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妊娠
“那你和你妈关系怎么样？接触下来，你妈妈人挺好的，性格也挺好的。”我突然间扭转了话题。
“我妈？我妈愿意给我自由啊，她不太管我，就是她在家没啥话语权，得处处听我爸的。”杨小明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和你妈，关系亲近吗？”
“亲啊，我妈她一直支持放养式教育，她觉得小孩子有自己的路，她不喜欢干涉别人，所以待在她身边，一直挺舒服的。就是有一点不好，我妈她对钱看的很紧，她对我不像我爸那么大方，从小到大几乎都是我爸负责我的学费和日常开销，我妈很少给我买东西。”
听到这里，我突然间感到哪里不对劲，我也是个母亲，对于小安安，巴不得是把天底下最好的都买给她，怎么还会有不舍得给独生子花钱的情况呢？会不会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消费观就是比较节俭呢？
“听说你外公外婆都是体制内退休的，是不是对你妈从小要求比较严格，不允许她乱花钱？”我不死心，又追问道。
“没有吧，我妈自己买衣服买首饰，一向挺舍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舍不得给我花，我之前也抱怨过她抠门儿，但是我妈的回答是，她要把钱都存起来，等临终前再留给我，但是她现在到底存了多少钱，我真不清楚。”
“那你和你女朋友马上要结婚了，爸爸那边不给赞助，妈妈这边也不给吗？”
杨小明又摇了摇头：“我妈都听我爸的，我爸不认可我女朋友，她也不敢偷摸帮我，这事儿，真不怪我妈。”
“你爸妈平时感情怎么样？”越深挖，我越对他们家关系感到好奇。
“特别好，我爸妈感情比一些新婚夫妻都好，印象里他们俩几乎从来没吵过架，到了假期经常手牵手出去旅游，我爸这个人性格比较强势，我妈比较温和，他们俩挺互补的，所以一直能过到一起去。”
既然儿子都说他们夫妻俩感情好，那看来我们之前的调查结果也属实。而杨小明说，自己从父母家出来后，就去了一个网游店，和几个朋友一起打游戏，经过那家店的监控录像确认，案发当日杨小明在父亲家小睡了一会儿后，的确去了这家店玩了个通宵，第二天早上四点才眯着眼睛、打着哈欠从店里出来，他没有作案时间，基本排除了杀人嫌疑。
难不成，这真的杨教授经不起家里家外种种刺激，一下子想不开要吞药自杀？
就在我们打算重新规划案件方向时，法医那边突然传来了意想不到的消息：赵红指甲缝里的金粉，和杨教授书房里的宣纸金粉竟然是同一个金粉品种！
而据杨小明反映，自己父亲对吃穿用度要求极其苛刻，他写书法所用的纸，全部是安徽某城的专属定制品，一般不会在市面上流通。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儿吗？一个知名大学教授的笔墨，竟然留到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妓女那边？
“赵红，这个女人你认识吗？或者说，听说过吗？”孟佳拿出赵红生前的照片，让杨小明仔细查看。
杨小明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分钟，很坚定地摇摇头说：“没有，我从没见过她。”
“听也没听说过？”孟佳不甘心，继续追问。
“对，一直没听说过。孟警官，她是谁啊？你们问她做什么？”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对了，听说你爸爸是书法协会会员，写得一手好字，是不是来求字的人很多？你爸爸的书法作品，一般会送给什么人？”孟佳选择了巧妙地避开话题。
“求字的人是挺多的，但是我爸这个人清高，不喜欢卖字，一般情况下只送些亲朋好友。而且我爸近几年惜墨如金，很少写什么了。”杨小明回忆道。
“你爸最近的作品，是什么？”
“不知道，我很少回家，这问题，我妈应该知道。”杨小明摇了摇头，而此时兜兜坐在旁边，正要问要不要找周彩慧来问话，我阻止了他，说我们先去查查赵红。
顾洪洪和大斌子去了趟赵红老家，经过又一番详细的走访调查，她的情况基本了然于胸：她无儿无女，这辈子基本都是在赚钱补家里的窟窿：爸爸瘫痪，妈妈务农，弟弟被骗欠债，弟媳和别人跑了，留下了一个嗷嗷待哺的侄儿要养，从世俗的角度来看，这是个为了原生家庭奉献出了自己一生的可怜女人。
然而我拿到这份调查报告时，却被上面的一句话所震惊：赵红无儿无女？可我分明记得，赵红的尸检报告上写着：肚皮有过妊娠痕迹？
我急忙去找法医鉴定中心的燕华姐，她忙得汗流浃背，勉强抽了几分钟来见我。
“确定赵红有过妊娠痕迹？”我拿着那份报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嗯，确定。”燕华姐点点头，“剖腹产痕迹非常明显，这个是消除不了的。”
“能看出来是什么时候剖的吗？”
“现在还没有这么精确到技术，但是从疤痕情况大致判断，应该起码有二十年左右了。”
“也就是说，赵红曾经生过一个孩子？天呐，这太不可思议了！”我拿着那份鉴定报告，惊讶的同时，似乎找到了这个案件的突破口。
“你们调查的时候，不知道她有孩子吗？”燕华姐一脸疑惑地问我。
“没有，”我摇了摇头，“赵红的弟弟说，姐姐很早之前，大概是17岁的时候，有过一段婚姻，当时是和邻村的一个货车司机办的婚礼，因为年龄太小了，就没领证。后来两口子一起出门打工，没几年，那个货车司机就出车祸死了，从此之后，姐姐再也没嫁过人。”
“这么看来，赵红是有过正常婚姻的，而且怀孕的时候，隐瞒了家中所有人，如果是婚内正常受孕，她根本没必要隐瞒，除非.......”燕华姐皱着眉头叹气。
“除非，这个孩子必须要藏起来！”我突然间站起，似乎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