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3
一大群人坐在偌大的会议室等一个人。
会议室内,怨声载道,一个个都在等着看那个女人的笑话。
凯斯恩一脸羡慕的看着祁时宴:“真的吗,祁总能娶上这样一位妻子,真是有福气,可要好好对人家,不许欺负人家哦!”
祁时宴全部的不快写在了脸上,自己对不对自己老婆好,欺不欺负自己老婆用这个老外在这儿操心?
那双眼,寒芒暴露。
这个凯斯恩该不会对那女人……
他在心里想了好几种可能,一道人影站在了门口,高挑的身形走了进来。
第一时间,他便站了起来,只是,身边的人,动作比他更加敏捷。
流利的英文同南栀说道:“南小姐,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
南栀朝着凯斯恩微微点了一下头,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没有看一眼坐在正位的男人。
“那,我们继续开始吧!”
祁时宴清了下嗓说道,视线落在斜对面的女人的身上。
凯斯恩将那一套鲁班锁推到南栀的面前。
“鲁班锁,好久没玩儿过了。”
她伸手将那东西拿到了手上,脸上展露出笑容。
眸子里闪出光亮,对于手上的东西很感兴趣。
凯斯恩着急的问道:“刚刚南小姐说很久没玩儿过了,是什么意思,南小姐也是一直在研究鲁班锁的文化吗?”
“是啊,我是个孤儿,小时候没什么朋友,就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玩儿,可女孩子嘛,总嫌泥巴太脏,所以,就只好自己做一些玩具来玩。”
“一开始,我也只是觉得神奇,后来慢慢的就入了坑,觉得还挺有成就感的。
我的童年总是一个人,有时候还挺孤独的,如果没有这些小玩意儿给我排忧解难,我都不知道,那些日子我该怎么去度过。”
闲聊之中,她拿起手中的东西,开始组装。
会议室里,十几双眼睛,全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第一遍,眼看着就要成功,只差最后的一块。
会议室里开始爆发出一阵讥诮之声:“我们这么多的人眼巴巴的看着,居然会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女人的身上,真是天真。”
南栀抬起脸,很不悦的回怼:“女人怎么了,女人吃你家大米了,你回到家,你老婆不给你吃饭吗?”
小谢也立即呛声:“就是,某些人啊,一开口就一股子酸臭味儿,是早上没刷牙吗?
秦总,要不要一会儿下班之后,我领你去超市买只牙膏送给你,好好刷一刷嘴里的味儿。”
只见女人突然将快要组装好的东西一一全部拆开,笑着同那外国男子说道:
“凯斯恩先生,您不知道,我这个人啊,比起动脑子,更愿意动手.
其实鲁班锁里的窍门也没有那么的难,多拆几遍慢慢就会了,真正有趣恰恰是这个过程,熟能生巧嘛!”
秦总不服气的说道:“什么熟能生巧,我看你就是装腔作势,不会的话就少在这儿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了.
职场可不是靠关系,走后门,再撒两声娇就能站得住脚的地方。”
女人眼皮轻抬:“秦总的意思是,女人全部就该回家相夫教子。
就不该到男人的战场上去抢了男人的饭碗,照你的说话,职场上就不该有女人,是这个意思吗?”
秦总梗着脖子红着腮帮:“我可没这么说。”
犀利的视线落在秦总脸上:“秦总,只是想提醒你,当你在贬低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先看一看自己贬低的人是谁。
用自己的认知去贬低别人的天赋,不觉得自己很愚蠢吗?”
她将组装完好的鲁班锁具拿给凯斯恩。
凯斯恩看着手上完美无缺的锁具,简直难以置信,那么短的时间内,她竟然将之给复原了,那么多男人费尽脑汁都没做到的事情,她真的做到了。
在场那么多双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却没有一个人看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
“你…你这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祁时宴一把将刚刚才组装完美的锁具一下拆开,拿到秦总面前:
“既然秦总觉得自己那么优秀,不如当着大家伙的面,再试一次,看看能不能碰到耗子。”
四周响起来一阵起哄声,秦总硬着头皮只好再试一次。
刚刚那女人在拼装的时候,他是离得最近,看得也最清楚的一个,他认为自己也可以。
但一拿到手,哪怕是严格按照刚刚那女人的步骤来,却发现,这玩意儿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用了好长的时间,始终没有办法将之给复原。
小谢在旁边得意了:“某些人啊,就爱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自己不行,还非要在这儿搞什么男女对立。
既然你那么厉害,可现在赢的可是我们女人啊,是我们南总。”
眼看着,两个人就又要吵得不可开交。
“够了!”
祁时宴呵斥了一声。
两人说话间,她已经重新将散落的鲁班木块重新拼装到了一起。
凯斯恩拿出合同,自己先签了字,之后将合同推给了南栀。
“南小姐,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她用笔在乙方的位置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字体工整,笔锋劲道有力,微微一笑,同对方握手:“合作越快,谢谢您如此的信任我,我一定会好好将这个项目给做好,不让您对我失望。”
凯斯恩十分满意,满眼是对面前女人的欣赏:“南小姐,我已经在期待我们的下一次合作了。”
“散会吧!”
凯斯恩离开之后,祁是宴忍着脾气,生硬的说道。
会议室里,刚刚还喧哗无比,这一会儿,寂静无声。
直到男人发出了确切的命令,才一个个摇晃着脑袋,走出了会议室。
到了最后,只剩他们两个。
“我…”他想说些什么,可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喉咙里塞了一颗酸枣,堵得他难受。
“开会为什么要故意绕开我?”
她声音很轻,但还是明显听得出,在质问他。
“我…”他想解释,他这么做有他的考虑,但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清。
这个女人,她太聪明又太敏锐。
“对不起!”
说不清,道歉总行了吧!
硕大的眸子望向他,一直没说话,最后她将目光别开,那一眼,说不出的失望与失落。
“就像刚刚秦总所说,这是一个男人的战场,你其实并不希望我到这样的战场里厮杀,你只希望我做一个被摆在家里没什么用的花瓶。”
被戳破了心事,他急切说道:“我是不想你受到伤害。”
她是他祁时宴的老婆,就该同所有富豪们的太太一样,过奢靡富足的生活,没有必要跑到公司来,非要吃这一份苦。
他祁时宴的女人,要做的不是吃苦,而是享受,他心甘情愿将一切都捧给她。
为什么一定要进入职场,过被人指点,质疑甚至是诋毁的这种生活?
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就算证明了自己又能怎么样,女人最终的归宿不还是家庭,家庭才是她该证明自己的地方,才是她实现自我价值的地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待在他的身边?
“不。”她眼神坚定:“你不是怕我受伤害,你只是从头至尾都不相信我罢了。”
只是不爱罢了,真正的爱,即使身处低处,也会拼了命的将对方给托到最高处,将对方的成就当作是自己的。
而面前的这个人,他是不允许她踩着他往上爬,更不允许她爬得比他还要高,他不允许,她有任何一点的光芒遮住他。
他只想她,做他身后的那个人。
“如果,你希望我回归家庭的话,我会将辞职信写好,亲自交给你,不过,能不能让我将手里面的这几个项目做完之后?”
“真的?”男人的眸子亮起:“你真的愿意……”
南栀只觉得累,什么都不愿意多说。
这个男人或许爱她,但也仅仅是爱她,但却从来都没试过去了解,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想要的又是什么。
他想要的始终是一个女人站在低处瞻仰着他,是那一根线始终握在手上,以便随时掌控一切。
而她想要的,是自由,是公平,是他们并肩齐行,灵魂的契合。
但终究,是她太天真了,这个世界哪有什么真正的公平。
同凯斯恩的合作还算顺利,只不过他留在国内的时间有限,只有一周的签证。
这一周内,她除了处理工作上的问题,剩余的时间都用来去陪这个对一切都极为挑剔的老外到处游山玩水。
祁时宴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每一次两个人一块儿出去,总会派人偷偷跟在后头,不会让那些人被发现,但每一次她就是知道,有人在偷偷的盯着她。
好在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凯斯恩回了他自己的国家,那人才放松了对她的警惕。
手里头的几个项目都正常进行,她也开始旁敲侧击的开始教给小谢一些东西,吩咐一些事情。
小谢学东西很快,从一开始的笨拙到后面一点就通,有时候只需要她一个眼神,她就已经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南栀还是很欣慰的,等到某天自己离开,至少不会是群龙无首,一团糟。
虽然挺舍不得的,但如果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他们之间的平衡,她是愿意去迁就和妥协的。
她爱这个男人,自己的一条命都是他当年一次一次的守护才保下来的,为了他去牺牲一些东西,也是应该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距离苏韵瑶和秦沐风的婚礼也越来越近。
虽然没办法再去给她当伴娘,但也是真心的替她高兴,能够嫁给自己爱的人,且对方也真心相待,这是多少女人一生的夙愿。
……
这一天,一位身穿浅灰色的老人步履蹒珊出现在了创意部,当时正值中午,人都去吃饭了,祁时宴给她买了盒饭,她比其他人都更早的用完了餐。
“请问,总裁办公室怎么走?”
她从椅子上抬起了头,给他指路:“前面左转再往右拐,直走就到了。”
“谢谢你啊,小姑娘。”
那人很有礼貌,对着她连连点头。
望着那人的背影,突然觉得他走路的姿势有些熟悉。
一路跟随,她走得慢,等到追上,那人已经到了总裁室的门口。
助理堵在门边,面带笑容解释:“程教授你好,我们祁总说了,要我带你先去接待室,等他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稍后就来见您。”
一路追过来,她嘴里喘着粗气。
“南总,您找总裁有什么事吗?”
女人一张小脸涨红,说话都断断续续:“我不找祁时宴,我找这位先生。”
助理眼中一丝惊喜:“你们认识?”
南栀不确定的说道:“不认识,就是觉得这位先生的背影同我以前一个认识的人很像。”
那人微微转头:“是吗,小姑娘,那你看一看,我到底像不像。”
伴随着程教授爽朗的笑声,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程老师!”
“南栀!”
“跟我到接待室去。”程教授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消失了,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接待室内。
气氛几乎要凝固。
“老师,这些年您过得好吗?还有师娘,身体还好吗?”
最终,还是她打破了这一种平静。
“去年同学聚会,班上的孩子全部都来了,就连最调皮的郭峰都来了,却唯独没看到你。
你师娘当时还念叨着你,说你是个好孩子。”
南栀眼泪一下也憋不住,顺着眼角处滚落了出来。
“对不起,老师,是我让您和师娘失望了。”
程老师虽然表面严肃,可看到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学生在自己的面前落泪,只有心疼。
“傻孩子,人各有命,这又怎么能怪你呢!”
那张脸上,满是慈爱:“我记得当年高考,你可是我们县的第一名,双科状元,为学校争了好多的名誉。
那么好的成绩,被中科院给录取,没去成,真是可惜。”
南栀抹了一把眼泪:“老师,过去的事情别再提了,让它过去吧!”
一时感慨,带着哭腔:“老师,时至今日我都特别的感激您,还有师娘。
高中三年,如果没有你们对我的关心关怀,悉心教导,我可能早就已经走了歪路了。”
她拉开椅子,面向着自己的导师,膝盖砸地,双泪俱下,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