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晚觉得这只吸血鬼就是该打。
“我费了老大的劲在底下修复魂魄，拒绝了天上地下所有的offer回到这里，你觉得是为什么？”
不行，越想越气。
“因为那么做就必须放下世间，跳脱出人世的因果之外，不得再亲自干涉。”他一字一句道，“但你根本放不下这人间。”
殷晚：“……”
好吧，这只吸血鬼还是挺了解她的，她确实是这个想法。
“那我违反天道，把孟婆汤倒掉呢？”
“……”
见吸血鬼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殷晚才哼了一声，朝他招手，“过来，跟我说说，我那宗门到底怎么回事？”
又是宗门。
莫卡因瞪了她一眼，但还是朝她走近了一步。
“是你走之后大约两百年后的事情。”
殷晚所在的时代，时局震荡，邪灵师泛滥，邪祟横行，所以她一生都在铲除这些的路上，换来世间安定，也使得玄术师这个职业临于世间。
此后一段时间内，玄术师在人们心中都处于一种极高的地位，也给界内带来一定的繁荣，邪灵师也几乎销声匿迹。
所谓盛极必衰，这天下终归不能是玄术师的天下。盛世当中，统治者自不可能让他们的威望高于自己，再加上邪灵师已然很少面世，于是明里暗里地对他们进行打压。
而他们本身也只望于世间安定无乱，对所谓的威望并不强求，世间安定，他们便慢慢退出大众视野，加上统治者的打压，不过几代之后，玄术师的存在大多只存在于民间传说之中。
同样的，界内的新鲜血液也不断减少。
而与之相比的，是邪灵师在多年蛰伏中不断壮大。
那次的灭门行动，明显是冲着万剑宗所去，做了十足的准备，而万剑宗虽然依旧是界内最为盛名的宗门，但在统治者的不断打压下，那一代的弟子人数着实算不上多。
再加上世间安逸许久，弟子们平日里对付得最多的不过是什么恶鬼邪祟，并无太多实打实的作战经验。
“那段时间，血族出了点事，我回去那边处理了，得到消息赶过去时，已经迟了。”
如果他在，断不可能给那群后世的邪灵师那样嚣张。
“……”
阿莫的描述，比古籍中记载的详细不少，前因后果也给她说得明白，和她之前所猜想的也大差不差。
“那当时那批邪灵师呢？”
“被我查到的，大多都死了。”
自然是被他除掉的。
殷晚皱着眉，没说话。
以刚刚的描述看，那批人绝对是有备而来，怕是谋划多年，专门盯着他们宗门，至于缘由，怕是一方面那是当时最风光的宗门，另一方面…怕是因为她。
那是她的宗门，而那群邪灵师，怕是个个都恨她入骨。
莫卡因看殷晚这表情，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犹豫。
“最开始的那一批人，就是桃源会的人。”
桃源会这个邪灵师组织，是在那次灭门之灾后，慢慢开始崭露头角的。
“……”她原以为桃源会只是她走后出现的邪灵师组织，现在看来，跟她仇怨还不小啊。
“我后来查过，一开始组建桃源会的成员。”莫卡因说到这，顿了下，才继续道，“他们似乎是你的信徒。”
殷晚：？
？？？？
“啊？”
这句话是怎么组合到一起的？
“而且，似乎是比较狂热的信徒。”
“你等等。”殷晚有些思考不过来，“什么东西？”
殷晚感觉她被脏东西黏上了。
“那群人是你狂热的信徒，你以身殉道救苍生，导致其魂飞魄散的结局，他们觉得这苍生不值。”
殷晚：“……？”
“他们觉得是这苍生害得你落得这个结局，所以想要报复苍生。”
殷晚：“？？？”
“万剑宗也是，他们觉得你花了一生心思放在这上面的宗门，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办法帮你，不值当。”
殷晚扣问号已经扣累了。
“这群人是怎么当上玄术师的？”
神经病吧？？
“他们坚定的信仰是你个人，而非道。”莫卡因补了一刀。
若她在世，那他们自会跟着她的道走，她不在，走入歧途也不意外。
这一行，确定自己的正道，并坚定自身的信仰，看起来简单，但实践起来何其难，心智不定，便容易产生偏移。
“…神经。”殷晚绝对不承认她有这种信徒。
她突然觉得这件事没被记载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不然她真觉得晦气。
“你怎么清楚这些的，你查得这么清楚？”殷晚抬眼。
莫卡因摇头，“他们自己跟我说的。”
殷晚又扣起了问号。
“他们其中有个人，利用夺寿秘法活了不少时间，认得我。”他说，“所以，他们想邀请我加入。”
他们说，他应该会和他们的心情一样。
说完，莫卡因抬头，看到殷晚那若有若无警告的眼神。
“……我没做。”
殷晚十分欣慰。
其实阿莫不说这话，她也大概猜得出结果。
她早便从玄玑口中探出不少他这些年做的事情。
她甚是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脸颊，感慨道，“不枉我以前揍了你那么多次。”
莫卡因：“……”
他眼眸下垂，落在她停在他脸上的手，“那奖励呢。”
殷晚：？
“别人说，要我低头。”说着，他头微微垂落，“这样，你态度会好一点。”
殷晚：？？
“别人是谁？”
“……我收养了几个孩子。”他道，“其中一个，教我的。”
说完，还不忘补一句，“如果没用，我会找他算账。”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殷晚在心底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后辈？给予了强烈的肯定。
天知道她上辈子可是都没怎么让这只吸血鬼怎么低头。
“就算没用，那也不是他的问题，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自己的问题。”
“我没有问题。”
殷晚：……从不内耗这一点，她是极其佩服这只吸血鬼的。
“你那个…后辈呢？”她问道，“找时间我去见见他。”
她实在不是很想喊“孩子”。
虽然按道理说，以她和这只吸血鬼的关系，他收养的孩子……好像于情于理来说，也是她的孩子？
虽然她活了几千年岁数，可她现在这副身体才刚成年，怎么就莫名其妙无痛当妈了。
“他有未婚妻了，感情很好。”
殷晚：“……别乱发癫。”
——
【亲妈（小声）：放心老祖宗，那个孩子打心底也没把这只吸血鬼当养父。
封泽（点头）：最多也只是上司罢了。
某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