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两人,是知道情况不好,接不住了,才吓得直叫唤。
而另外两人,可就难受了。
两人伸出去的,二十个手指头,咔嚓一下,被张思参的身子,砸得差点折断了三四根。
下意识缩手,原地蹦哒起来,惨叫不断。
方后来叹息,没我,你们麻烦大了!
他将早就放在正中间的单手,微微用力一带,先卸了他八分坠势,
等张思参快跌到地上,猛地脚尖勾起,
在他落地那一刹那,抬脚摆出,将他平稳勾出去。
“哎呦哟,”张思参抱着树杈,天旋地转,身子囫囵翻个一个圈,然后跌趴到了一丈外,砸的半边身子都疼。
那几人自己揉捏几下,好在收手及时,只是伤了些而已,未断。
他们也算是尽力了,奈何等张思参的身子,瞬间穿过他们的手掌,才发现,完全托不住。
这才明白,接坠落的人,完全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没伤着手指的莫才志,赶紧跑过去,“怎样?”
“疼啊,疼.......张思参放开树杈,一手扶着屁股,一手按着胸口,眼里发黑。
半响,回过神,不再叫唤,又埋怨起来,
“你们不是说容易吗?好接么?
怎么都接不住?”
莫才志讪笑着,“大家都是第一次接人,没经验。你下次掉下来,我们便好接了。”
“还下次?没下次了!”张思参哆嗦着,弓背爬起来。
莫才志放低声,“得多谢这位公子援手,最后是他抬腿帮你垫了一下。”
“果然,”张思参回头看看,惊讶,“我这落地,与掉下来的方向不一致,没学过武的,办不到。”
“我家隔壁是个武馆,我读书闲暇倒也看过人家摔跤,跟这个有些像。”张思参直起身子,试着走几步,疼的咧嘴。
哟,是有些才能,竟看出来了。
张思参有些脸红,强撑着朝方后来拱手,“多谢公子搭救。公子懂武艺?”
他还算有些眼光,方后来微微点头。
张思参缓了缓,觉着身子愈发好了。
他想了想,又对方后来说,“公子想进北蝉寺的院子里观礼,也是人之常情!”
哦,我帮你一下,我便从你口中的攀附权贵,变成了人之常情?
方后来知他还有话要讲,便笑着等。
“等会我们进去之后,好好与祁家说说情。只放你一人进去,大概也是可以的。”张思参下了很大的决心。
莫才志也拱手,“刚刚若不是你出手,张贤弟怕是得重伤。公子与那些纨绔不同,既然看得起我们,这份心意,我等记着了!”
他拍了拍,那疼的还在发汗的两位同窗,“坚持一下,走吧!”
转头又跟方后来道,“今日,我们若真不能劝说祁家,让公子也入内的话,公子也不要失望。
改日啊,我们寻个机会,一起去求曹大人,请他百忙中见你一面,或许是可以的。”
这都什么时辰了!
方后来赶紧拦住了这些知恩图报的人,
“诸位先别说这些,还是赶紧走吧,晚了,曹大人还真就已经去了!”
“对,对,”五个书生赶紧点头,“公子请......,咱们同去。
“那个.......公子是在学宫哪里就读啊?读的是什么课?哪个夫子教授呢?”
“别问我了,大家抓紧去吧,别又走岔道了。”
“公子贵姓?”
“姓方......
“姓方好啊!”
*
几人急赶慢赶,穿过过四五个院落,终于重新绕出在大道上。
“听禅堂!”
方后来远远便看见了一座独院大门上挂着的牌匾。
大致是因为,此次并非北蝉寺主办的,所以和尚们都不在门口。
但门前站着四名祁家的伙计。
为首的便是祁作翎的骑手霍叔,与旁人一样,他也是手捻着佛珠。
大门外面,还立着一座乐助碑!
方后来路过石碑,停了脚步,凑过去看,排首位赫然写着“大邑祁作翎”,
后面排着的,不光有其他大邑客商,还有大燕,大济,大闵,以及平川人,虽然香油钱没写,但想来必然不少。
这北蝉寺名声,还是挺吃得开。
莫才志等人一直往前小跑,等到门口,便被四个伙计拦住了。
霍叔躬身施礼,堆起了笑脸:“诸位都是咱们大邑的才子?”
莫才志掏出了祁家的邀贴,递过去,“不敢当,受祁东家所邀,特来观礼。”
“我们都是大邑的,都是,”众人七嘴八舌,纷纷把学籍递上,“昨日说的学籍证明,我们都带着呢,我们都是大邑人。”
霍叔细细看了他们,又把学籍前后左右,翻查一遍,这才递回去。
然后拱手大笑,“袁公子你可来啦!祁东家可等你半天了。”
莫才志也拱手,”这位兄台,我姓莫,我不姓袁。”
张思参笑起来,“兄台,你可是认错学籍上的字?
我们这里没姓袁的!”
“借过借过,”
方后来从他身后过来,“嘿嘿,他与我说话呢!”
方后来对着霍叔拱拱手,在书生们目瞪口呆中,小步跑进去了。
院子里颇大,空地上摆放着好些排的蒲团,四面还悬着幡旗,跟法会布置略有些类似。
里面人声鼎沸,祁作翎正四处穿梭,跟着各人群打着招呼。
方后来拽过一个伙计,“哎,帮帮忙,喊祁东家去后院。”
不一会,祁作翎到了。
“外面那些人,可是为了让明心禅师答应建寺,而特意请来的?”方后来笑嘻嘻问。
“那自然是!”祁作翎顶着个黑眼圈,“我昨个忙了一夜没睡。”
”辛苦你了!”方后来拱手。
祁作翎略有些责备的意思,“辛苦不算什么,只是方贤弟,你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怎么允儿也掺和进来了?”
“允儿?祁允儿么?”方后来不解。
祁作翎叹气,“是啊,接完禅师,你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派人送信来。
说是与你已经商议好,十万火急地给我列了名单,写了计划,让我连夜去办。
喏,外面那些人,都是按她的意思请来的。”
方后来笑了笑,那自然就是滕素儿与祁允儿的手笔。
“你别笑啊,你告诉我,我妹子不是在酒楼做账房么?怎么搅进了城主府的事?”
祁作翎十分不解,
“你与素掌柜,与城主府有关系,我自是知道!”
“可我妹子,怎么也……
而且,书信上的内容,可不是她一个姑娘家能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