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敲了敲桌面,道:“请坐,明道上茶。”
郑定海身后的老头悄悄扯了他衣襟一下,郑定海便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不能呆太长时间,你也明白,我们之间的合作见不得光,现在因为某些事情,我任何行为都会被人重点关注,所以我是找其他理由来见你的,必须得尽快回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说:“好,你需要我做什么?”
郑定海道:“两件事。第一个,有个叫许安生的人,我要他从今以后再不能人道。”
我说:“这么简单的事情找我?杀鸡用牛刀啊。”
郑定海道:“不只是他,他有一群平时总在一起的狐朋狗友,都要这样处理,不管有几个人!”
我一挑眉头,问:“不需要取他们性命?”
郑定海冷冷地道:“按我说的做,多余的事情不要做,不然的话,就不算做成。我也不会给你任何回报。”
我笑了笑,道:“凡事不能说死。我做事向来有自己的规矩。你找到我,提出请求,我答应了,但怎么做你不能管,我保证可以实现你的要求,可不保证这中间不会为了达成目的而造杀劫。你要认同,我们继续谈,不认同,那就请回,我们各自想办法解决自己的问题。”
郑定海道:“这里是京城,许安生这事闹得太大,不好收场,会影响到你想要达成的目的。”
我说:“那我不如不做,不是更保险?”
郑定海道:“这就要看你想不想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了。”
我慢慢地笑了起来,道:“我在香港见过郑六公子。他比郑先生你可差得远了,虎父犬子啊。”
郑定海皱了皱眉,道:“你跟小六认识?”
我说:“谈不上认识。我认得他,但他不认得我。当时我是扮成普通随从跟着与他见面谈生意的人一起过去的。”
郑定海问:“谈什么生意?”
我说:“军火生意。还有,我这次进京,本来是想找郑六公子的。我要做的其中一件事情,他已经答应下来,为此我们付了他两亿。”
听到这个数字,明道和老头都不自觉露出震惊神色。
郑定海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把你介绍给我。”
我说:“明白就好。可我刚进京,那人就告诉我,郑六公子出了事,我们付他那两个亿也被人半路给劫走了。你这个当爹的想给郑六公子报仇,找我出手,没问题啊,但我不是你的手下,我们只是合作,我怎么做事,不用你来教。”
这一回再重复这个意思,所代表的意义就已经大为不同。
郑定海听明白了,脸色阴晴不定,思忖了好一会儿,才说:“好,随你怎么做,我只要结果如我意。”
我微笑点头,道:“这才是合作的态度。郑先生,你可以说第二件事了。”
郑定海道:“京城有个江湖组织,叫天罗,专门给权势富贵人家做事,这次郑六出事就是他们奉了许安生的令做的。我要他们从此在京城消失。”
他从大衣内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递给明道,说:“这是我拿到的一些关于天罗的资料,不是很详细,也不一定准,给你做个参考。”
我说:“要杀光这个天罗的人吗?”
郑定海摇头道:“这个天罗成员的数量据信至少有数百人,哪可能全都杀了,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牵扯到郑六这事里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我说:“别说几百人,就算是几千人,在东南亚那边全都灭了,也不过是小事一桩,郑先生,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我只是提个合理建议,至于你怎么选,是你的事。”
郑定海道:“警方已经掌握了天罗犯案的线索,只要证据充分,我自然会推动展开对天罗的全面打击,但建立和掌控这个天罗的头领叫织罗人,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就算是自家成员,每次见到的模样都不相同。一旦展开全面打击,这个织罗人肯定会外逃……杀了他!对了,郑六从你们那拿到的两个亿,也是被织罗人设局劫走的,你要是有本事,可以从他那里讨回去,不再给郑六了。”
我说:“从来没人见过真面目的织罗人吗?倒是有点难度。”
郑定海道:“介绍你那人说你神通广大,不会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吧。”
我说:“你不用激我,这事我也应下了,雕虫小技,在我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只要见他一面,任他再怎么伪装变化,也逃不过我的法眼。我也有两件事。第一,我要警方关于三仙观玉真案伯的全部资料;第二,介绍那人说过了吧,东南亚金融风暴越演越烈,经济危机已经逐步引发政治危机,不出两年,必生大乱,我们会借机裂土分疆,到时候我们需要一个足够强力的支持来保证获得的成果不会被吞回去。你能不能解决?”
郑定海道:“第一件事好办,我回头就找人调出来给你复制一套。第二件事,我只能说尽力而为,这涉及东南亚局势和国际环境,能够争取到什么程度的支持不能保证。但我可以给你保证,就算最后拿不到明面上的公开支持,也可以通过私人关系,给你们争取一些暗地里的支持。另外,我需要你提供一些更详细的说明,越详细越充分越好,这样我发取的时候才更有把握。”
我大笑,双掌一合,道:“好,郑先生痛快,合作愉快!为了表示诚意,我会先帮你解决那两件事情!”
郑定海道:“尽快把你们的计划提供给我。跟我一起的这位罗满仓师傅,在宣文那边开了家武馆,有事可以找罗师傅。”
老头向我微微点头示意,没有说话。
事情既然商定,郑定海一刻也不多呆,起身离开。
明道送他们出殿,转回来,一脸恭敬地道:“仙尊真是神通无边,第一次来京城,就能联络上郑家这样的人家,想来无论想做什么都一定能做成了。”
我说:“郑家很了不起吗?”
明道说:“师尊一直想联络上郑家,可郑家不信这些,郑六虽然是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却也不掺合师尊专门给他们这些衙内准备的特色聚会,以至于始终找不到搭上郑家的机会。”
我笑了笑,道:“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也不过如此罢了。不要想这些不相干的了。刚才说让你联系玄相门下力士,正好有这档子事,也不用他们来拜见我,直接安排他们做事……”
说到这里,我取出纸笔,就在桌上写了一串名字,以许安生打头,往下列了九人,写完叠成一条,递给明道。
“让他们查找这几个人的行动轨迹,惯去场所和一应喜好,三天之内必须得把情况报上来。”
拿着名单的明道震惊莫名,道:“仙尊已经知道跟许安生这事有关系的人都是谁了?”
我微微一笑,说:“有备无患,才敢应下他这要求,不要多问,只管按我吩咐去做。”
这名单,当然不是许安生团伙参与害郑六的人员,而是前年陆尘音进京时,出钱集花榜暗算那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