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冰洋的冰原比西伯利亚更像异世界。谢尔盖的雪地车在“冰地狱”边缘抛锚时,温度计显示的数字已经跌破零下六十度,车窗外的寒风卷着冰粒,打在金属外壳上发出机枪扫射般的噼啪声。吴迪正用青铜棍探查冰层,棍头的龙纹此刻亮得刺眼,蓝光中甚至能看到细微的电流在跳跃——这是接近强大能量源的征兆。
“下面有座城市。”吴迪的声音透过防寒面罩传来,带着结霜的僵硬,“不是人类的建筑,你看冰层下的轮廓。”他用洛阳铲在冰面上画出大致形状,那是个由无数六边形组成的蜂巢结构,边缘延伸出十二条金属臂,像某种深海生物的触手,死死嵌在冻土层里。
瓦西里突然指向冰原深处。那里的冰面呈现出诡异的黑色,仿佛有墨汁在冰层下流动,黑色区域的中心,隐约可见一座尖塔状的建筑,塔尖突破冰层的部分覆盖着暗红色的晶体,在极夜的极光映照下泛着血腥的光泽。“是‘血冰’。”他翻出从贝加尔湖带出来的潜水员日志,其中一页画着相同的景象,旁边用红墨水写着:“触之即腐,唯龙纹可挡”。
谢尔盖的祖父日记里夹着一张泛黄的航空照片,拍摄于1958年,照片上的冰地狱还是一片平整的冰原,但用放大镜能看到冰层下有微弱的蓝光闪烁,当时的标注是“苏联核试验残留物”。现在想来,所谓的核试验不过是掩盖真相的幌子,老兵们真正在做的,是用核辐射压制冰层下的东西。
“辐射值在下降。”吴迪的盖格计数器指针逐渐平稳,“他们的压制失败了,血冰正在吸收辐射能量,你看那些暗红色晶体,其实是浓缩的辐射结晶。”他突然举起青铜棍,棍头的蓝光与远处的尖塔产生共鸣,“尖塔里有龙纹核心,是整座城市的能量枢纽。”
三人决定徒步前进。谢尔盖背着祖父留下的工兵铲,瓦西里捧着那本潜水员日志,吴迪则紧握青铜棍,三人用绳索连在一起,在没膝的积雪中艰难跋涉。走了大约三小时,他们发现雪地上有串奇怪的脚印——不是人类的靴子印,也不是北极熊的爪印,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六边形组成的轨迹,每个六边形里都有个微型的龙纹,与冰下城市的结构呼应。
“是‘冰傀儡’。”吴迪停下脚步,青铜棍的蓝光急促闪烁,“血冰孕育的守卫,没有实体,靠吸收金属和能量存在。”他指向脚印尽头的雪堆,那里露出半截生锈的步枪,枪管已经被某种力量咬出整齐的六边形缺口,“德军的探险队应该来过这里,都成了它们的养料。”
瓦西里的日志突然自动翻开,停在最后一页。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用血画的地图,标注着尖塔的位置,以及一条通往塔底的隧道,隧道入口处画着个醒目的符号——与守煞人武器上的黑色晶石图案完全一致。“是守煞人留下的。”瓦西里的声音发颤,“他们早就知道这里的存在,甚至绘制了地图。”
正说着,周围的雪地上突然冒出无数个六边形的冰洞,每个冰洞里都伸出银白色的丝线,迅速织成一张巨网,将三人围在中央。丝线接触到吴迪的青铜棍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却没有融化,反而越收越紧,显然是不怕龙气的变种。
“它们吸收了辐射能量,变异了。”吴迪的额头渗出汗水,青铜棍的蓝光在丝线的挤压下逐渐收缩,“谢尔盖,用你祖父的工兵铲,铲头有反物质涂层,是当年对付这种东西的。”
谢尔盖立刻照做,工兵铲的黑色铲头接触到银白色丝线的瞬间,丝线像遇到烈火的黄油般融化,散发出刺鼻的臭氧味。他趁机在网墙上劈开一道缺口,三人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身后的冰洞还在不断涌出丝线,在雪地上织成新的网,速度快得惊人。
冲进隧道时,三人都冻得几乎失去知觉。隧道是人工开凿的,岩壁上布满了守煞人的标记,以及德军留下的纳粹十字,两种符号重叠在一起,显得格外诡异。隧道深处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某种巨大的机器在运转,岩壁上的温度计显示温度正在升高,从零下六十度升到零下三十度,还在持续上升。
“是地热被激活了。”吴迪抚摸着岩壁,上面有新鲜的凿痕,显然守煞人刚来过,“他们想靠地热融化整座冰下城市,释放里面的东西。”他的青铜棍突然指向隧道拐角,那里的阴影中站着个模糊的人影,正拿着某种仪器在记录数据。
人影听到动静,转身举起仪器——那是个镶嵌着黑色晶石的扫描仪,晶石的红光与吴迪的青铜棍蓝光碰撞,发出刺眼的光芒。“又是你们。”人影的声音带着熟悉的电子合成音,正是贝加尔湖底的守煞人首领,只是他的潜水服上多了许多金属补丁,皮肤下的鳞片透过补丁缝隙露出来,闪烁着金属光泽,“没想到你们能活到这里。”
“你没死?”谢尔盖举起工兵铲,铲头的反物质涂层在红光中泛着冷光。
“守煞人从不会真正死亡。”首领的扫描仪射出一道红光,击中隧道顶部的冰棱,冰棱坠落的瞬间被他用金属手臂接住,捏成锋利的冰锥,“我们只是在进化,就像这冰下的城市,它本就是为混沌而生的摇篮。”
吴迪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指着首领的金属手臂,上面的纹路与冰下城市的六边形结构一模一样:“你们在和城市融合?”
“聪明。”首领的电子眼闪烁着红光,“这座‘蜂巢城’是上古文明的造物,能将煞力转化为生物金属,我们正在成为新的物种,而你们,还停留在碳基生命的低级阶段。”他挥动冰锥,朝着吴迪刺来,动作快得像闪电。
吴迪用青铜棍格挡,冰锥与棍头碰撞的瞬间,冰屑四溅。谢尔盖趁机用工兵铲攻击首领的后背,反物质涂层接触到金属补丁,发出剧烈的爆炸,首领踉跄着后退,金属手臂上出现一个黑洞洞的缺口,露出里面蠕动的银白色丝线——与冰傀儡的成分相同。
“你们毁了我的进化体!”首领发出愤怒的嘶吼,扫描仪的黑色晶石突然爆开,化作无数红色的光点,融入隧道岩壁的守煞人标记中。整个隧道开始震动,岩壁上的纳粹十字标记突然亮起红光,与守煞人标记融合,形成一个巨大的阵法,将三人完全困住。
“这是德军留下的‘净化阵’。”瓦西里的日志在红光中自动燃烧,露出里面隐藏的金属页,上面记载着阵法的原理,“他们想用辐射和煞力的对冲毁灭城市,却被守煞人改造成了孵化器。”
阵法中央的地面裂开,露出下面的金属管道,管道里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与血冰相同的气味。无数双金属手臂从裂缝中伸出,像守煞人首领的手臂一样,上面覆盖着鳞片和丝线,朝着三人抓来。
吴迪将青铜棍插入地面,蓝光顺着管道蔓延,与暗红色液体产生激烈反应,管道表面开始结冰,却很快被液体融化。“必须找到阵眼!”他喊道,青铜棍的蓝光中浮现出阵法的结构,“在隧道尽头的尖塔里,是个由七块黑色晶石组成的祭坛!”
谢尔盖用工兵铲劈开一条通路,三人在金属手臂的围攻中艰难前进。瓦西里的日志金属页在红光中逐渐透明,显露出更多的信息:“祭坛下镇压着水煞的本源,守煞人想让它与冰傀儡结合,形成能在任何环境生存的混沌体。”
隧道尽头的尖塔比想象中更庞大,塔身完全由生物金属构成,表面覆盖着会呼吸的鳞片,每个鳞片里都有只眼睛在转动,注视着闯入者。塔底的入口处,七块黑色晶石组成的祭坛正在发光,晶石中央的凹槽里,漂浮着一团蓝色的雾气——正是水煞的本源,此刻正被红光不断侵蚀,边缘已经变成了紫色。
守煞人首领站在祭坛前,金属手臂正在快速再生,他的身体与塔身的鳞片逐渐融合,成为尖塔的一部分。“太晚了。”他的声音从整个塔身传来,震得三人耳膜生疼,“水煞和冰傀儡的融合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唤醒蜂巢城的核心,让整个北极成为混沌的起点。”
蓝色雾气在紫色的侵蚀下剧烈翻滚,突然化作一条蓝色的巨龙,朝着三人的方向冲来,却在接触到吴迪青铜棍的瞬间停住,龙眼中闪过痛苦的光芒,显然还在抵抗同化。
“它还在挣扎!”吴迪的青铜棍蓝光暴涨,“谢尔盖,用反物质铲破坏晶石,瓦西里,找日志里的逆转符文!”
谢尔盖冲到祭坛前,工兵铲的黑色铲头狠狠砸在第一块晶石上,晶石碎裂的瞬间,塔身的鳞片发出刺耳的尖叫,金属手臂的攻击明显迟缓。瓦西里则在金属页上找到逆转符文,用鲜血画在隧道的岩壁上,符文亮起红光,与阵法的红光产生对冲,整个尖塔开始剧烈震动。
当最后一块黑色晶石被破坏时,祭坛中央的蓝色巨龙发出震天的咆哮,紫色的侵蚀被彻底驱散,它盘旋着冲向守煞人首领,将他与塔身的连接撕开,首领的身体在巨龙的撞击下逐渐瓦解,化作无数金属碎片,被蓝色的光芒净化。
尖塔的鳞片纷纷脱落,露出里面的金属骨架,塔身开始坍塌,七块晶石的碎片在蓝光中重组,形成一个蓝色的囚笼,将水煞的本源重新封印。冰下的蜂巢城发出低沉的嗡鸣,六边形结构的光芒逐渐黯淡,显然失去了能量源。
三人瘫坐在废墟中,看着蓝色的囚笼沉入冰下,隧道的震动逐渐平息,只有岩壁上的逆转符文还在闪烁红光,像一道伤疤。吴迪的青铜棍蓝光已经微弱,谢尔盖的工兵铲反物质涂层消耗殆尽,变成了普通的铁铲,瓦西里的金属页彻底透明,化作一道蓝光,融入蓝色囚笼。
“结束了?”谢尔盖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声音里带着疲惫。
吴迪摇头,他指向坍塌的尖塔顶部,那里的冰层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渗出的不是空气,而是粘稠的黑色液体,液体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六边形,像未成熟的冰傀儡。“蜂巢城的核心还在运作。”他捡起一块金属碎片,上面的纹路与万界枢纽的符号完全吻合,“守煞人只是想激活它,真正的危险在更深的地方。”
隧道入口处传来冰层破裂的巨响,三人冲出去一看,只见冰地狱的血冰正在消退,露出下面的蜂巢城全貌——那是个直径超过五十公里的巨大结构体,十二根金属臂的末端连接着十二个小型的定魂棺,每个棺材里都有银白色的丝线通向中心,显然是备用的能量源。
更远处的北冰洋海面上,出现了数十艘破冰船的影子,船身上的标志既不是任何国家的海军,也不是守煞人,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黑色徽章——由三个六边形组成的漩涡,与吴迪青铜棍上缺失的龙纹部分完全吻合。
“是‘校准者’的人。”吴迪的脸色凝重如铁,他终于明白守煞人只是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一直在等待蜂巢城被激活,“他们想收集所有定魂棺的能量,启动万界枢纽的最终阶段。”
谢尔盖的祖父日记突然自动翻到最后一页,空白的纸页上渗出黑色的液体,组成一行文字:“三棺集齐,混沌初开,龙煞同源,归一为道。”文字下方,画着一张完整的地图,标注着全球最后一个定魂棺的位置——位于马里亚纳海沟的最深处,一个被称为“冥府之门”的海沟。
三人的通讯器同时响起,传来一段相同的录音,是校准者的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恭喜你们激活了蜂巢城,现在,游戏进入最后阶段。马里亚纳海沟见,那里有你们想要的答案,关于龙与煞的真相,关于世界的本源。”
冰原上的风突然转向,朝着南方吹去,卷起的雪粒在阳光下形成一道彩虹,彩虹的尽头指向太平洋的方向。吴迪的青铜棍突然飞起,悬浮在三人面前,棍头缺失的龙纹部分正在缓慢愈合,显然是吸收了蜂巢城的能量。
谢尔盖捡起工兵铲,虽然失去了反物质涂层,但铲头的龙纹却变得清晰,与吴迪的青铜棍产生共鸣。瓦西里的手臂上出现了蓝色的纹路,与水煞的形态相同,显然是金属页融入的结果,让他获得了与水煞沟通的能力。
他们知道,马里亚纳海沟才是最终的战场。那里的定魂棺镇压着最后一种煞力——“海煞”,一旦被激活,与冰蚕、水煞融合,就能形成完整的混沌之力,为校准者打开万界枢纽提供能量。
三人找到一辆被遗弃的雪地车,启动时发现油箱是满的,像是有人特意为他们准备的。车窗外,蜂巢城的金属臂正在缓慢收缩,将十二个小型定魂棺拉入地下,显然是在为最后的转移做准备。远处的破冰船已经开始移动,朝着太平洋的方向驶去,留下白色的航迹,像一条条毒蛇。
雪地车在冰原上朝着南方行驶,身后的冰地狱逐渐被风雪覆盖,仿佛从未有人来过。吴迪看着青铜棍上逐渐完整的龙纹,突然明白所谓的龙气与煞力,或许本就是同源的能量,只是表现形式不同,就像冰与水,本质都是h?o。
在马里亚纳海沟的深处,一座比蜂巢城更古老的建筑正在苏醒。深海探测器拍到的图像显示,海沟底部有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矗立着一座由珊瑚和金属组成的宫殿,宫殿的顶端镶嵌着一块巨大的黑色晶石,晶石周围环绕着三条海蛇状的生物,它们的眼睛闪烁着红光,与守煞人首领的电子眼如出一辙。
这场跨越冻土、湖泊和海洋的较量,终于要迎来最终的阶段。而谢尔盖、瓦西里和吴迪都明白,无论马里亚纳海沟里隐藏着怎样的真相,他们都必须走下去,因为他们的手中,已经握住了开启或关闭万界枢纽的钥匙,肩上,扛着所有世界的命运。雪地车在冰原上留下两道辙痕,朝着太平洋的方向,朝着未知的深海,坚定地驶去。
从北冰洋到太平洋的航程,被一场反常的风暴切割得支离破碎。谢尔盖站在“深渊号”科考船的甲板上,冰冷的海水打在脸上,像无数根细针在刺。这艘被他们“借用”的俄罗斯科研 vessel,此刻正像片叶子在波峰浪谷间起伏,船舷两侧的探照灯在黑暗中徒劳地扫过海面,却连十米外的浪花都抓不住。
吴迪的青铜棍斜插在甲板的固定座上,棍头的龙纹在雷光中忽明忽暗,蓝光与紫电交织出诡异的图案。“风暴是人为的。”他指着雷达屏幕上的异常信号,那些旋转的气流形成完美的圆形,边缘锐利得不像自然形成,“是海煞在搅动海水,守煞人的潜水器就在风暴中心。”
瓦西里的手臂贴在船舷的金属壁上,蓝色的纹路与海浪的节奏同步起伏。他闭着眼,眉头紧锁,像是在倾听某种常人听不到的频率。“下面有座城市。”过了许久,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海水的咸涩,“比蜂巢城大十倍,建筑风格……像是活的珊瑚和金属共生体,街道是流动的熔岩,却不烫手。”
谢尔盖翻出祖父日记里的最后一张插图,那是幅用炭笔勾勒的海沟剖面图,沟底画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有座尖塔,塔顶缠绕着三条海蛇,蛇眼的位置标注着红色的圆点,与瓦西里描述的宫殿完全吻合。插图下方写着一行德语:“die pforte zur h?lle ist offen.”(地狱之门已开)。
科考船在风暴中心突然平稳下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住。探照灯的光束穿透雨幕,照亮了前方的景象——那是个直径超过百米的漩涡,海水在这里失去了重力,像被抽走的地毯般卷入漆黑的海底,漩涡边缘的浪花凝结成冰,又瞬间化作蒸汽,形成诡异的白色雾环。
“是‘冥府之门’的引力场。”吴迪将青铜棍拔起,棍头的龙纹与漩涡中心产生共鸣,发出低沉的嗡鸣,“我们被它‘选中’了,普通船只靠近会直接被撕碎。”他指着船底的声呐屏幕,显示海沟深处有个巨大的生物信号,轮廓像条盘旋的巨蛇,长度超过千米。
瓦西里的蓝色纹路突然剧烈闪烁,他痛苦地捂住手臂:“海煞在说话……它说‘三个祭品,缺一不可’。”他看向谢尔盖和吴迪,眼神里带着恐惧,“是指我们三个,它知道我们激活了冰蚕、水煞和蜂巢城。”
科考船开始不受控制地朝着漩涡驶去,船身周围的海水形成蓝色的光膜,与贝加尔湖底的力场相同,保护着船只不被引力撕碎。谢尔盖握紧祖父留下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龙纹此刻发烫,与吴迪的青铜棍产生共鸣,他突然明白老兵为什么要留下这些东西——不是纪念品,是通行证。
下降到一千米时,周围的海水突然变得清澈。透过舷窗,三人看到无数发光的生物在水中游动,它们的外形介于鱼类和昆虫之间,身体是半透明的胶质,体内流动着银白色的丝线,与冰蚕的分泌物一模一样。更深处,一座巨大的城市轮廓逐渐清晰,珊瑚状的建筑上覆盖着金属鳞片,街道上的熔岩流散发着蓝色的光芒,照亮了建筑上刻着的龙纹——与青铜棍上的纹路完全吻合,只是更加古老、更加繁复。
“是‘亚特兰蒂斯’。”吴迪的声音带着敬畏,他终于明白古籍里的记载不是神话,“上古文明的真正遗址,不是被淹没的,是主动沉入海沟的。”他指着城市中心的尖塔,那里缠绕着三条由生物金属构成的巨蛇,蛇眼闪烁着红光,正是插图里的海蛇守卫。
科考船停在城市的广场上,这里的地面是由某种黑色的晶体构成,踩上去像踩在凝固的墨汁上,却不打滑。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祭坛,与北极尖塔的祭坛相似,只是规模更大,由十二块黑色晶石组成,晶石中央的凹槽里,漂浮着一团黑色的雾气——比水煞更浓郁,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显然是海煞的本源。
三条海蛇守卫的头部转向他们,蛇眼的红光在黑色雾气中折射出诡异的光晕。谢尔盖注意到蛇身的鳞片上刻着守煞人的标记,与纳粹十字和苏联红星重叠在一起,显然不同时代的势力都曾染指这里。
“守煞人改造了它们。”吴迪的青铜棍蓝光暴涨,“用不同文明的能量强化守卫,让它们成为海煞的狱卒。”他指向祭坛周围的石碑,上面刻着混合着多种文字的铭文,“记载着亚特兰蒂斯的历史,他们创造了冰蚕、水煞和海煞,用来守护三个界门,却最终被自己的造物反噬。”
瓦西里的蓝色纹路突然飞向祭坛,与黑色雾气产生共鸣。雾气中浮现出无数张人脸,其中有亚特兰蒂斯人的样貌,也有近代的潜水员,甚至还有守煞人的身影,他们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被海煞吞噬的痛苦。“它在求我们释放……”瓦西里的声音颤抖,“但释放的代价是……整个海洋都会变成它的猎场。”
海蛇守卫突然发动攻击,巨大的蛇尾扫向科考船,船身的光膜在撞击下剧烈闪烁,险些破裂。吴迪挥动青铜棍,蓝光击中蛇身的鳞片,鳞片炸裂,露出里面蠕动的银白色丝线,显然是冰蚕与海煞的混合体。
“它们怕龙纹和反物质!”谢尔盖举起工兵铲,铲头的黑色涂层虽然消失,但龙纹在蓝光的映照下亮起红光,他朝着最近的海蛇冲去,铲头砍在蛇尾的鳞片上,鳞片像玻璃般碎裂。
瓦西里则在广场的石碑上寻找线索,他发现其中一块石碑的背面刻着逆转符文,与北极隧道的符文相似,只是更加复杂,需要三个人同时注入能量才能启动。“在这里!”他喊道,“要同时激活十二块晶石,才能重新封印海煞!”
三人分工合作,吴迪用青铜棍牵制海蛇守卫,谢尔盖破坏晶石的防御,瓦西里绘制逆转符文。当第一块晶石被激活时,黑色雾气剧烈翻腾,海蛇守卫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蛇身的鳞片纷纷脱落,露出里面的金属骨架,与守煞人首领的身体结构如出一辙。
“它们是活的封印!”吴迪的青铜棍刺入一条海蛇的眼睛,红光与蓝光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海水搅成漩涡,“破坏晶石会让它们失去能量源,快!”
谢尔盖在破坏第六块晶石时,被海蛇的尾刺击中,伤口处立刻渗出黑色的血液,带着海煞的腐蚀力。他咬紧牙关,用工兵铲撑住身体,看到祖父的怀表从口袋里滑落,表盖内侧的龙纹贴在伤口上,黑色血液竟然开始褪色,伤口处传来灼热的痛感,却不再腐蚀。
“龙纹能中和煞力!”他喊道,将怀表贴在更多的伤口上,“吴迪,用青铜棍的光芒覆盖晶石!”
吴迪立刻照做,青铜棍的蓝光在十二块晶石上流动,形成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网,将黑色雾气完全包裹。瓦西里的逆转符文也绘制完成,符文亮起红光,与蓝光产生对冲,整个广场开始震动,珊瑚状的建筑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要从海沟底部升起。
当最后一块晶石被激活时,十二道蓝光在祭坛中央汇聚,形成一个蓝色的囚笼,与北极的囚笼相同,将海煞的本源重新封印。三条海蛇守卫发出不甘的嘶吼,身体在蓝光中逐渐瓦解,化作无数金属碎片,被蓝色的光芒净化,融入广场的黑色晶体中。
广场的震动逐渐平息,珊瑚建筑的光芒逐渐黯淡,只有祭坛的蓝色囚笼还在闪烁,像一颗巨大的蓝宝石。三人瘫坐在地上,谢尔盖的伤口已经愈合,留下龙纹形状的疤痕,吴迪的青铜棍蓝光微弱,瓦西里的蓝色纹路也退去,恢复成普通的皮肤。
“结束了?”谢尔盖第四次问出这个问题,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吴迪摇头,他指向广场边缘的一座石门,门楣上刻着与万界枢纽相同的符号,只是符号的中心,是一个正在旋转的微型黑洞,黑洞周围的空间扭曲,隐约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轮廓——那里有无数个类似的城市在漂浮,每个城市的中心都有个相同的祭坛。
“这里只是个节点。”他捡起一块海蛇守卫的金属碎片,上面的纹路与所有定魂棺的符号都不同,而是一个由龙纹和煞力标记组成的混合符号,“亚特兰蒂斯人早就知道界门的存在,他们建造这些城市,是为了平衡不同世界的能量。”
瓦西里突然指着石门的缝隙,那里渗出的不是海水,而是灰色的雾气,与校准者的能量相同,只是更加浓郁,带着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混沌气息。“校准者在外面。”他的声音带着恐惧,“他们打开了通往主枢纽的通道,就在海沟的最深处。”
科考船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传来校准者的声音,带着满意的笑意:“恭喜你们完成了最后的激活,三个煞力的本源已经与万界枢纽同步。现在,来主枢纽吧,我会告诉你们所有真相——关于亚特兰蒂斯的灭亡,关于龙与煞的起源,关于你们一直守护的平衡,其实是最残酷的枷锁。”
广场的黑色晶体突然亮起,显示出一张星图,标注着万界枢纽的位置——不在地球上,而是在太阳系的边缘,一个被称为“奥尔特云”的星云里,那里有无数冰块和岩石,被认为是太阳系形成时的残留物。
三人的装备突然同时发出警报,显示海沟底部的压力正在急剧下降,周围的海水开始沸腾,显然校准者在破坏海沟的稳定结构,想让亚特兰蒂斯城彻底暴露在宇宙辐射中。
吴迪握紧了青铜棍,棍头的龙纹此刻完整无缺,散发着柔和的蓝光。他知道,真正的决战不在地球上,而是在太阳系的边缘。守煞人、冰蚕、水煞、海煞,都只是校准者用来激活万界枢纽的工具,而他们三个——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时代的“祭品”,却成了阻止这场灾难的最后希望。
科考船自动启动,朝着石门的方向驶去。透过舷窗,谢尔盖看到亚特兰蒂斯城的珊瑚建筑正在解体,化作无数发光的粒子,融入蓝色的囚笼,为封印提供最后的能量。祭坛中央的黑色雾气彻底被蓝光覆盖,海煞的本源被成功镇压,却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在囚笼表面形成龙纹和煞力标记的混合图案。
当科考船穿过石门时,三人感觉身体被某种力量拉伸,眼前的景象扭曲成彩色的光带。他们知道,这是穿越空间的征兆,目的地是校准者所在的主枢纽,一个超越他们想象的地方。
在太阳系的边缘,奥尔特云的深处,一个巨大的结构体正在苏醒。它的外形像个由无数齿轮组成的球体,每个齿轮上都刻着不同世界的符文,地球的龙纹和煞力标记只是其中极小的一部分。球体的中心,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影正在等待,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特征,只有不断流动的灰色雾气,正是校准者的本体。
这场跨越冻土、湖泊、海洋乃至星际的较量,终于要迎来最终的真相。而谢尔盖、瓦西里和吴迪都明白,无论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真相,他们都必须走下去,因为他们的手中,握着三个文明的遗产,肩上,扛着所有世界的平衡。科考船在彩色的光带中穿梭,朝着那个巨大的齿轮球体,朝着未知的命运,坚定地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