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
目睹到这恐怖的一幕,剩余的俘虏们彻底崩溃。他们在草地上像蛆虫一样疯狂地扭动挣扎,被堵住的嘴里发出绝望的呜咽,布满血丝的眼中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死亡的极致恐惧!
卡莉娜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脚边瘫软的无头尸体,像垃圾一样将它踢到一旁,随意甩了甩沾满污秽的手,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混合着残忍与愉悦的笑容。“真解压,”她轻声道,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俘虏们,“下一个轮到谁呢?”说着,她已将沾着血渍的右手,随意地搭在了旁边另一个俘虏的头顶。“就你吧。”
“呜!呜呜呜——!!!” 被选中的俘虏瞬间瞪大双眼,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裤裆处也不争气地迅速洇湿扩散开一片深色,散发出刺鼻的骚臭。他拼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扭动身体,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哀鸣,似乎要想传达什么信息。
“停下,卡莉娜。”科琳的声音平稳地响起,及时制止了即将发生的又一场血腥。她朝那名已近崩溃的俘虏扬了扬下巴,“听听他想说什么。”
卡莉娜略带不满地“啧”了一声,收回手,一脚重重踏在俘虏的胸口,俯身扯开他嘴上的布条,“没用的软蛋,这就尿裤子了?”
“别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布条刚被取下,俘虏就涕泪横流地嘶喊起来,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调,“在森林深处!我们老大…老大就在森林深处!”
“说清楚。具体位置,特征。”科琳双手抱胸,冷声道。
“有一片空地!很大的空地!”俘虏急促地喘息着,“那是‘蜃景’的入口!它在天上!!”
“‘蜃景’?天上?”德拉闻言,立刻困惑地抬头望向星空,但除了漫天繁星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天上什么也没有啊…”
“我、我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俘虏崩溃地摇头,“只知道那是老大用幻术制造的!其他的我们这种小角色真的不知道了!求求你们信我!”
科琳沉默地审视着他,片刻后,才将目光转向卡莉娜,微微颔首:“有必要去确认一下。但在这之前,最后一个问题——”她的视线重新钉在俘虏脸上,“名字。”
“莱、莱茵!莱茵·乌鲁诺斯!”
“…诡术师莱茵。”科琳微微眯起双眸,低声喃喃,“真是意外的收获。没想到这个被全国通缉的重犯,竟然是‘哈根’集团侦查分部的头目……”
“诡术师莱茵?”德拉倒吸一口凉气,“就是那个…那个为了所谓的‘灵魂炼成’实验,屠杀了整整一个村镇的通缉犯?!”
“没错,被冠以‘诡术师’头衔的,在比斯利特也只有她了。”一旁的阿蜜拉语气肯定地补充道。
“情报到此为止。”科琳果断转身,迈向河岸,夜色中她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周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德拉,阿蜜拉,你们留下看守俘虏。”
“卡莉娜,我们渡河。”
“…走。”
……
在被称为“蜃景”的悬浮奇观之上,泽塔背着依旧昏迷的薇薇安,稳步走向空间中央那座巍然耸立的白色石塔。
直插夜空的塔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四周的风似乎也随着他们的靠近而变得愈发刺骨,令泽塔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越靠近这座塔,温度就降得越厉害啊……”泽塔咽了口唾沫,担忧地瞥了眼背上的薇薇安。他轻轻将她放下,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仔细裹在她身上,“她身子本来就弱,这样…应该能暖和一点吧。”
正当他准备继续前进时,背后的薇薇安忽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抓住了泽塔的手臂,呼吸也变得比之前平稳悠长,似乎有醒来的迹象。
“薇薇安?”泽塔停下脚步,试探性地低声唤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啊…呼…”一声慵懒的轻哼传来,温热的呼吸拂过泽塔的耳畔。短暂的沉默后,回应他的却是一串与薇薇安清冷气质截然不同的、带着几分俏皮的笑声:“嘻嘻~猜错咯~我是那位比她可爱得多、但同样贫弱的少女哦?”
泽塔闻言一怔,花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皱眉看向背后那张熟悉却气质迥异的脸庞,“……夜绪?是你?”
“答对啦~正是神秘又可爱的夜绪小姐哟~!”占据了薇薇安身体的夜绪竖起食指抵在唇前,俏皮地眨了下眼。
“你平时…是这种性格吗?”泽塔无奈地摇了摇头,“请你正常一点。”
“……唉。”夜绪似乎对泽塔这平淡的反应有些失望,长长叹了口气。她双手轻轻一撑,利落地从泽塔背上跃下,站定后优雅地掸了掸裙摆上的灰尘,神态恢复了之前那种带着疏离感的平静。“还以为模仿一下普通女孩子的样子,能让你稍微放松一点呢。”
“用薇薇安的身体做这种动作,怎么看都跟‘普通’不沾边吧……”泽塔扶额,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肩膀,语气带着无奈与严肃,“更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空间……难不成也是你的空间间隙?”
“所以说…我才要‘扮演’成正常的少女嘛,”夜绪拉紧披在身上的外套,缓步绕着泽塔踱步,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周围,“我只是趁她意识沉睡的间隙,稍微出来透透气,感受一下【世内】的风景,就被你当成阴谋家了。”她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戏谑,“泽塔君,你这样疑神疑鬼,可当不好故事的‘主角’哦。”
“我早说过我不是什么主角。而且,你的‘透气’方式也实在称不上正常。”泽塔苦笑一下,随即正色道,“言归正传,你在这个时候出现,绝不会没有原因。如果这里发生的一切与你无关,那你肯定是对‘某物’产生了兴趣,对吧。”
“呼呼~真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夜绪赞许地点点头,转身望向那座白石高塔,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沉稳,“你说得对,我通常不会干涉【世内】。不过这里…”她回过头,目光深邃地看向泽塔,“似乎出现了一些‘有趣’东西。”
“既然你会觉得‘有趣’,”泽塔眉头微蹙,目光投向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高塔,“那东西多半与【世外者】的概念有关,也很可能是我们被传送到这里的原因。”他定了定神,迈步朝高塔走去,“走吧,去查个究竟。”
“欸?泽塔你就这么把‘薇薇安’丢在这里不管啦?”夜绪见状立刻轻巧地跟上,双手背在身后,侧身凑到泽塔旁边,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继续背着柔弱无助的少女前进,不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吗?”
“我的责任是背着薇薇安,”泽塔瞥了她一眼,脚步未停,“既然是你占着她的身体,就请自己走路。而且,我对你是否‘柔弱’还有待商榷。”
“唉……这算什么歪理,人类……不,该说‘主角’的思维真是难以理解呢。”夜绪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还是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两人便抵达了那座巍峨耸立、散发着压抑气息的白石巨塔脚下。抬头仰望,这座庞大的塔楼正透露出比远观更具压倒性的压迫感。直指夜幕的塔尖正散发出诡谲的暗色光芒,宛如悬挂在夜空中的又一枚暗月。
塔楼底部是巨大的镂空结构,一股异常浓郁的魔力正从中不断逸散出来,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硫磺的刺鼻味、铁锈般的血腥气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败恶臭。
泽塔鼻翼微动,最终将视线锁定在那片幽深的镂空区域,缓声开口,“气味和魔力的源头都在里面…”他回头看了眼似乎陷入沉思的夜绪,“夜绪小姐,请你留在这里。”
“啊…当然,毕竟我不能直接干涉【世内】的事务嘛。”夜绪像是刚回过神,了然地点点头,顺从地向后退了一步。
“现在才说‘不干涉’,是不是有点太迟了……”泽塔无奈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转而面向那通往塔内、向上延伸的石阶。他深吸一口气,散发着猩红微光的链锯刀俨然出现在掌心。
压下心中隐隐升起的不安,泽塔攥紧刀柄,谨慎地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干涉…乐园…古则…数据…容、容器…对,还缺少一个容器…”
刚踏上台阶,一阵断断续续、如同梦呓般的低沉呢喃便从塔楼深处隐约传来。泽塔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左手手指已然搭上了链锯刀的启动拉绳,全身肌肉绷紧,进入了临战状态。
他一步步向上,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当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塔内空旷的景象与声音的来源,也最终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