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可走了。
当然他也听从了陆承泽的建议，拿了一件防尘布套在自己的脑袋上。虽然这看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但至少能为他们，能为陆承泽多争取些时间。
陆承泽走到一旁没有防尘布的盖着的箱子上坐下，静静的看着脚边不远处的尸体，在完全失控变成傲因之后死去，尸体也将保持着傲因的样貌，在头顶那惨白的灯光照射下，显得有些渗人。
但陆承泽并不是在因此而害怕，如果仔细看便能够发现，他的瞳孔有些失焦，他在想别的事情。
......
“人死不能复生，对吗？”
漆黑的乌云遮住了蔚蓝的天空，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自那密不透风的乌云中，淅沥沥的往地面渗着雨滴，陆承泽看着眼前灰白的墓碑，声音不免有些低沉。
“说实话，我心里没比你好受多少，只是我比你年长些，经历的多点，承受能力也强点。”
汪远峰站在陆承泽身边，叹了口气。要他去清剿空湮会他会，要他坐在天地棋盘前跟人下棋他多少也会些，但在安慰人这块，他确实是一窍不通。
我懂你意思。
陆承泽扭头看了一眼汪远峰，或许是因为汪远峰是萧立天带出来的兵，而自己也算是萧立天领进的思想界的门，二人从某个角度上来说，确实都算是萧立天的学生。
导致两人的关系在萧立天这个纽带逝去之后，反倒意外的变好了些。
“你该走了。”
陆承泽转头看向一旁，不知何时，远处已矗立着几道身影，衣着漆黑，像是在对死者献上自己最为崇高的敬意。
远方的动静汪远峰同样早已知晓，只是他一直没有动作，那边的人影们就也同样站着不动。
“真不打算跟我们一起走？我可以直接顺路送你去赤晏的北部边境，那里思想能力者争斗不断，灵性活跃，最容易找到你要的灵界入口。”
“不了。”陆承泽摇了摇头，“有个人曾教过我处世的八字真言，从前我不太懂，但是现在我有些懂了。”
“八字真言？”汪远峰闻言挑了挑眉，好奇的追问，“哪八个字？”
陆承泽转头看向汪远峰，抬手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大地，“脚踏实地，实事求是。赤晏共和北部边境我一定会去，但是不是现在。有些东西，只有自己亲自走过看过才知道。”
“行吧。”见陆承泽心意已决，汪远峰自然也不会再多强求，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通体漆黑的珠子递给陆承泽。
“先前说的要送你一个灵刻，没有骗你，你从虚无里面带出来的那个珠子，曾经是属于星火学会的，也是从你前辈身上析出来的。”
汪远峰将那枚漆黑的珠子又还给了陆承泽，那是陆承泽在虚无中带出来的，因为不太放心，陆承泽当时选择上交给了星火学会，毕竟他还弄丢了原本学会借给他的那个怀表。
“只是因为它被丢进了虚无，受了虚无能力的影响，原本的灵性被破坏的七七八八了。”汪远峰解释道，“但是并不是不能恢复的，当然学会也不会给你个废掉的灵刻，只是具体能发挥多少，就只能靠你自己去摸索了。”
说完，汪远峰也没等陆承泽回话，便踏着雨幕离开了，陆承泽说的没错，他确实在赤元，在萧立天的墓前拖得有点久了。
墓碑前，灵体状态的陆承泽发着淡淡的蓝白光，天上滴下的泪水穿过他的身体砸落地面，他对着指尖的珠子摩挲了一阵后收了起来，提起不远处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铲子，走进了碑后的深山。
转眼间，山间耸起了两个互相挨着的不起眼的小土包，土包前各插着一个形状不规则的石块充当着石碑。
石碑上各刻着一句话，是陆承泽动用灵御拿石头刻下的。
左边的石碑上写着“画地为牢的胆小鬼在忏悔中沉寂—肖未”，右边则是“蚍蜉撼树的背信者在虚无中湮灭—肖央、张雅”
雨滴落在深山树林间，发出沙沙的声响，不知是风，亦或是人。
......
“是这吧晖哥？”说话的是个女生，听声音似乎还算年轻。
“对，接到的地址就是这没错。”一个略显深沉的男声紧接着响起。
外头的声音逐渐变大了起来，将陆承泽从记忆中抽离出来。
陆承泽站起身，四周除了自己以外，没有感知到明显的灵性波动，看来曹可选择了听从他的话，没有告诉治安署这里发生了思想能力者间的争斗。
这样赶到这里的人必然有星火学会的正规军，但是思想水平也不会太高，自己也就不会那么快暴露。
废弃的地下冷库外，约莫七八个人正站在地道的外头，领头的是一男一女，只不过从站位上看，男人显然是这一伙人的主导。
被唤作晖哥的男人在黝黑的地道前闭上了眼睛，很快便再次睁开，并飞快的与同行的女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陈队，你们先留在这吧，我跟小吴先进去。刘晖转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巡逻队，我们先进去，有什么事情再叫你们。”
陈队闻言没有犹豫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在这巡逻队里干了小半辈子，不说抓到什么小偷杀人凶手，至少这察言观色的眼力见还是炉火纯青的。
况且刘晖、小吴他多少接触过一点，也知道特别行动组的存在，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干嘛的，但是知道神秘就够了，这不是他一个普通的巡逻队长该接触的。
“好的，刘队还请万事小心，我们这些兄弟就在外面给你把门，有事随时叫。”
“辛苦。”
刘晖点点头，与小吴一起沿着楼梯下到了被废弃的地下冷库。只是巡逻队几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进入地下空间的刘晖二人，而刘晖二人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在前方，没有人发现幽暗的过道中，一抹蓝光一闪而过。
与曹英死亡的地下冷库稍远些地方，陆承泽从地下缓缓浮现，随后淡淡的蓝白色光芒从身上闪过，他又变回了萧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