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7
婚礼仪式结束,几位西装革履的人端着酒杯站在祁时宴身边。
“祁总,幸会幸会,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您。”
祁时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南栀也望向他:“没事儿,你去吧!”
旁边就是休息区,放有书籍和零食,蛋糕。
他将女人按到椅子上坐好,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那你乖乖在这儿坐好,别乱跑,我一会儿回来找你。”
南栀推了他一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能丢了不成?”
旁边有人问道:“这位是?”
祁时宴开口:“她是我的…”
他想说“老婆”,却被女人给抢了先:“几位先生好,我是他公司的员工,只不过我初入职场,他对我多加照顾罢了,你们别多想。”
祁时宴一张脸,极力的克制,他就那么让她丢脸,那么拿不出手吗,承认他们是夫妻关系就那么难?
南栀朝着这些人浅浅一笑。
“祁总,真是体贴员工。”
“祁总,我想跟你谈一谈,城东养老院的那个项目。”
祁时宴回头看了她一眼,接了侍者递上去的酒,气呼呼走了。
南栀坐在椅子上,翻看手机里抓拍的婚礼现场的照片,照片上的苏韵瑶笑靥如花,秦沐风站在她旁边,双开门,大长腿,宽肩窄腰,莫名的般配。
“请问,我能坐这儿吗?”
这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
南栀转头,就对上了一双漂亮妖冶到过分的眸子。
“你……”
小脸瞬间灰白一片,他不是上次自己找错地方见到的那个怪脾气的怪人吗?
“伯…伯爵先生,您…您请坐。”
她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可男人的目光注视着她,让人头皮发麻,这个眼神,比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要让人恐怖。
南栀坐立难安,不得不找些话来缓解这样的尴尬。
“伯爵先生,你好啊,这么巧,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您,您一个人吗?”
天呐!好社死,这个人往这儿一坐,活脱脱一座冰山,空气都要被冻僵了。
侍者端来两杯酒:“先生,女士,请慢用。”
墨逸尘端起其中的一杯酒拿给她。
南栀摆了摆手:“我老公说我身体不太好,不适宜饮酒。”
“你老公?”
一双冰眸凝望着她,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又不经意间的移开:“你还挺听你老公话的。”
招了招手,唤来侍者:“这位女士身体欠安,不适宜饮酒,请将这一杯酒换成橙汁或者奶制饮品,谢谢!”
“好的,先生,两位请稍等。”
侍者面带着笑容走开,重新换了一杯橙汁,放到了她的面前。
南栀盯着手里的鲜橙汁。
被人用这样的目光打量,她哪怕是再脸皮厚,也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假装在看手机,目光也不由自主的瞟向他。
这个人周身明明散发冷冽的气息,一张脸上都写着:生人勿近。
但那一双眸子,却像天生带了磁场一般,要将她给吸进去。
奇怪,这个人,到现在,也不过是见他的第二面,为什么,她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似他们之间的缘分由来已久。
“看够了吗?”男人冷冷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就是…就是……”
南栀收回目光,一张脸因为他的话迅速的发烫,羞愧得有些不知所措。
“就是什么?”
男人充斥着探究的目光锁定她。
“伯爵先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凝视着男人漂亮的眸子,她补充:“我的意思是,这不是我第二次见您,我们在很久之前是不是就已经认识了,您给我的感觉很…很特别。”
上一次说他的眼睛好看,这一次又说他很特别,这个女人,到底想干嘛?
尽管,这都是他爱听的,尽管心里已然蠢蠢欲动,雀跃异常,可他绝不会让这女人误解,他对她感兴趣。
“你老公就是教你在外面这么勾搭男人的?”
勾搭?
说几句话就成她勾搭了?
“我老公才没你说的那么小肚鸡肠。”
男人的脸上,神色略显复杂:“左一句老公,右一句老公,你们感情很好?”
南栀白了他一眼:“我们感情好不好,是我们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菲薄的唇瓣,轻蔑的勾起,没再问下去。
过了一会儿,问:“要来块蛋糕吗?”
不等她回答,手起刀落,已经将蛋糕切块,放进蛋糕的托盘之中,端到了她面前。
南栀盯着那一块小蛋糕,犯起了恶心。
“对不起啊,伯爵先生,我…不吃蛋糕,不过,还是谢谢您。”
她挥了挥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听了她的话,墨逸尘脸上才刚刚展露的一丝笑瞬间僵硬石化。
“是不喜欢吃还是怕你老公看见了误会?”
猛然想起,认识她这么多年以来,她确实是很少吃蛋糕之类的东西,不止是蛋糕,只要是甜品一类的,她是碰都不碰,仿佛是有什么禁忌一般。
“不是不喜欢吃,是不敢吃,不能吃,这是我自己的原因,跟任何人没有关系。”
其他的,她不愿意再多吐露,南栀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才见过两面的“陌生人”。没有必要对着他袒露心声。
“伯…伯爵先生。”看着面前的人,她想说些什么,但又不自觉的被那一双眸子给吸引,她还没见过有那个人的眼睛这么的有故事感,像是会说话一样,眼中藏着万千世界,日月星辰。
墨逸尘的视线再次落在她身上,伯爵先生?
呵!这个女人,倒是将他给忘了个干净。
是啊,她早就将他给忘了,他又何必对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抱有期待。
她如果真的对他有过一丝一毫的情感,当年就不会那样对他。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他被她看得耳根一红。
“我…”她鼓起勇气,说出心里的想法:“你的眼睛,特别是你看着我的时候,很深情又很克制,我们以前是不是曾经…”
“你想知道?”
一张放大的五官突然凑她面前。
一双眼中,全是对面前女人的探究,又故意拉下脸:“无可奉告,还有,你算是我的谁,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南栀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是她的错觉吗,可透过那一双眼,她所看到和感受到的,就是那样。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对上那一双眸子,她心口难以抑制的痛楚,呼吸不畅。
“至于我们从前是什么关系,你可以试着猜猜看。”
那一张脸近在咫尺,近到她能清楚的看到他睫毛的长度。
心,怦然一下,跳了起来。
“什么关系?情侣?”
或者夫妻?
恍惚间,想起什么,恍然大悟。
“我曾经到派出所调过我的档案,在同祁时宴结婚之前,我和一个人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大概八九个月的样子,该不会那个人,是…是…”
她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唇,不会真这么巧吧,怪不得他看她的眼神是这样的。
“啊~你干什么,疼!”
南栀难以置信的抬眼望着对面的人,这个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她的下巴,快要被他给捏碎了。
十来秒之后,女人疼到眼中快溢泪,他松了手。
留下来一句:“想象力不错。”
转身走了,南栀一个人愣在原地。
不是,怎么说走就走了,她都还没问清楚呢,真是个怪人。
算了,先去找林婉昕。这么多年没见,她有好多的话要同她说。
再之后,去找苏韵瑶,她的婚礼,自己做不了伴娘,闹一闹也好。
这么想着,甩了甩脑袋,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整理了一下裙摆,走了。
墨逸尘却忽然转身看着女人的背影,正要呵斥让她站住,一道人影闪到了跟前。
“总算是找到你了。”一道好听的女声响起,不太流利的讲着中文。
“对不起,伯爵,艺娜姐她非要进来,我拦不住。”
彼特垂着头,无奈又无助。
“艺娜。”墨逸尘喊了一声:“什么时候来的龙国?”
“刚下飞机就追过来了。”艺娜焦急的说道:“墨逸尘,快跟我走,我们今天必须离开,老伯爵他老人家,他的身体……”
话刚说到一半,他便已经猜出了大半。
“外公他老人家,还能撑多久?”
艺娜垂眼:“不到半个月。”
艺娜拿出一份提前打印好的协议书拿给墨逸尘。
“这份协议书你抽空看一下,没什么异议的话就把字给签了。”
她又拿出一支笔,递给了他。
在他浏览协议的同时,艺娜说道:“我会让人办一份假的结婚证,半个月内,假装怀孕,老伯爵对我一家不错,等到他老人家过世之后,我会同你一起守孝三年,三年之后,你我婚嫁自由,各不相欠。”
墨逸尘拧开笔盖,笔尖沙沙的响,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吧!”艺娜上前,挽他的胳膊。
墨逸尘起身,望着刚刚女人离开的地方,看了一秒,两秒,三秒。
面向着艺娜:“外公的身体要紧,我们走吧!”
彼特直言不讳:“你真的能够放得下南小姐吗?”
伯爵这一走,要再回来,怕是难了。
等到老伯爵一过世,他就要接下担子,再难有这样的自由,这一走,他和南小姐之间,怕是……
明明是一对有情人,却连一个正式的告别都没有。
彼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短暂的沉默。
“没有什么舍得不舍得,放下放不下的,就当她是我曾犯下的一个错误吧!”
明知是错误,就不该再犯,人,要学着朝前看。
尤其是如今的他,坐在这样的位置上,没有人会再给他犯错的机会,他自己更不允许。
一双修长的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婚礼场地。
南栀回到大厅。
没看到林婉昕人,倒是祁时宴,正被一群人围着,人群里,他看了她一眼,想同她说话,但他自己抽不开身。
林婉昕是不是已经去找苏韵瑶了,这么想着,没多作停留,朝着新娘的化妆间走去。
电梯不知道为什么坏了,只好是爬楼梯,好在新娘化妆间在三楼,她一路扶着栏杆,算不上特别费力。
一上三楼,就遇见了一个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人。
“许茉莉,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干嘛!”
许茉莉嘴角勾笑,一脸邪恶:“怎么,这家酒店你开的啊,你能来,我就来不得?”
她一句话都不想同这个人说,直接绕过。
今天是瑶瑶的婚礼,大喜的日子,她也原本是开开心心的,许茉莉一出现,将她的好心情都给破坏掉了。
“站住!”
许茉莉大声呵斥,南栀回眸:“还有事吗?”
许茉莉将一把水果刀藏在了自己的衣袖之中,三步并作两步,朝她走了过去。
下一秒,只感觉脖子里一阵冰凉,那把刀的刀口对着她脖子的动脉。
南栀额头上溢出冷汗,嘴唇蠕动:“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许茉莉如同恶魔一般的声音落在耳边:“我想干什么,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许茉莉嘴角牵动,更加的邪恶:“贱人,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离开祁氏,又怎么会求业无门,被人羞辱,当做笑柄,你让我不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现在就去给我死。”
那把贴近她的皮肉,许茉莉紧紧握住水果刀的刀柄,南栀闭上了双眼。
“你…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怕死,我不信。”
耳边是许茉莉难以置信的声音。
“你就算是把我给杀了又能解决你什么问题呢,我若死了祁时宴是不会放过你的,而你还会因为故意伤害罪判刑入狱,进了监狱,你的人生就彻底毁了。”
“你少拿那些有的没的的东西来唬人,我许茉莉长这么大也不是被吓大的。”
南栀紧咬着牙齿:“我有没有在吓唬人,许茉莉你其实比我更清楚。”
四下里张望一圈,目光淡淡的扫过头顶的监控。
“这么大的一个酒店,你觉得安保会差吗,到处都是监控,你信不信十分钟之内,就会有人冲出来,许茉莉,你真的觉得,你能杀得了我?”
“就算你能杀得了我,你的结局一定会比我惨千倍万倍,所以,想清楚,别因为一时的冲动,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许茉莉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处在崩溃边缘的人,根本听不进去别人任何一句的劝告。
“都死到临头了,还有空来劝我,你觉得我会怕吗,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好说歹说,她自己都嫌啰嗦,一个装睡的人,别人是叫不醒的。
南栀努力的保持镇定,现在她不能乱,也更加不是激怒许茉莉的时候,得想个法子。
“许茉莉,你…你应该有家人吧,就为了我这么一条贱命,让你的家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忍心吗?”
“闭嘴!”许茉莉扇了她一巴掌:“南栀,贱人,少在我面前装好人。”
刀口轻轻的拖动,紧实的皮肉绽开一道口子,星星点点的血从绽开的口子流出。
许茉莉突然松了手,可能是自己都有些被吓到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近乎癫狂的笑,回荡在走廊里。
“许茉莉,你在干什么?”
楼道里,乍然响起一道男声。
两个女人回眸。
许茉莉手里的刀“哐当”一声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