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一万两银子早早到手,再体验一下日进斗金的感觉。
第二日午前,方后来一下值,立刻换了便服,出了外府就往祁家去。
明台禅师果然与明心大不相同,还算听劝,果然在祁家那边搭了架子,摆了法会,规模颇巨。
方后来没直接进去,而是站到了祁家商铺前面不远处的人群里,与众人一起看着。
他感觉这北蝉寺天下第一大寺的名头真不是吹的。
尽管知道他们被外府潘小作打压,城中还是有不少信众,听祁家说要做法会,一早就自发赶过来一同祈福,或者给和尚们帮衬着。
数了数,除去祁家人,来的平川当地人少说有四五百人,还有上百号其他四国之人。
其他寺庙和尚的法会,方后来以前见过,但如北蝉寺这种规模,还是第一次见。
眼前这个已经是仓促之间,赶鸭子上架很简陋的,已然气势十足,若是大邑经常办的官家法会,那该多宏大?
锣鼓喧天,檀香悠远,一声声佛号,伴随响亮的经文,从祁家商铺门前,传遍了四邻八坊。
木鱼、念珠、香炉、摆放在正中,各有僧人值守,
法鼓、梵钟、引磬、金刚铃由其余僧人悠然奏着,看去颇有些庄严肃穆。
铛!……铛……
嘚嘚嘚……
嗡……嗡……嗡……
各种各样法器的声音,伴随着周围信众诵经声,此起彼伏。
祁家商铺里本就不乏诵经念佛的伙计,祁家还另外通知了城内的信众,这些人都手捏佛珠,跌迦而坐,在法会场外诵经祈福。
加上祁家帮着和尚,免费大派结缘佛珠,开光宝香,还有些素肉斋饭。
一时间,祁家商铺外面,被各色人等,挤得水泄不通。
有人拿了免费的佛缘,吃了免费的斋饭。
但是,还有好些个信众,竟然在送香油钱?
方后来看得都有些傻了,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帮和尚赚钱?
和尚照单全收了!
要不是大致估算了一下,远远不够一万两,和尚这一波铁定是亏本的。
方后来几乎要懊悔了,多什么嘴,让他们办了法会不说,还被贴补一番。
诵经声各种虔诚祈祷声,跟随着和尚颇有节奏的诵经声,
在整个场地到处响个不停,但却丝毫不乱。
梵音如雨,声浪微澜,
初听嘈杂,越听越觉得心神安定。
方后来恍惚间只觉着,懒懒地不想其他,刀剑加身似乎都不觉得可怕,一时竟忘了自己来做什么!
突然心里莫名一紧,才回过神,惊出一身冷汗。
这和尚的法会莫非也是什么法阵?连他金刚境不知不觉也中了招数!
他转头打量四周。
除了如痴如醉的信众,更外面一圈,还来了巡城司,与四门府衙的人,他们似乎没受影响,只在外面维持秩序。
官府并没来主动责难找事。
也是,大家都知道城主府外府拿捏了北蝉寺,但又没说不给人家做法事。
何况这法事,是北蝉寺放低姿态,当众自责,然后给平川城主祈福,给平川城百姓祈福。
一直听闻,北蝉寺香火颇为灵验,来此的很多四国人,也有平川人,个个虔诚,也没惹事,他们自然不好横加干涉。
只有些人暗地里嘀咕,越发对祁家倒是有些惋惜,这祁家背靠吴王,生意越做越红火,也越来越不知轻重。
虽然同是大邑人,但城主府尚未发话,竟敢逆着外府的意思,给和尚们鞍前马后帮衬。
是真是不知道死活?还是说奉吴王的意思,想笼络北蝉寺?
方后来转转走走,看了好久,最后跟着人群后面,挤在拐角一桌,随意吃了些斋饭。
对这斋饭倒是大赞,不错,不错!
这北蝉寺的斋饭,确实可口。
一直到晌午,祁家在坊前空地,设置的斋饭流水席一直有人来吃。
直到所有人都吃饱斋饭,拿了佛缘,来帮忙的北蝉寺信众们才慢慢散去。
人散得将尽了,城主府一道快马驶近祁家。
外府卫寻着祁作翎与明台,交还了佛帖。
祁作翎随手拿了一锭银子,要塞给来人。
方后来远远看着,这外府卫他也认识,也是新来的同侪。
送信的外府卫,倒是不敢接银子,直接走了。
潘小作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若是潘小作发现,少不了将他吊上城墙头,然后赶出外府卫。
明台禅师也在一边默默看着,这回,他倒是满眼震惊。
这种传令的活,是肥差!若是在大邑,定然少不得拿跑腿银子的。
送文书的外府卫,一锭银子都不敢取,昨日那个外府卫,与祁家还熟稔得很,却何以胆大妄为,敢拿那么多?
明台禅师站在门前,愣神了良久……
.......
法会结束,场中一个人都没有了,和尚们开始收法器。
方后来吃得饱饱的,这才笑嘻嘻绕过和尚们,进了祁家商铺。
一路上与相熟的伙计们招呼几句,然后直接往正堂里去。
\"方贤弟,你来的正好!”祁作翎刚刚看到方后来,立刻大声叫了起来。
当着旁边明台禅师的面,方后来假意一愣,“又发生了什么事啦?”
祁作翎苦着脸,将佛帖从明台手里取过来,拉长展开,“城主府……只批了一个阅字。”
明台禅师皱了皱眉,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钱!
让我弄钱的意思。
方后来笑笑。
“看来内府贵人还算照顾北蝉寺,只批了一个字,不然北蝉寺又得多花钱!”方后来不无遗憾地合上佛帖。
什么意思?祁作翎与明台禅师都愣了。
“你们是不是看不懂?”
“要我解释一下的话……”方后来又将手指捻了一下,“我可是按字收银子,解一个字,收一万两银子。”
又要钱?祁作翎急了。
“方贤弟!”他凑过去,小声道,“这可不像你啊,你到底要干什么……”
方后来一摆手,故意大声说话,“哎,北蝉寺嫌贵,找别人啊!”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祁作翎回头看看明台禅师,苦着脸道。
“方施主!”明台禅师带着火气,唤了他一声。
原先他一直有些恼火,依旧还不敢发作,毕竟师兄师侄们还在牢里苦苦挨着。
而方后来是唯一能与城主府挂上勾的人,与他说话,自己还勉强挂着些淡淡笑容。
这次,明台禅师终于稳不住了,更不想继续绕弯弯:“施主干脆开个价!到底多少钱,才能让我北蝉寺的僧人,安安稳稳出来,整整齐齐去学宫传授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