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佑泽闻言撇了撇嘴，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宁恪，
“还是叫舅舅吧。劳伦斯可没义务送你去医院。”
突然被言卿戳穿了Featherwit成员的身份，孟佑泽却没有表现出丝毫错愕或是慌张。
相反，他一脸轻松。
“…我不跟你去。”
言卿脸色惨白，她摇摇头，
“我只相信警察。”
虽然孟佑泽是她亲舅舅，血浓于水…可他还是劳伦斯。
言卿跟他没感情，也没交集。
甚至，他们只在孟天婵生日宴上见过一面。
血缘关系，有时并不可靠。
更何况，除了她自己，言卿还必须考虑宁恪的安全。
“哟，这不是泽费尔家那小子嘛。”
孟佑泽勾起个轻佻的笑，
“好久不见。跟我小外甥女在一块儿呐？”
同样是被揭穿了身份，宁恪显然没那么从容。
呼吸粗重了几分，鹰隼般的眸子轻轻眯起。
他暗暗攥起手边的石块，时刻准备动手。
“啧，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不是你的猎杀对象。”
孟佑泽对他眼中的杀意毫不在意，转而望向言卿，
“小外甥女，如果他是你的朋友，那作为舅舅，我不介意负担你们的医疗费。”
言卿怔住，“那……作为劳伦斯呢？”
“呵，”孟佑泽轻笑，“你这孩子可真死心眼儿。”
“作为劳伦斯，我应该立刻抹杀掉他。”
他抬起下巴指了指宁恪。
“像这样——”
孟佑泽利索地从腰间掏出一把左轮手枪，直直指着宁恪。
言卿沉默几秒，
“舅舅，麻烦您了。请帮帮我们。”
***
“现紧急插播一条新闻。我市跨江大桥发生一起连环车祸，共计四车相撞，其中一辆车坠入江水，警方正在安排打捞救援……”
温辞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傅妄烬。
后者薄唇紧抿，下颚绷成了一条直线，血眸隐在墨镜之下，看不清神色。
温辞想了想，伸手摁掉了广播。
“爷，言小姐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温辞，她不会游泳。”
傅妄烬突兀开口，声音不辨悲喜，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很疼吧？”
“胆子那么小…估计吓都吓死了。”
温辞默默腹诽——
也只有您觉得言小姐胆子小吧。
她明明狗胆包天，什么都敢干好不好。
“白夜到了吗？”
“到了。白爷已经在配合警察救人了。或许咱们到了就会有消息了…”
……
江边。
坠落的车子已经被打捞了上来。
司机殒命。
江水仍然在不息地涌动，晚风微凉。
“老傅…”
白夜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傅妄烬的表情近乎麻木。
他罕见地咬了根烟，拨动打火机点燃，
“她在哪儿？”
“…没在车里。”
白夜勉强笑笑，努力让语气听起来乐观点，
“后座上卡了只鞋，应该是言卿的。没准儿她逃出去了呢。”
傅妄烬放在轮椅上的手攥紧又松开。
少顷，“她不会游泳。”
“而且，很怕水。”
白夜沉默了。
“加派人手，往下游找。”
傅妄烬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白夜叹了口气，“明白。不计成本。”
正要转身去安排，又被叫住——
“肇事司机呢？”
白夜顿住脚步，
“一共四辆车。小言卿那辆车的司机已经凉了。中间那辆越野车，车主不见了。还有那两辆货车…”
他停了停，
“其中一辆，司机高血压发作，猝死在车里了。另一辆不知所踪。”
烟蒂燃尽。
傅妄烬面无表情地用指腹将其捻灭，整个人仿佛丧失了痛觉。
亦或者，灼痛能让他清醒一些。
“把他们揪出来。哪怕死了……也要撬开他们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