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指尖传来温热湿润的触感。
言卿睁开了眼睛。
“嗷呜……”
是琥珀在舔她的手。
视线转移到床边，果然挂上了营养液。
言卿默然，没扎针的手摸了摸狗头。
琥珀眼里露出些许雀跃，但动作依然沉稳。
它的脑袋蹭着言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乖，我没力气陪你玩。”
言卿无奈，
“去找许多吧。”
然而琥珀摇着尾巴，就是不肯走。
“……随你。”
思忖片刻，言卿拿起手机，点开应用运行历史。
果然，她被绑架的时间段，有人使用过她的微信。
可是没有消息记录。
要么，对方只是打开看了看；要么，对方把聊天记录删除了。
言卿扔下手机，闭上了眼。
熟悉的疲惫感。
像是有什么沉沉地压在心口，喘不上气。
如果云璃说得是真的……
这样的现实，她没法接受。
“言卿姐，你现在好点儿了吗？”
嘉嘉从外面走进来，小心翼翼地问，
“你……愿意吃点东西吗？”
“……”
言卿沉默许久，抬首，
“抱歉。害得你没完成高考。”
“不是的！不是的！”
嘉嘉连忙摆手，生怕言卿苛责自己，
“言卿姐，我这次本来也考不好的。顾小姐都说了，今年就是体验一下，明年肯定能考上……”
她的声音渐渐模糊，最后变成了嗡嗡的耳鸣。
言卿垂着脑袋，双眼直直地盯着自己的手。
这双白皙细长的手，正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震颤着。
“言卿姐？”
意识到她的失神，嘉嘉忍不住大声，
“言卿姐你——”
撞上言卿死气空洞的眼眸，嘉嘉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你先休息吧。”
嘉嘉逃也似的溜了。
……
卧室拉了窗帘，隔绝了光线，室内只开着夜灯。
完全感受不到日夜的交替。
只有生命力在一点点流逝。
言卿几乎没有下过床，靠着营养液续命。
昏睡时，似乎能听到有人在嘁嘁喳喳地说话，有时还能听到……小女孩的声音。
她不太能分得清现实和幻觉。
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偶尔，甚至会误以为自己是跳海的任少禹。
无人之处，沉入深海。
直到门外传来顾清焰的声音。
“我要带她走。”
她的嗓音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她需要去看医生。你们这样，就是在蓄意谋杀。”
林婶儿也有些着急，“顾小姐，我们没有那个意思，可是言小姐她不能待在外头。更何况先生他——”
“言卿她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顾清焰陡然拔高了声音，
“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她本来就有权利好好活着，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首肯！”
外头吵成了一团。
言卿想从床上爬起来，让顾清焰不要争了，她其实没什么事。
可是眼皮沉得抬不起来，手指也动不了。
争吵一直没有停止。
后来，甚至迷迷糊糊听到了季骁和谢屿的声音。
一个要拿她问罪，一个竭力阻拦。
而结束争端的人，是云璃。
“让她走。”
云璃的嗓音慵懒而高傲，
“她没那么大本事，不值得你花这么大心思。”
季骁仍旧不服气，“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云璃嗤笑一声，
“一只金丝雀而已。对她动手，你也不嫌跌份儿。”
季骁还是很固执，“父债子偿。她活该。”
“听云璃姐的。”
谢屿冷不丁开口，
“顾学姐，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