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上班,新任派出所所长萧辰也来报到了。
他是卫正荣的得力助手,来之前卫正荣嘱咐他一定无条件支持宋缺,一定要完全接受宋缺的领导,一定要配合好宋缺展开行动。
总之,唯宋缺马首是瞻就对了。
因此,他一来就去了宋缺的办公室。
“宋书记,我向您报到!”
“好好好,我也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别站着,快坐下说,总之,咱们以后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
宋缺起身跟萧辰握了下手,并邀请萧辰往沙发上坐,还亲自给他倒了杯茶,这让一旁的萧辰有些受宠若惊。
于是,他连忙开口道:“宋书记,来之前卫局我跟我提过榕园镇现在的大致情况,看样子是比较严峻的,派出所这边我会逐步地将原先的民警一个个抽换掉,再从其他乡镇抽调精干人员来补充,并且适当地增补一些协警和辅警,届时还会再委派一个副所长来协助我的工作,这样人员充足了也好推进后续的工作。”
“嗯,很好,你这样安排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调过来的人必须是干净的,这点非常重要,否则咱们可能会事事功败垂成的。”
“宋书记,您说得对,我会亲自把关的。”
郁杰把持榕园镇派出所也有些年头了,所里的人要不跟他沆瀣一气,要不就是吃喝混日子,要想真正地发挥出派出所的作用来,势必要对原先的格局进行一番彻底清洗。
只有派出所的队伍干净了,宋缺在处理一些事情上才会变得干净利落。
当然了,宋缺也知道萧辰的这些规划,在来之前就已经征询过卫正荣的意见,并且得到了卫正荣的支持。
关于这一点,宋缺并没有过问。
“好,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不过,你该向卫局汇报的也要照常汇报,这是组织上的流程。”
“我明白,宋书记。”
俩人又交流了一些工作,萧辰才告辞去正式上任了。
紧接着,宋缺便将罗成喊进了办公室。
“罗成,你替我跑一趟,将这封信亲自交给一个人,你告诉他,今晚晚上我会一直等他的电话。”
说完之后,宋缺就把一个写有地址和姓名的密封信件给递了过去。
“好的,宋书记,我这就去。”
只不过刚迈开几步而已,罗成又转回头问道:“要是他不收,我要怎么办?”
这一问,确实让宋缺不由得一愣,在他所设定的盘算里似乎没有这个环节。
思考了一小片刻,宋缺才开口道:“他会收的,倘若到时候他百般推辞,那只能证明我们所托非人,到时候你就甩张脸给他,然后回来便是了。”
“明白了。”
罗成将信揣进兜里,便离开了办公室。
晚饭过后,宋缺便遛着街边往单元楼这边来,这是这几天渐渐形成的一个习惯了,只是今天他拐进了另外的一条街。
虽然还不知道这条街究竟叫什么,可宋缺对自己初次来榕园看到的情景依旧十分清晰。
上次报到时,正是在这条街的街尾他看到几个混混模样的小年轻从便利店里拉出一个妇女,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打,然后扬长而去。
宋缺跟着这些混混们,想看一看他们的落脚点,没曾想混混们却走进了农元煤矿。
正是有了这一次意外的亲身经历,才让宋缺真正感受到榕园镇复杂的情况,尤其是这个人农元煤矿。
所以,今天他就是特意来接触一下。
“老板,给我来包硬中华。”
走进便利店后,宋缺便率先开了口,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你……”
“你……”
两人一下子就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惊讶逐渐转化成惊喜。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一个学生的家长开的,我算是来家访的,你呢?”
“我来买包烟。”
“你家不应该……”
邱梓琳举起手往单元楼的方位指了指,可随后她又把手缩了回来,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这个时候,一个满脸憔悴的中年妇女从里面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来到柜台前,拿了一包烟就递给了宋缺。
宋缺一眼就认出对方正是当日里被几个混混围殴的妇女。
妇女转向邱梓琳说道:“邱老师,辛苦你了,这么晚还来家里。你放心,娃儿明天一定回学校上课。”
“哎,这孩子从小只怕他爹,顽皮得很,要是他爹还……哎,一个家庭要是没有男人总会受人欺负的。”
妇女说完后,又忙着整理货架了,可她的话明显能让宋缺和邱梓琳多了一些猜想。
“大姐,冒昧地问一下,您丈夫呢?”
宋缺的语气是严肃的,可他身旁的邱梓琳却是一脸的惊讶,毕竟刚才中年妇女才跟她说起她丈夫的事。
她瞪了一眼宋缺,可中年妇女却还是开口了。
“他……他去世了。”
中年妇女的眼眶早就红了,感觉里面的泪水可以瞬间倾泻下来一般。
“那他……他是怎么去世的呢?”
宋缺咬了咬牙,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一旁的邱梓琳也是一头雾水地看着宋缺。
“我……我不知道,我……”
中年妇女哽咽着,对于这个问题她从来都没想过,只是一脸的疑惑和一脸的忧伤结合在一起。
“不知道?”
邱梓琳也感到十分诧异,不管是正常还是非正常死亡都应该要有个说法才对,而且怎么会有人连自己丈夫究竟是怎样死的都不知道呢?
看见邱梓琳满脸的怀疑,中年妇女赶忙擦了擦双眼,解释道:“他爸是因为喝醉酒还要下矿,结果操作失误没了命,这是一个意外,也是他的命。”
中年妇女的眼神中露出一丝丝的闪烁,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的不甘心。
“妈,我爸明明就不喝酒,你为什么老是说他喝醉了。”
一旁的小男孩抱怨道。
“小孩子懂什么,大人的事不用你管,你赶紧把这几天落下的功课都补上,好好看看邱老师给你带来的课堂笔记。”
中年妇女一边呵斥着自己的儿子,一边还给邱梓琳投来的歉意的表情。
这明显不对劲,小孩子哪里会骗人呢?
邱梓琳立马上前一步说:“小明妈妈,这位是咱们榕园镇新来的党委书记宋缺同志,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或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都可以直接告诉他,他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党委书记?”
中年妇女明显是愣了一下,可随后她却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我......没有什么困难,是我丈夫自己喝了酒才送了命,跟农元煤矿没有关系,这是他的命。”
尽管嘴上是这么说着的,可她的眼泪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滑落了。
邱梓琳想要上前再追问,却被宋缺的眼神给赶了回来。
“大姐,实在是抱歉,说到了你的伤心事,既然你不想在多说,那我就不问了,打扰了,我跟邱老师这就先走了。”
没等邱梓琳说完道别的话,宋缺就率先离开了便利店,而邱梓琳也只好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
“宋缺,小明爸爸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呢?”
两人边走着边聊,可邱梓琳还是忍不住问道。
“嗯,我来之前沈书记给了我一份关于榕园镇的文件,里面说农元煤矿自开采以来,每年都会有死人的事件。以前贺志翔在的时候,这些事都是被压着的,即便是县里派了干部下来调查,但基本都是操作失误、饮酒误事、突发脑溢血等等。
总之,所有的责任都是矿工们的,跟农元煤矿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我总觉得事情一定是不会那么简单的,就从小明妈妈刚才的表现来看,她似乎是知道点什么,可她不敢说。”
“你的意思是有人威胁她,让她把丈夫的死亡说成是意外?”
“应该就是这样的。”
“这些人是实在太丧心病狂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也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