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不知情重要吗?
探子是王氏安插进宫的,蛊虫这种违禁物,也是王氏的人送进来的,给皇后下蛊的是王若兰。
王氏根本脱不开关系了。
王继来行刑后,是被人扶着出宫的,他几乎面无人色。
他是户部的,很少动用刑罚,即便有也是常见的杖刑、鞭刑。
千刀万剐这种事,不是谁都能干的。
坐着马车坚持到家,王继来直接吐在府门口,身体瘫软的站不起来了。
是小厮把人背进来的。
刘氏匆匆赶来:“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还不快去请大夫。”
王继来面色苍白,伸手抓住妻子,摇了摇头:“不能,不能请大夫,让人去请家主,还有王继红。”
王继红和王继来同辈,是堂兄弟关系,以往关系也算不错,今日怎么听着不对?
刘氏顾不得多想,赶紧让人照办。
她给丈夫喂了些水,王继来才缓过来一点,起码能坐起身了。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上早朝吗?”
王继来苦笑:“我这官,怕是要到头了。”
刘氏吓了一跳,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是陛下给你气受了?不当官就不当官,谁稀罕为那点俸禄殚精竭虑?”
他们王氏不缺钱,更不缺体面。
“不是为夫不想当,只怕当不下去了。”王继来摇了摇头。
这下,刘氏真惊住了。
不想当官,和当不了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老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等王继来说,王氏的族长——王继文、王继红先后到了。
刘氏让人给他们上了茶水,识趣的退出去了。
“三堂弟,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王继红是急性子,直接问。
王继来恨恨看他一眼:“还不是拜堂哥所赐?”
王继红一头雾水,沉了脸,冷哼:“三堂弟这是什么意思?自个当差受了委屈,找我撒气?”
是,王继来算是王氏族人里目前在仕途上,走的最远的,但也不能高傲到,看不起他这个堂兄吧?
族长王继文蹙眉:“好了,你少说几句,让继来说。”
他还是很了解族弟的品性,知道他成这样,床都下不了,不是单纯找人来撒气的。
王继来把今日宫里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堂哥,你平日除了打理几个庄子,就是掌握各家探子,怎么连人早就失控了也不知道?”
王继红瞠目结舌,冷汗后知后觉出来了。
“这些年,花嬷嬷他们照常往外头送信……”
“芳嬷嬷刺杀周老和方南枝的事,你没察觉不对?”
王继文神色阴郁。
他们不过问具体探子有哪些,以前就没想过这事,但王继红又不是不知道?
王继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辩驳。
芳嬷嬷自杀后,花嬷嬷是往外送过信,暗示是芳嬷嬷行事是听了太后的。
当时他刚纳了两个小妾,就没有细究。
不过是损失个探子,回头再找机会往宫里送人就是。
“族长,族里得做准备了。”王继来理智回笼,也不搭理堂兄可。
“明日早朝,我就上书辞官。”
“不行。”王继文却有不同看法。
世家不缺尊贵,多的是世家子不愿意入朝堂,寄情山水,或者做一名仕的。
但世家不能无人在朝堂,世家能源远流长的存在下去,就要参与政治的。
王家年轻一代的孩子,还没有在仕途上走出自己路的,还需要王继来给他们遮风挡雨。
“宁可多舍掉些产业,也得先保住你的位置。”
王继文很果断。
族长是把控家族发展方向的,王继来当然不会和他对着干。
但王继红已经察觉到另一层意思。
“族长,我……”
“族里会想办法保你一命,尽量不牵涉你的家人。”王继文看着他道。
王继红当即怔住,这是要牺牲他,要他主动担下所有罪责的意思。
“我……”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脸色苍白的憋了回去。
他们从小学的,家族利益高于一切,为族之大计,可牺牲自己。
王继文临走前问:“你是说,方家女,方南枝为太子解的蛊?”
“是,陛下是这么说的。”王继来道。
离开尚书府,王继文回了家,就让管家把二少爷喊回来。
王弃正在自个的别院看书,下人把管家请进来,听完管家的回禀,他似笑非笑:“管家确认没传错话?父亲可算想起他还有一个儿子了?”
王弃回京后,除了去国子监,就是待在别院,根本没回老宅。
而王继来这个当爹的,也好似全然不知情,不在意。
也就是说,父子俩这段时间完全没交流过。
这会儿,冷不丁派人请他回府,实在是稀奇。
“弓少爷,您是老爷的亲骨肉,父子间哪有隔夜仇?是您和老爷脾气都太倔,才有今天,等回府,您给老爷赔礼道歉……”
管家可不敢喊二少爷。
要知道,王冗回来前,王弓是名副其实大少爷。
他们要改口喊了二少爷,不是更惹这位爷生气吗?
“我早已改名王弃,再者,我母亲被气死,我这个碍眼的儿子也已经离开家门,父亲大人是最终赢家,我该赔礼道歉什么?赔礼没早点给王冗让地方吗?”
王弃语气不善。
管家尴尬不已,他也是看着弓少爷长大的,现在成了这样,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少爷,不管怎么说,老爷要见您,说不定有要事……您还是回府看看吧。”
他也不敢替父子俩人说和了,他个做下人的,别掺和了还是。
王弃面容冷峻,沉吟后,才答应下来。
管家狠狠松口气。
他刚一只脚迈进门槛,就遇到上王冗,对方似乎要出府。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火药味十足,就这么面对面站着,都没有相让的意思。
“冗少爷,老爷派我请少爷回府的。”
还是管家打破沉默。
“嗯。”王冗颔首,目光里全是虚情假意。
“二弟是该常回府看看,因你任性妄为,父亲可没少动怒。”
“某些人真以为鼻子里插大葱,就能装象了?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教训我?”
王弃语调平静,但嘲讽的意味一点不少。
“哪怕当上世子,你还是没把握超过我吗?净耍些后宅手段,让人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