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其他姐妹们也纷纷附和着表达出相似的担忧和告诫之意。
妘姝微笑着向众人道谢:“多谢诸位姐姐妹妹们关心,我自当铭记在心。只是只要我谨守宫规,想必便不会惹来太大的麻烦吧。”
然而,苏明瑶似乎仍有些放心不下,她再次开口叮嘱道:“话虽如此,但凡事总有万一,你还是多加小心为妙啊。”,话说到此,她忽然张了张嘴,像是还有半句话未曾说出口一般,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正所谓少年不知愁滋味,妘姝等人很快便将此事抛诸脑后,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彼此间嬉笑打闹起来。而关于那位云充媛娘娘究竟为何要特意找上妘姝的麻烦,众人也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淡忘不提。
且说那离开的云充媛一行人,往回走时的模样与来时简直判若两人。来时她们还趾高气扬、不可一世,此刻却是个个噤若寒蝉,整个队伍都弥漫着一种压抑而沉闷的气氛,显得异常安静。
好不容易挨到了寝宫门口,待其他人都退下后,寝宫内只剩下云充媛以及寥寥几位贴身宫女。
就在这时,只见云充媛突然面露怒色,扬起手来便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徐嬷嬷的脸上。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徐嬷嬷原本就因先前受罚而肿胀不堪的脸颊,这下更是肿得像个馒头一般,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你这不知死活的贱奴!竟然胆敢设计陷害自己的主子,真是罪该万死!”,云充媛怒不可遏地斥骂道,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疾风骤雨般的巴掌朝着徐嬷嬷的头上、身上招呼过去。
徐嬷嬷被这突如其来的打骂吓得花容失色,赶忙双手紧紧捂住脸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小姐饶命啊,都是如意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求小姐开恩,如意保证今后绝不再犯啦!”
然而,云充媛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会轻易放过她?
不一会儿功夫,可怜的徐嬷嬷便已被打得披头散发,狼狈至极。往日里那个威风凛凛、掌管宫中事务的管事嬷嬷形象早已荡然无存。
其实,云充媛毕竟只是一介弱女子,手上能有多大的力气呢?除了开头那一巴掌稍微重一些之外,后面的几下几乎没怎么用力,但即便如此,徐嬷嬷仍旧被吓得浑身颤抖不已,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更别提躲闪或者反抗了。
终于,云充媛也因为长时间的打骂而感到有些疲惫不堪,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气喘吁吁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歇息起来。见此情景,徐嬷嬷赶紧连滚带爬地凑到云充媛脚边,极其谄媚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为她轻轻捶打着双腿,同时还用眼角余光时不时地偷瞄一下云充媛的脸色,生怕再惹恼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子。
“有什么就说吧。”云充媛面沉似水地开口说道,眼神之中闪烁着一丝狠厉之色,“我们一定要找回今天丢的这个场子!”
站在一旁的徐嬷嬷闻言,立刻谄媚地挤出一些笑容,那张原本就堆满皱纹的脸上此刻更是显得无比扭曲:“娘娘说得极是。您想想看,那小贱人就算再怎么嚣张跋扈,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刚入宫不久的新人罢了。在这深似海的皇城中,咱们想要拿捏她,岂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然而,云充媛却是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轻易拿捏?你难道忘了今日她在众人面前是如何应对的吗?别看她年纪轻轻,却对宛唐的律令如此熟悉,就连咱们这些久居宫中之人都未曾料到外臣的律令竟然还能这般使用。若不是本宫当时反应够快,只怕今日就要更加丢脸了,搞不好明日还得被那些个言官们狠狠地上奏一本呢!”
听到这里,徐嬷嬷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只见她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娘娘莫急,虽说那贱婢对律令颇为精通,可这皇宫中的弯弯绕绕,又岂是她所能尽知的?律令再熟能有咱们对这皇宫熟?”
云充媛听后,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似乎有所领悟,连忙追问道:“哦?你的意思是......”
徐嬷嬷凑上前去,压低声音道:“依老奴之见,咱们不妨给她安上个罪名,来个先下手为强。比如说,找个由头诬陷她偷了宫中的贵重物品,或者干脆就说她与外男私通。只要能成功地将这脏水泼到她身上,再设法买通一两个证人出来作证,到时候她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哪还有脱身的机会啊?”
云充媛越听越是兴奋,不禁连连点头,催促道:“好主意!好主意!那此事就交由你来操办,务必做得干净利落,万不可留下任何把柄。事成之后,本宫定当重重有赏!”
“还有啊,您知道吗?她今日竟然为了区区一个宫女对我大打出手!哼,如果那个宫女不幸身亡,而且她又恰恰是最后一个与那宫女有过接触之人,那她可无论如何都难以洗刷自身的嫌疑啦。稍有不慎,恐怕就得落个身死的下场呢。”,徐嬷嬷漫不经心地随口说道,脸上还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一旁的云充媛听闻此言,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住地点头应道:“呵呵,真是有趣至极。只不过嘛,这时间如此紧迫,总归还是有些美中不足啊。”,说罢,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对此略有遗憾。
“无妨无妨,咱们有的是办法。我大可以先回房去,寻个由头随便惩罚一下那宫女。正好趁着今日咱们吃了亏,我便故意给她创造一些能跟那位华蓉县主碰面的机会。等她们多见上几次面之后,嘿嘿,到时候要动手就容易得多啦。反正咱们原本就计划着要将那宫女处置掉,只是她平日里做事太过小心谨慎,以至于我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下手机会。这回倒好,刚好借着这个机会来个一箭双雕之计,既能除掉那宫女,又能让那华蓉县主替咱们背上这杀人的大黑锅。”,徐嬷嬷越说越是得意,仿佛一切都已尽在掌控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云充媛却像是完全没听见徐嬷嬷所言似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屋内摆放的一盆鲜花之上,轻声呢喃道:“瞧瞧这花儿开得多艳丽呀,只可惜却是生在了不该生长的地方。即便它生命力再顽强,最终也难逃一死的命运呐……”
徐嬷嬷赶忙不迭地点头应承着,心中明镜似的晓得,自家小姐这般表态便是应允下来了。然而,倘若此事能顺利办成,那自然一切安好;可万一未能成事,这罪责便会尽数归咎于自己这个卑微的婢女身上,旁人定会认定这是她妄图公报私仇所出的馊主意。
“可不是嘛,小姐,那贱婢真是投错胎、生错地儿啦!”,徐嬷嬷随声附和着说道。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妘月影在临睡之前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起那个一直萦绕心头的疑问:“妹妹,你究竟是如何惹恼了那位云充媛娘娘的呀?”
妘姝一脸委屈地向姐姐申辩道:“姐姐,我真的没有去招惹过那云充媛娘娘本人,想来应当是不小心得罪了她身旁的某个丫鬟罢了。”
听到这里,妘月影不禁埋怨起来:“哎哟哟,我的傻妹妹哟!俗话说得好,打狗尚且还需看主人呢,你怎就如此冒失莽撞行事呀!”
妘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紧紧抱住姐姐的胳膊,娇嗔地撒起娇来:“好姐姐,人家已经知错啦,日后定然不会再这般多管闲事咯!”
妘月影无奈地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哼,但愿你这次是真心知错并且能够牢记在心。往后在这深宫内苑之中,凡事都得多留几个心眼才行,宫中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害人手段可是层出不穷,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你务必要处处小心谨慎啊!”
妘姝灵动的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嘴角微微上扬,压低声音对妘月影说道:“姐姐呀,你想想看,咱俩关系如此亲密无间,要是她想要报复咱们,保不准儿就会把矛头指向你呢!所以啊,姐姐你还是乖乖回自己房间去睡比较妥当,要不然万一她们耍什么手段,从你的房间入手可就麻烦啦!比如说随便在你屋子里乱丢点儿东西啥的,到时候你可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咯,根本没法自证清白呀!”
听到这话,妘月影不禁皱起眉头,将信将疑地反问道:“真有这种可能吗?”
妘姝用力地点点头,表示非常确定:“千真万确!姐姐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呐!”
妘月影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缓缓开口道:“嗯……或许你说得不无道理,但这样一来,你独自一人待在这里难道不害怕吗?”
只见妘姝胸有成竹地回答道:“姐姐放心好了,那些外人并不知道我的真实病情,她们绝不敢贸然在我还在房中的时候闯进来的,毕竟风险太大啦!”
妘月影听后略作思索,然后点了点头应道:“好吧,那就听你的安排吧。我这便先回自己房间去了。”,话音刚落,她转身准备离开,但没走出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冲着妘姝俏皮地说道:“那我可真走喽!”
妘姝微笑着向她挥挥手,催促道:“快去吧,快去吧!”
这时,妘月影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疑惑地看着妘姝,好奇地问道:“诶?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还有点儿小高兴呢?”
妘姝被戳穿心思,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笑嘻嘻地回应道:“哪有呀姐姐,我只是想着今晚能独自霸占一张大床,可以舒舒服服、自由自在地睡觉,心里自然开心嘛!”
妘月影最终还是离开了房间,她轻轻地关上房门后,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自从姐姐开始陪她入睡以来,这些日子她都感觉浑身不自在。如今,姐姐不在身边,她终于能够彻底地放松下来了。
只见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欢呼着扑向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然后以一个夸张的“大”字姿势重重地倒在了床上。此刻的她,思绪早已飘飞,开始琢磨起等会儿是不是要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溜出去玩耍一番。
然而,没过多久,这个诱人的想法就在她脑海中渐渐淡去。她心里很清楚,先不提姐姐是否会突然回来检查,光是皇宫内复杂的情形就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尽管她自认为自身实力颇高,但毕竟万一有人在暗处,稍有不慎便可能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发现并抓住把柄。
想到这里,妘月影决定暂时按捺住那颗躁动的心,等待过几天后,待自己对周围环境更为熟悉之时再做打算。至少,她得先摸清楚皇宫内部的巡逻状况才行,如此一来,行动时才能避开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她暗暗思忖着:其实在过去将近十天的时间里,通过自己的观察与了解,她已然清晰地知晓,这座皇城无论是白昼还是黑夜,都会有军士来回巡逻。而且,他们出现的频率相当之高,尤其是在主要街道上,差不多每隔一刻钟左右就能看到一队军士缓缓走过。虽然每次路过的军士人数并不多,并且只要没有发生激烈的争斗事件,他们基本上不会插手管闲事,但即便如此,妘月影也明白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与那些大摇大摆、明目张胆地巡逻的军士相比,那些身着太监和宫女服饰的暗卫无疑要难以察觉得多。直到如今,她所能依靠的仅仅是凭借敏锐的听觉捕捉那轻微的脚步声以及仔细观察身形,从而推断出哪些人具备一定的武力,并借此将暗卫与普通宫人区分开来。
然而,最为棘手且难以捉摸的当属那些终年隐匿于固定地点的神秘人物。他们往往仅露出一双眼睛,透过某些特殊的器具窥视着外界的一举一动。迄今为止,妘姝也只是偶尔在机缘巧合之下,瞥见一座宫殿的某根柱子突然多出了一只诡异的眼睛,这才惊觉竟存在如此奇特的守卫方式。
当然,需要明确的是,所有这些严密的防卫措施并非专门针对她本人设置,亦非旨在防范皇宫内那些循规蹈矩、正常活动的人们。其真正的目标乃是那些心怀不轨的反贼或是能够高来高去、身手敏捷的飞贼之类。以她自身所拥有的神通本领而言,其实完全可以借助强大的神念力量轻而易举地洞悉这些人的行踪。只不过,如果她频繁使用这般手段,或许起初一两次还不至于引起他人的警觉,但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长此以往,她的真实身份必然会遭到曝光并且引发众人的猜疑。一旦走到那般田地,她苦心经营的隐秘身份也就失去了意义,再无继续隐藏下去的必要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暂时安分守己。这个决定对于一向随心所欲、不受拘束的她来说,无疑是一种自我约束和克制。然而,面对当前复杂的局势以及诸多不确定因素,她深知只有如此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并等待时机成熟再采取进一步行动。
缓缓站起身体,她开始解开衣物的系带,一件又一件衣裙从身上滑落,直到最后只剩下贴身的内衣。然后,她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躺了进去,感受着柔软的床铺带来的舒适与温暖。此刻,她那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弛下来,一天的劳累似乎在此刻得到了释放。不一会儿,她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或许在梦中,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宁静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