了,怎么对公子也张牙舞爪的,不怕他一怒之下也罚你出去跪个一天一夜?”
“不会的。”
琴心摇摇头,方才浑身的刺儿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她罕见的情绪低落,无精打采的:“我好歹也是咱们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公子再生气,也不会惩治我的,就像咱们少夫人也不会越过公子去惩治他的手下一样,他们都是在乎对方的,所以就算被底下的人冒犯,也忍了。”
“公子都忍了你的冒犯了,你怎么瞧着不高兴啊?”
“公子那不是忍我,那是给少夫人面子呢!我也没有不高兴,我就是觉得,咱们主子不容易,我之所以冒犯公子,是因为公子的人先冒犯了咱们主子,说到底,还是咱们主子吃亏在先,吃了亏也就算了,今日又替他背了口锅,府里人人都觉得是咱们主子罚那守卫跪的,把她说的特别不堪,真是叫人窝火。”
听到这里,书香不由叹了口气:“府里那些人乱传话,肯定有人暗中授意,但想来跟公子没有关系,公子费尽心思的娶了咱们主子,应当是真心喜欢的。你也别总对他阴阳怪气的,免得他觉得你这样是咱们主子授意的,回头再让两人生了嫌隙可怎么好?”
琴心点点头:“我就是没忍住,所以一时嘴快,以后我多注意,他要是对咱们主子好,处处护着主子,我会对他阴阳怪气吗?还不是他跟他那个大嫂拉拉扯扯牵扯不清!”
书香正要再说什么,一个小丫鬟忽然进来禀报:“琴心姐姐,三水管事来了,在二门处,说要见你呢!”
琴心知道三水肯定又是来送消息的,她立刻收起所有的情绪,整理好仪容,出去了。
去了二门,见到等在那里的三水,她一如既往的绽出笑容:“行啊你三水哥,听说你从邰家救出来两个孩子?主子都夸你了呢,听说还给了你足足五十两的赏银,还赏了你两条小金鱼,发财了你!”
三水今天确实得了重赏,这些金银赏赐,是他从前在沈家干十年都拿不到的巨款。
他心里十分高兴,因此也干劲儿十足,做多辛苦艰难的差事都不觉得辛苦了。
“哎哟,琴心你就别捧我了,我的这点儿赏赐,跟你比可差远了!我啊,还得多跟你学习,多努力做事呢!”
“瞧瞧,三水哥就是上进,就是勤奋,怪不得主子越来越倚重你呢!”
“哈哈,是是是,跟着少夫人这样好的主子办差事,不上进些怎么成?我也得对得起主子的信任不是?”
三水笑着跟琴心寒暄了几句,很快就进入了正题,他压低声道:“主子让我打听忠靖伯府的少夫人的行踪,我已经打听到了。”
琴心疑惑:“忠靖伯府的少夫人?主子打听她的行踪做什么?”
三水小声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主子肯定有用,所以你回去告诉主子,就说,那位少夫人几乎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宝严寺的观音殿上香。”
“明日,正好是十五,我也跟忠靖伯府的人确认过了,已经确定那位少夫人明日一定还会去上香。”
“上香之后,她会去宝严寺专门为她准备的禅房休息,用过斋饭之后,才会回府。那禅房在宝严寺西北角,相对僻静许多。”
忠靖伯府的少夫人为人低调,每次去宝严寺也不可能四处声张,三水打听这些,也着实花了不少力气,甚至还大出血花了好几两银子。
因为要想让别人出卖主子的行踪,那也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不给真金白银,谁跟你说实话?
这也就是如今沈晚棠给他的赏赐很多,他才舍得这样花,换做以前,他是万万不舍得这样打点的。
以前跟着沈观年的时候,打听不到的消息,他就会放弃,找个理由应付一下差事就行了,绝不会自己贴银子。
琴心听三水说的这样郑重详细,知道他肯定费了不少心思,她立刻认真的道:“好,我记下了。”
——
前院,书房。
顾千寒神色冷凝的坐在宽大的书案前,听着手下乌木的禀报。
“公子,大少夫人的嬷嬷和丫鬟已经招认了,大少夫人在庞管事去找她禀报之前,就已经从门房嘴里知道二少夫人马车坏了需要派新车去接一事,所以才故意不见庞管事的。”
“您先前提的大少夫人故意让二少夫人淋雨,以便让她生病难以受孕之事,也已经确认,大少夫人不肯派马车,确实存了这个心思。”
“因为据大少夫人的陪嫁嬷嬷说,大少夫人一直无法有孕,跟从前淋了冷雨寒气入体有关。”
“她自己怀不上孩子,也不想让二少夫人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