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估摸裕谷仁或许已经远去,终于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将一缕微弱的神识探向鼎外。他的神识如同纤细的蛛丝,刚一触及石缝外的空气,一股锥心刺骨的悸动感便如铁钳般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那是被顶级强者锁定时所产生的致命危机感!
“不好!”王七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几乎是本能地瞬间将神识收回,周身灵力死死内敛,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就在他神识收敛的刹那,石缝外的空间猛地一阵扭曲,一道黑色身影裹挟着森寒刺骨的杀气,凭空闪现,正是去而复返的裕谷仁!
他悬浮在半空,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在四周来回扫视,眉头紧紧皱起,语气中满是难以掩饰的疑惑与怒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方才我明明清晰地感受到那下界蝼蚁的神识气息,就在这附近!”
他再次释放出铺天盖地的神识,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在这片区域的每一寸空间反复碾压。石缝里的尘埃,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得微微颤抖。
然而,赤龙鼎已缩小到极致,即便置于空气中,也如尘埃般难以察觉。它连同王七的气息,彻底融入了周围的环境,恰似一滴水珠悄然融入大海,再难寻觅踪迹。
“岂有此理!”裕谷仁的耐心终于彻底耗尽,眼中杀意如熊熊烈火般暴涨,“难道是我判断失误?”
话音未落,他便再次祭出术法。这一次的攻击,比三天前更为狂暴恐怖,黑色的刀芒如疯狂舞动的狂蟒,将石缝周围的山体劈得粉碎;紫色的雷火如倾盆大雨般倾泻而下,将地面烧成一片焦土;更有无数扭曲的空间裂缝在附近闪现,仿佛要将这片天地彻底撕裂。
鼎内空间中,王七通过赤龙鼎共享的感知,将外面的一切看得真切。那足以轻易撕裂山峰的刀芒,擦着石缝呼啸而过,狂暴的能量冲击波,震得鼎身都微微颤抖。若非赤龙鼎的防护,他此刻早已被碾成齑粉。
冷汗瞬间湿透了王七的衣衫,他紧紧抱着涡烬,心脏在胸腔中狂跳不止,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上界之人的实力,果然远非我现在所能抗衡……仅是这随手一击的威力,便已远超下界的认知范围,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他死死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刻他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与裕谷仁之间的差距,远比想象中更为悬殊。
裕谷仁的术法轰炸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直至周围数里之地皆化作一片焦黑的废墟,满目疮痍。他这才喘着粗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双因愤怒而猩红的眼睛,仍不甘心地扫视着这片狼藉之地,然而,终究未能捕捉到王七的半分气息。他只得恨恨地啐了一口,转身化作一道黑影,再次消失在了天际。
鼎内,王七紧绷的身躯,直至那股森冷的杀气彻底远去,才缓缓松弛下来。他抬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掌心的赤龙鼎印记仍在微微发烫——方才那番猛烈的轰炸,就连鼎内空间都泛起了细密的涟漪,显然已逼近防护的极限。
“绝不能再轻举妄动了。”王七暗自下定决心。上一次试探险些暴露行踪,而此次裕谷仁去而复返的举动,更是让他明白,对方绝非一时冲动,而是抱着势在必得的执念在搜寻他的踪迹。于是,他索性彻底收敛所有气息,连呼吸都调整到微不可闻的程度,只是静静地守着涡烬,在鼎内空间中沉下心来等待。
果然,两日之后,鼎外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再次降临。
裕谷仁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废墟之上。这一次,他并未立刻动手,而是先释放出更为细密的神识,如同梳子般将每一寸土地、每一道石缝都反复梳理。他的感知甚至渗入地下数丈,哪怕是岩层深处的虫豸也无所遁形,显然是汲取了前两次的教训,打算以最稳妥的方式找出王七藏匿的踪迹。
王七在鼎内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刻意放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神识如同冰冷的毒蛇,数次擦过赤龙鼎所在的石缝,每一次都让他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好在赤龙鼎与须弥之种融合后,隐匿能力更胜从前,将所有气息都彻底封锁,才未被对方察觉。
“难道真的离开了?”裕谷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显然连续搜寻无果,已让他愈发暴躁。在确认神识探查依旧毫无收获后,他眼中杀意再起,毫不犹豫地再次祭出术法。
这一次的攻击更加集中,所有的刀芒、雷火都精准地轰向之前感知到王七神识的那片区域,仿佛要将大地翻个底朝天。石缝周围的岩石被层层剥离,露出下方深褐色的岩层,可依旧不见半个人影。
半个时辰后,裕谷仁望着再次被夷为平地的废墟,终于带着满心的戾气转身离去。
鼎内,王七听着外面渐远的破空声,眉头紧紧皱起。他深知,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裕谷仁的耐心正被一点点耗尽,但那份追杀的执念,却如同附骨之蛆,绝不肯轻易消散。接下来的日子,他必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谨慎。
接下来的七日,裕谷仁仿佛定好了时辰一般,每日都会准时出现在那片早已化为焦土的废墟上空。
他的流程几乎一成不变:先是释放神识,从地表到岩层深处反复探查,哪怕一丝风动草摇都不放过;待确认依旧无果后,便会被怒火点燃,挥出数道刀芒、砸下数团雷火,将本就残破不堪的区域再次翻搅一遍,直到气息紊乱、灵力耗损大半,才会骂骂咧咧地离去。
起初,王七在鼎内还需凝神屏息,生怕哪一次疏漏便会暴露行踪。但连着几日下来,他渐渐摸透了裕谷仁的规律,那份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