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汉军巧取葛卢,入城后清剿残敌、安抚百姓,关羽下令休整三日再攻黔陬。三日期满,众将齐聚大帐,商讨下一步作战计划,而降卒处置问题却成了首要待解之事。
休整三日后,众将齐聚帅帐,共商征讨黔陬之策。
帐中舆图悬于壁上,关羽手持令旗,指尖刚落至黔陬城的标记处,帐下张飞早已按捺不住。
他猛地拍案起身,粗声震得帐帘微动:“二哥!葛卢一役咱生擒魏卒两万有余,如今大军即刻便要开拔直取黔陬,这堆降卒困在城里该如何处置?总不能带着这群累赘行军吧!”
关羽闻言,丹凤眼倏然微眯,眉峰不自觉拧起,沉声道:“翼德此言,倒点醒了某。这两万降卒,确实是桩棘手事——留于城中,恐夜长梦多再生祸乱;若带在军中,又必定拖累行军速度。诸位,可有稳妥之策?”
话音刚落,姜维已率先起身,双手抱拳躬身,朗声道:“大司马,依末将之见,这两万降卒绝不可留于葛卢,更不可散往东莱诸县!”
说着,他抬首续道:“葛卢新定,民心尚未归附,降卒若留在此地,一旦有人暗中煽动生事,必乱我后方根基。”
“可……若将他们就地处决,又太过酷烈,有违仁德之道。且日后再遇魏军,他们知降必死,恐会拼死顽抗,再无归降之心啊!”
“伯约所言虽在理,却只点出了难处,未提破解之法啊。”
杨再兴朗声一笑,上前一步打断话头,续道:“我朝重置朔方郡已有数载,此前虽迁过数拨流民前去垦荒,可那地界广袤,劳力依旧紧缺得很。”
“依我之见,不如将这两万降卒尽数送往朔方郡——一来,朔方正需人力开垦军田,这些降卒正好能充作劳力,解了当地之急。
二来,朔方紧邻北方异族,降卒于当地耕作,无形中亦能协助守军防备异族南下。如此安排,也算是一举两得。”
关羽抬手抚过胸前长髯,指节轻捻须丝,沉吟片刻后方开口:“振武此计,倒也算周全。只是眼下大战在即,军中诸将各有职司。不知何人适合领兵押送这两万降卒北上?”
“某愿前往!”话音尚未落地,徐晃已大步从列中踏出,抱拳请命:“末将虽不及子龙那般熟稔北境情势,但早年亦曾随振武征战北方,对青、冀、并三州的路径倒还算清楚。”
“此番押送降卒前往朔方,末将定当谨慎行事,确保万无一失!”
关羽闻言,猛地抬手重重拍在案几上,案上铜爵都震得轻颤,随即朗声道:“好!公明有勇有谋,又识北地路径,此番差事,便拜托你了!”
言罢,他话锋一转,当即下令:“某这便从军中拨付五千兵马归你调遣,再令粮官备足一月粮草与御寒薄衣。”
“但……公明还需谨记,押送途中既要防降卒生乱,也不可苛待,务必将人平安送至朔方!”
“大司马且慢!”杨再兴急忙跨步上前,出声打断,同时伸手指向舆图上蜿蜒的路线:“葛卢至朔方,路程足有近三千里!”
“这一路,需从胶东半岛往西,横穿青、冀、并三州,再向北翻越长城沿线的山地,方能抵达朔方。沿途尽是平原与山地交错,根本无直达捷径可走。”
说着,他指尖在舆图上顿了顿,接着沉声算道:“寻常步卒日行不过六七十里,如今还要押送两万降卒,行军速度只会更缓。”
“单是这一趟路程,便要耗上一两月。况且这一路还要受天气、粮草、路况牵绊,万一遇着暴雨冲毁道路,或是粮草接济不上,单凭公明兄一人统筹,怕是难以周全啊!”
关羽闻言,指尖摩挲长髯的动作一顿,眉宇间添了几分凝重:“振武所言极是!此事确需再妥帖些。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调整?”
“不如将元福唤回,由他随公明一同北上。元俭(廖化)与元福(周仓)此刻都在盯着魏军粮道,如今黔陬城的粮道已断得七七八八,两人同守一处,反倒空耗人力。”
说着,他抬首看向关羽,语气笃定:“不如令元福带两千兵马驰援公明,一来能补足押送兵力,二来行路间也多个人商议对策,这般安排,方能稳妥些。”
关羽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帐中,当即沉声道:“来人!速传将令,召周仓即刻回营!”
不多时,帐帘被猛地掀开,周仓大步踏入,甲胄上还沾着些许征尘。
待听闻要与徐晃一同押送降卒前往朔方,他眼中不见半分迟疑,当即单膝跪地抱拳:“末将领命!此行定与公明将军同心协力,护得降卒平安抵达朔方!”
诸事议定,关羽猛地起身,手按腰间佩剑,声震帐中:“众将听令!大军即刻开拔,兵发黔陬!”
紧接着,他目光扫过众将,沉声分派:“子龙、伯约、凤儿为先锋,先行扫清前路障碍;翼德、振武随某坐镇中军,统筹调度;子义率部看护后军,务必护好粮草辎重!”
“得令!”帐内众将齐声应诺,声浪掀得帐帘微动。随即,众人转身步出大帐,各自回营整顿兵马。
不多时,汉军大营内号角齐鸣,响彻云霄,各色旌旗迎风招展,十余万大军列成浩荡阵形,朝着黔陬方向缓缓进发,烟尘滚滚,气势震天。
与此同时,葛卢陷落的消息如惊雷破空,狠狠炸响在不其县的魏宫之内。
曹芳起身在殿中焦躁踱步,面色惨白,声音发颤:“怎会如此?这才几日功夫,葛卢竟又丢了?那可是我军在东莱的要紧据点啊!”
话音刚落,他猛地转身看向阶下跪倒的桓范,语气里满是急切与慌乱:“桓司农,眼下该如何是好?”
“葛卢一失,黔陬成了孤立无援之地,就连这不其也危在旦夕!汉军下一步必定要攻黔陬,再这么下去,朕……朕便要被他们逼得无处可退了啊!”
桓范伏在冰凉的金砖上,额头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透了身前的朝服。
他沉吟了许久才缓缓抬头,颤声道:“陛下,葛卢陷落后,我军现存兵力已不足四万,却还要分兵驻守黔陬与不其两县,兵力实在太过分散。眼下汉军势头正盛,仅凭我军残部硬拼,必败无疑。”
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牙续道:“为今之计,唯有忍痛舍弃黔陬,将两县兵力尽数撤回不其,合兵一处!”
“不其临海且有港口,我军可集中全部兵力死守城池,尽量拖延时日。若能寻得汉军防备松懈之机,便可从海路突围,逃往辽东暂避锋芒——这已是眼下唯一的生路了啊!”
曹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却又很快黯淡下去:“合兵不其,再择机从海路突围?可……汉军势头正猛,又岂会给朕等留这一线生机?”
桓范嘴角牵起一抹苦笑,道:“陛下,事到如今,也唯有赌一把了。若不合兵,黔陬迟早会被汉军攻破,到时不其没了屏障,更是独木难支。合兵一处死守,至少还有线生机。”
曹芳死死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殿内只剩他沉重的呼吸声。
沉默半晌后,他终是闭了闭眼,咬牙道:“好!就依司农之计!传朕旨意,令黔陬守将即刻率军撤回不其,不得有误!”
殿外内侍闻声而入,躬身领命匆匆而去。桓范抬头望向曹芳苍白紧绷的侧脸,心中却像压了块巨石——他再清楚不过,这不过是饮鸩止渴的权宜之计,汉军步步紧逼,不其城的安稳日子,怕是真的没几天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正是:议处降卒定北迁,汉军开拔向黔陬。魏宫慌急谋合兵,东莱战局又变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