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轻酌香茗,漫不经意竖耳听着各方言语动静,忽然一人低不可闻的声音穿入耳中,令他心神一荡,连忙侧耳倾听,那人道:“听说威虎山近日有宝物出世,我等正要赶去一探,罗兄何不与我一起合伙同行。”
众人正在议论昨晚之事,“威虎山”三个字突兀而刺耳,令秦风心头一震,连忙偷偷瞄向发话之人,一个秃头汉子正背对着自己,灰色麻衣,身躯雄壮,虽然坐着也如常人一般高大,言轻慎微,不停偷眼扫望周遭众人。
对面姓罗之人面目粗豪,一头乱发随意披在肩上,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秦风两人,秦风位子独立众人之外,与那两人相隔甚近,不过丈许之距,秃头汉子面向人群,察觉不到身后情况,继续低语。
秦风不经意侧头看往别处,只余耳朵默默关注,秃头汉子洪亮的声音又道:“我们帮主收到一张宝图,听说是有宝物藏于威虎山之中,正要召集人马赶来,让我先行到此探明消息,京都与你关系最为莫逆,便来寻你。”
一声破锣似的声音传来,应是那姓罗的粗豪汉子,回道:“此等机密的事情,钟兄能说与我听,足见交情。”那人顿了顿,犹疑道:“此处人多眼杂,不如随我去往一处僻静的地方再议如何,离此不远便有一处幽静出处。”
姓钟的秃头汉子摆了摆手道:“不用急,此事在我们安郡人尽皆知,算不上什么机密的事情,说来也怪,就在三天前,我们郡城各大帮派都收到一张藏宝图,图上绘制的地方正是京都城有名的威虎山,罗兄一看便知。”
秃头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图,摊开在桌面,道:“我来之前,帮主找一画匠临摹了一份,你看看再说。”隔壁小动作不断,声音轻微引不起旁人注意,在嘈杂一片的人海中宛若不起眼的孤舟,正悄然诉说着小秘密。
秦风一墙之隔,闻言一阵迷惑,怎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情,又有什么藏宝图出世,不知和熊三的什么宝图有什么区别,当即不顾姓罗汉子注意,转头望来,只见两人埋首茶桌,正低头研究着什么,遮掩了物事看不清楚。
秦风勾起好奇心,此时又今非昔比,艺高人胆大,略微沉吟,恐他们收了藏宝图,散了场,如此佳机送至身边岂有不收之理,当即口中“哎呀!”一声,握住小腿,仰头合身向后便倒,撞开秃头汉子,正扑在桌面之上。
秦风眼睛贼亮,扑闪着大眼睛正盯在桌面皮图之上,迅疾扫描记忆,口中仍然兀自吆喝着道:“脚麻了!脚麻了!对不住了…”还未扫上几眼,那罗姓汉子一肘便卡在秦风脖颈之上,快捷已极,将他小脑袋迅速抵向一侧。
秦风倔强挣扎回头寻找皮图影踪,臂弯中光影一闪,罗姓汉子已经抓起藏入怀中,桌面倾倒,“哗啦!”一声,碟盘壶杯散落一地,众人惊讶望来,有人更是猛然一声怒喝:“你爷爷的,晦气!过来找事儿,想讨打不成。”
秦风只觉脑后一股犀利气劲袭来,手掌一拍地面,轻巧转身,手肘正巧撞在秃头壮汉拳头之上,凝气于肘,只听“嚓!”一声轻响,那汉子“哎哟喂!”诧异惊呼,秦风顺势扶住正欲变招那人,铁手如飞,紧紧将他箍住。
秃头大汉怒道:“小乞儿,你想干嘛?”手腕如被铁钳掣肘,抽动不得,知晓遇到高手,口中不忿,呵斥脱口而出。秦风不以为意,笑嘻嘻轻拍他臂肘,赔笑道:“这位爷,小弟偶发暗疾,情非得已,无意间冲撞,恕罪!”
秃头壮汉受制,一时间摸不清他来头,惊疑不定,白鹏飞起身插到罗姓汉子中间,面色不善,摆明为秦风助阵,以二敌二,秦风见好就收,见他停了喝骂,连连作揖,躬身后撤,小二哥急忙上前陪着小心,说着好话。
待伙计摆好桌椅,恭请两人重新坐定,嘿嘿笑道:“小二,重新上些好酒好菜,给两位爷招待好了。”秦风料那人外地而来,必不想节外生枝,给够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便各自找个台阶下了,该干嘛就干嘛。
一旁围观者见这架打不起来,索然无味,重新活跃争论起来,秃头大汉怒目圆睁,扫了两人几眼,回桌坐定,与罗姓汉子窃窃私语中,凶光毕露,冷冷瞪着他俩,白鹏飞没有弄清来龙去脉,一旁莫名其妙,欲言又止。
那两人比划一阵,酒菜上来,也不享用,起身而去,白鹏飞一见乐了,抢上前去,大快朵颐,还没吃上几口,被秦风一把拽起,低声道:“跟我走!”快步随着两人离去方向匆匆追去,前方沿着大街直行,一直向北而去。
白鹏飞好奇问道:“头儿,怎么了,这两个汉子有啥问题。”秦风正脑中回忆那张皮图,所绘画面与熊三所述极为相似,闻声将那藏宝图秘事一一道明,再不隐瞒,白鹏飞眼睛一亮,听到钱便双目放光,何况宝图之事。
秦风心有所惑,不假思索细细透露给死党,白鹏飞一听哇哇振奋,恨恨道:“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才告诉我,回头再找你算账,这次看来真的要时来运转,活这么大除了领点吃饭的工钱,还头次听说有宝藏这种东西。”
秦风嗤笑一声,道:“就你那点本事,早点告诉你,你也没屁大点用,不长长本事,以后可不带你玩了。”这数月以来,自己功力大涨,逐渐看不上白鹏飞本事略显低微,这两个江湖汉子体内灵气全无,却正是他的对手。
秦风嘿然道:“前面那两个汉子武功不弱,正合适做你对手,待会儿看你的本事,用点手段夺了那宝图,权当考验你了,若是夺了宝藏,算你一份,咱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一起闯一番天地,到时候一起拜将称候。”
秦风给白鹏飞画着大饼,浑然不当自己是外人,殊不知那宝图还在熊三手里,有没有他的份儿还没底呢,这便将他也算在内了,拿他人东西当做自己的用,也算是秦风一大特长,熊三嘛,嘿嘿,到时候再想办法处理。
白鹏飞嘻嘻应道:“这有何难,等会儿看我的便是。”两人口中不停言语,脚下却奔走如飞,路上烈阳当空,不见行人,中间树荫处空旷沉寂,只有树上飞鸟偶有掠过,窜上蔚蓝的天空,翱翔在白云朵朵之下倏忽不见。
两人不紧不慢跟在自认的两头肥羊身后,大摇大摆犹如在自家闲步,蓦然,那两人顿住脚步,回首望来,白鹏飞此时已然明了事情由来,不慌不忙伸手招呼,厚着脸皮示意前方停下,一边嘿嘿冷笑,向秦风直眨眼睛。
那两人冷哼一声,忽然转身向着右侧巷子里走去,秦风蓦然想起以前熊三,也是如此这般行为,不由一愣,暗自笑骂一句,原来这两个汉子一样把他俩当做肥羊了,正选择地方想找麻烦来了,不禁心里有点发虚起来。
秦风暗自嘀咕,这两个家伙有恃无恐,只怕有两把刷子,向白鹏飞使个脸色,交代一句,小心行事,沿着那两人行走方向奔去,拐角处不远,罗姓汉子停在巷中,见他俩拐了进来,阴沉沉竖起中指,转而横指割喉,朝两人挑衅一番,随即转过巷口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