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早逝,家里只有她和母亲相依为命,为了凑钱,她卖掉了母亲最喜欢的那台缝纫机,辞掉了之前在小餐馆的帮厨工作,每天天不亮就出门,穿梭在星港市的各个角落面试。可要么是因为她学历太低——高中毕业后为了照顾母亲,她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要么是因为她需要随时请假去医院,没有老板愿意招这样的员工。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医院护士发来的短信:“苏小姐,您母亲的住院费已经欠了三天了,明天再不补交,就要停止用药了。”苏晚的指尖泛白,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抬头望向前方,半山腰处,一栋独栋别墅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那是她今天面试的地方——星港集团总裁陆承渊的私人别墅,招聘住家女佣,月薪两万,包吃住。这个薪资,对现在的苏晚来说,就是救命稻草。她深吸一口气,把简历小心翼翼地放进帆布包最里层,又理了理身上洗得发白的浅蓝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衬衫的领口有些松了,她从包里掏出一根黑色发绳,把头发高高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上走,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山路两旁种满了常青树,风穿过树叶的缝隙,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人在耳边低语。苏晚忍不住加快了脚步,直到那栋别墅完整地出现在眼前,她才停下脚步,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栋欧式风格的独栋别墅,外墙用浅灰色的大理石砌成,屋顶是红色的瓦片,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别墅的大门是黑色的铁艺大门,上面缠绕着精致的花纹,大门两侧各立着一尊石狮子,狮子的眼睛用黑色的琉璃镶嵌,在夕阳的余晖下,透着生人勿近的威严。苏晚站在大门前,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下了门铃。门铃的声音不是普通的“叮咚”声,而是一段舒缓的钢琴曲,可在苏晚听来,却像是催命符。几秒钟后,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铺着青石板的庭院。庭院很大,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喷泉水池,水柱从池中央的石雕天鹅嘴里喷出,落在池子里,溅起细小的水花。水池周围种着修剪整齐的灌木丛,灌木丛里藏着小小的景观灯,已经亮了起来,发出暖黄色的光,可这些光却没能驱散别墅的冰冷,反而让整栋建筑看起来像一座沉默的冰雕。一个穿着黑色管家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大约五十岁左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眼神温和,却带着一种常年在豪门工作养成的距离感。他上下打量了苏晚片刻,才开口问道:“你就是苏晚苏小姐吧?”苏晚连忙点头,双手紧张地放在身侧:“是的,您好,我是苏晚,来面试女佣的。”“我是这里的管家,你叫我张叔就好。”张叔的语气很平静,“陆总在书房等您,跟我来吧。”苏晚跟着张叔走进别墅,一进门,就被客厅的景象惊得有些不知所措。客厅的挑高至少有五米,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水晶吊坠折射着光线,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客厅的地面铺着白色的大理石地砖,光可鉴人,倒映出水晶吊灯的影子。墙上挂着几幅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油画,画框是金色的,边框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角落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古董花瓶,瓶身上绘着青花缠枝莲纹,苏晚在杂志上见过类似的花瓶,据说价值上千万。可这里没有一丝生活气息。沙发上的靠垫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个褶皱;茶几上没有任何杂物,连一本书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香薰机里飘出的冷杉味,冷得让人心头发紧。苏晚忍不住想,住在这样的地方,真的会开心吗?张叔带着她穿过客厅,走上旋转楼梯。楼梯的扶手是用红木做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每一步台阶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二楼的走廊很长,墙壁上挂着一些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穿着西装,表情严肃,像个小大人。苏晚猜,那应该是陆承渊小时候的照片。“陆总性格比较冷淡,不喜热闹,也不爱说话,等会儿见到他,你尽量少说话,问什么答什么就好。”走到书房门口,张叔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对苏晚叮嘱道。苏晚连忙点头,心里更加紧张了。张叔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进。”推开门的瞬间,苏晚就看到了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西装的面料看起来就很昂贵,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衬衫是白色的,领口系得一丝不苟,领带是深灰色的,和西装的颜色相呼应。他的左手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雪茄的烟身是深褐色的,在灯光下泛着油光。男人的侧脸轮廓分明,眉骨高挺,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锋利如刀刻,像是上帝最精心的杰作。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黑眸深邃得像寒潭,没有任何情绪,正透过镜片看向苏晚,那眼神,像在审视一件物品,没有丝毫温度。苏晚的心跳瞬间加速,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陆承渊。”男人开口,声音低沉磁性,像大提琴的最低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简历我看过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晚身上,“会做饭、会打扫,能接受二十四小时住家,并且严格遵守保密协议?”苏晚连忙抬起头,用力点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是,陆先生,我都能做到。我以前在城南的‘家常菜馆’做过两年帮厨,主厨很喜欢我,说我做的菜味道很家常;家务也很熟练,我妈妈身体不好,家里的家务一直都是我做的。而且我嘴很严,从来不会打听别人的私事,更不会随便跟外面的人说我工作上的事。”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太渴望得到这份工作了。陆承渊没再追问,从桌上拿起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合同,推到苏晚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