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坊的火势渐渐平息,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儿。
小豆子顾不得呛人的浓烟,他知道时间紧迫,一秒都耽误不得。
这小子也是个机灵鬼,知道这电报机里藏着重要的秘密。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在燃烧殆尽的发报机残骸里翻找着,手指被烫得通红,但他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终于,在一堆黑灰中,他抠出了一段未烧尽的纸条,那纸张已经变得酥脆,仿佛一碰就会碎成粉末。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借着残余的火光,辨认着上面模糊的电码:“信火三更,祁县西——接引‘归巢人’”。
小豆子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着将纸条送到了刘远的手中。
刘远接过纸条,眉头紧锁,他深知这些密码电文的重要性,破译它们,就等于握住了敌人的命脉。
他立刻找来煤油灯,就着昏黄的灯光,仔细地研究着纸条上的每一个字。
“信火三更……归巢人……”刘远喃喃自语,手指在桌面上不停地敲击着,大脑飞速运转。
他像一只在黑暗中寻找线索的猎犬,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这个‘归巢人’是什么意思?”赵刚也凑了过来,看着纸条上的内容,一脸疑惑。
刘远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地图前,仔细地观察着祁县的地形。
祁县位于晋西商道的咽喉要道,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联系之前山田一郎的口供,他说过,他们会用劳工证编号分段激活的方式来传递情报。”刘远突然说道,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些劳工,很可能就是他们安插的间谍!”
他立刻调取了俘虏的口供记录,仔细地翻阅着。
果然,他发现有多名劳工曾经被诱骗签署过一份所谓的“返乡协约”,由伪政权统一安排,沿着晋西古道遣返回乡。
“这根本不是什么撤退,这是播种!”李景荣的声音如同寒冰般响起,他猛地站起身,他终于明白了日军的阴谋,他们竟然利用这种方式,将间谍渗透到各个地方,简直是丧心病狂!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李景荣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可是,我们现在对这个‘归巢人’一无所知,怎么才能找到他们?”赵刚有些担忧地问道。
“既然他们想让我们接头,那我们就将计就计,来一出引蛇出洞!”李景荣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为了引出幕后调度者,李景荣决定以“归巢人”的身份反向渗透。
他要亲自去摸清敌人的老底,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命令小豆子伪装成逃散的劳工,拿着伪造的劳工证,沿着古道西行,由老韩带路,混入一支返乡的民夫队伍。
“小豆子,这次任务十分危险,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切不可轻举妄动!”李景荣拍着小豆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旅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小豆子挺直了腰板,大声回答道。
刘远连夜设计了一套“三重应答密语”,这套密语只有真正掌握接头规则的敌特才会回应。
同时,周卫国率领战狼小队化装成巡防队,在必经的鹰嘴坡设下埋伏,准备截杀接头者。
寒风呼啸,卷起漫天的黄沙。
小豆子跟随着民夫队伍,艰难地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这些民夫大多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夜幕降临,队伍在一座荒凉的村庄里停了下来。
村子里只有一家老旧的客栈,店主是一个寡言少语的老头。
“大家都进来吧,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一晚。”老韩招呼着大家,走进客栈。
店主默默地为每个人安排了房间,然后端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小兄弟,你一路辛苦了,吃碗面暖暖身子。”店主将一碗面条递给小豆子,脸上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小豆子接过面条,心中却充满了警惕。
他想起了柳眉曾经提醒过他:“敌人最爱用‘善意’下套。”
他佯装感激地对着店主笑了笑,然后端起面条,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他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这面条的味道有些奇怪,似乎带有一丝淡淡的苦涩。
他心中一惊,知道这面条里肯定有问题。
他灵机一动,假装不小心将面汤洒在了袖子上。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太不小心了。”小豆子一边道歉,一边用袖子擦拭着脸上的面汤。
第二天早上,小豆子悄悄地将沾有面汤的袖子交给了一名战狼队员,让他带回去化验。
当天晚上,一名“同路劳工”悄悄地靠近小豆子,低声问道:“灯灭了,你还走?”
小豆子心中一动,知道这是敌人的接头暗号。
他按照刘远教他的,回答道:“火在西边,我来找灰。”
对方眼神微动,从怀里掏出半块烧饼,递给小豆子。
小豆子接过烧饼,心中暗喜
回到房间后,他小心翼翼地掰开烧饼,发现里面竟然藏着一张微型胶卷。
他立刻将胶卷交给战狼队员,让他们带回去冲洗。
根据胶卷上的信息,李景荣得知了七个“归巢中转站”的位置。
他决定亲自率领主力,奔袭最北端的黑水沟中转站。
黑水沟位于一片废弃的伐木场,四周雪岭环绕,只有一条冰道可以出入,地形十分险要。
为了不打草惊蛇,李景荣命令部队伪装成伪军稽查队,悄悄地摸到了黑水沟。
他们顺利地进入了伐木场,发现上百名劳工被集中关押在一间破旧的木屋里,每个人胸前都佩戴着一个编号牌,背后还刺着一些细小的墨点。
“这些墨点是什么东西?”李景荣指着劳工背后的墨点,问道。
“这些是‘母巢计划’的感染标记。”刘远解释道,“他们用这种方式来区分哪些劳工已经被感染。”
就在这时,周卫国带队强攻岗楼,苏正也带着技术组紧急采血检测。
很快,检测结果出来了,部分劳工体内已经携带了潜伏型的鼠疫杆菌!
“这些畜生!”李景荣怒吼一声,他终于明白了日军的阴谋,他们竟然想要利用这些劳工,将鼠疫传播到根据地,简直是灭绝人性!
他立刻下令隔离并销毁所有劳工证档案,同时命令陈九通过地下交通网向沿途根据地发出红色警戒令。
“所有人都听着,一个不留,全部消灭!”李景荣的声音在雪谷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杀意。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岗楼被摧毁,所有的敌人被消灭。
李景荣望着那些被关押的劳工,心中充满了悲痛。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他们只是被日军利用的工具。
他走到一个劳工面前,轻声问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那个劳工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迷茫:“我们……我们也不知道……”
李景荣深吸一口气
“我们会保护你们的,我们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李景荣坚定地说道。
战斗结束的次日,李景荣站在黑水沟的入口,望着远方,他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
他知道,真正的敌人还没有出现,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悄然逼近……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第73章 孤骑西来·信使折刃
马蹄声由远及近,急促而凌乱,打破了黑水沟死一般的寂静。
李景荣眯起眼睛,望向风雪弥漫的方向,尘土飞扬中,一匹瘦骨嶙峋的战马如同折翼的鸟儿般冲了过来,背上的人影摇摇欲坠。
“警戒!”周卫国低吼一声,战狼队员迅速进入战斗状态,枪口齐刷刷地指向来人。
那战马终于不堪重负,悲鸣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背上的骑兵也滚落在雪地里。
他挣扎着爬起来,浑身冻得青紫,头发和眉毛都结满了冰霜,仿佛一个雪人。
“我是……忻口粮站的赵二栓……”那人声音嘶哑,像是破旧的风箱,“柳眉的旧识……‘灰蛾’死后,他们换了新信使……我逃了七天……”
他一边说着,一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裹,双手冻得僵硬,解开包裹的动作都显得异常艰难。
“旅长,小心有诈!”周卫国低声提醒道,手中的枪握得更紧了。
李景荣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能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绝望的气息,那是经历了极度恐惧和痛苦之后才会有的。
赵二栓终于解开了油布包裹,露出一封密封的信件,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信递给李景荣,断续道:“信……信……”话未说完,便头一歪,昏厥了过去。
田秀芝急忙跑过去,检查赵二栓的情况,发现他已经严重脱水和失温,必须立刻进行救治。
李景荣接过信件,眉头紧锁,他隐隐感觉到,这封信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他将信递给刘远,让他立刻进行解读。
田秀芝在为赵二栓急救时,发现他绑腿的夹层里藏着东西,解开一看,竟然是一张手绘地图。
这张地图上标注着一条从未登记的地下暗渠,线路蜿蜒曲折,终点竟然直指八路军总部所在的龙泉镇。
刘远仔细研究着地图,脸色越来越凝重,他指着地图边缘一行用极小的字迹写着的小字,声音发冷:“播种之时,将至……他们要让我们的水井自己流毒。”
风雪呼啸,镜头缓缓拉远,一队没有标识的马车正悄然绕过哨卡,驶向深山,车轮碾压着积雪,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嘎声。
车厢里,装着的不是粮食,而是足以摧毁一切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