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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靖十年七月,阿荣旗与布特哈交界处某镇。

青梨闭眼又睁眼,确定自己撞鬼了。

面前的妇人和气地笑着:“大姐啊,这天眼看着要黑了,这再往前走也没个下处,您要是不嫌弃,要不到我家歇息一晚?”

她的笑容真挚爽朗,如果不是头破血流,一脸血迹,就是一副邻家婶子的模样。

青梨心下叹了口气,她这一趟本是到此处诊治一位老者,这老者姓王,据说是江宁人士,本是个什么官儿,前些年因为在一桩案件中受了牵连谪戍此地,因他学识渊博,便在当地开设义学,教授孩童,颇受爱戴。如今这王老先生一病不起,这小地方又没个好大夫,四邻街坊知道青梨的名声,特意大老远来相请。

青梨还记得临走时,一位大娘却道:“青大夫,快七月半了,路上恐怕不大安生。还是再住几日吧。”

她想着若是有其他病人去找她岂不耽搁,于是不顾劝阻执意上路,结果还真撞上了。

青梨镇定了一下心神,想了想道:“那就叨扰了。敢问您贵姓?”

那妇人道:“我呀,娘家姓马佳,您叫我福敏就行。”

马佳么……她记得当年阿玛为奴时杀了主母,那主母就姓马佳。

青梨咬了咬唇,抬脚跟上福敏。

福敏生前应当很健谈,短短一程路,青梨已经听她提起许多家中的事情。

说得最多的,是她的独子德其布。

“那个臭小子,在肚子里就折腾我,长大了更是今天爬树掏鸟蛋,明天下河捉王八,可皮了!今年都十七了,还成天晃晃悠悠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青梨一直沉默着盯着她血肉模糊的后脑,此刻见福敏转过脸来,勉强笑笑:“孩子大了,总会稳重的。”

福敏叹了口气:“但愿吧。对了。”她再次转过脸来,空洞的眼睛看向青梨,鲜血顺着耳垂往下滴:“今日是我生辰,一会儿一块儿喝杯水酒吧。”

青梨点点头。

她跟着福敏到了一处农家小院前。

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两人一进门,门又关上了。

福敏招呼青梨上炕,青梨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了鞋坐上满是灰尘的土炕。

即使此时是夏季,青梨还是还是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沁出,漫向全身。

这是少时落下的沉疴了,这么些年,她早已习惯。

福敏从虚空中提起根本不存在的茶壶斟了两杯茶,又从角落拉来什么,笑道:“大姐尝尝这新晒的花生吧。”两只手做出纳鞋底的动作,嘴上仍旧不停:“我打发那个臭小子去帮他阿玛取东西,他俩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就在这时,门再次打开。

一道身影飘了进来,看着是一名将近四十岁的男子。

门重又关上,福敏兴奋道:“当家的,你回来了!咦,德其布那臭小子呢?我打发他去帮你取东西来着。”

那男子摇头道:“没见着。”

福敏哼了一声:“臭小子又上哪儿浪去了!”转头对青梨笑道:“咱们乡下人缺礼数,您别见怪。”

青梨颔首。

阔勒顿相比妻子内向许多,打了个招呼就拘谨地坐着,一连喝了两碗水——这是青梨从他的动作判断出来的。

福敏絮絮叨叨地给她斟了第三回茶时,门第三次打开。

一阵阴风灌入,青梨不自觉眯上眼。

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拖着残破的身躯,缓慢地走了进来。

青梨呼吸一滞,就听见福敏开始唠叨:“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呀!让你去给你阿玛帮把手,你又上哪儿逛去了!家里还有客人呢,你净让人看笑话。”

那男子在转头的时候用还算完好的左手扶了一下,避免已经断开一半的脖子支撑不住,然后把右手往上提了提。

他慢慢走过来,一屁股坐在炕上,嘟哝道:“这也太不方便了。”然后又对福敏解释道:“额娘,儿子去藏地,赶上叛乱了。”

福敏立刻急了:“你个死孩子怎么这么不消停,你要急死你额娘啊!”

男子笑了笑:“儿子这不是回来了嘛,今儿您生辰,消消气,消消气。”

福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嘴倒是甜,就知道哄你额娘。欸对了,今儿还有客人……”

男子忽道:“额娘。”

福敏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啊?”

男子道:“儿子想您了,也想阿玛了。”

福敏愣了愣,也笑起来,伸手拍拍男子倾斜的头颅:“臭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

他们从外观上看起来更像姐弟俩,但男子眼中的孺慕和女子眼中的慈爱也不是假的。

男子伸出双手将福敏和阔勒顿揽住,然后,两道身影化作点点微光,融入虚空。

这时,外间传来拍门声和高声呼喊:“是不是有人进去了!”

青梨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眼前景象一变,自己已经到了大门后。

她只得抽下门闩,大门立刻开了,外边是十几名当地人。

青梨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一阵,这才知道此处是云骑尉德其布故居,当年他父母横死,他为复仇远走他乡,遭际曲折,少回此处。后来他捐躯藏地,此处更是少有人造访,不过是每年有一对孪生兄弟和他族弟、弟媳来祭扫一番。多年来,本地传说,有外乡人经过此处时,见过一对夫妇,有人还被邀请到家中小坐。

“其实他们应是没有恶意,因为从没人真出过事,最多就是在屋里睡上一夜,只是毕竟是亡者故居,不好受到打扰。人家来祭扫时咱们也不好交待不是。”一名长者解释道。

青梨问:“那云骑尉呢?”

“我当然是真的鬼啦,休假回来看看。阿玛和额娘只是保留生前的影子罢了,鬼差大人说是因为磁场什么的,我又听不懂。”

青梨惊异回头,德其布坐在门槛上,支着头说道。

“说起来这位大姐,我看你有点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说完一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算了不问了。您别误会,我不是那等登徒子,这也不是调戏人的把戏。”

青梨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镇民拽走了。

一日后,青梨回到医馆,几名大夫就迎上来,问她某某疑难杂症该如何处置,某药方该如何加减。

当年青梨到了关外后,便开始四处行医,虽说一开始常被当成骗钱的药婆子之流,受了些白眼疑心,但妇人寻男医者看病多有不便,而她医术高超,又能以女子之身更全面地进行问诊,知晓一些女子对男医者难以启齿的症状,且要价公道,有时候遇上穷困人家还会免除诊金,自然就打出了响亮名号。四年前,她开了这间医馆,中间不是没有经过波折,好在都挺过来了。

青梨把包袱放下,忙碌起来。

这一年秋末,青梨忽然生出个念头,想回京城一趟。

等她安排好一应事务,回到京城时,已是隆冬时节。

真回了京城,青梨先去了茂倩家中一趟。

她上门了才知道,金川二度反叛,西南烽烟再起,海兰察夏季时就随阿桂、明亮等人去平叛了,现在还没回来。

“打从明瑞将军和傅恒大人去了,我总觉得他心里憋着股气。我就怕他什么时候……唉,愁死人了。”

茂倩看着院子里打雪仗的三个孩子,深深叹了口气。

青梨安慰道:“不会的,海兰察将军何等勇武,不会出事的。”

茂倩不欲深聊,只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两人又多聊了几句,青梨打听到惢心、柏枝如今也已经做了祖母,儿孙绕膝,澜翠也已经当了婆婆了。

黄太医两年前告老还乡,现如今是包太医稳坐院判之位。

秦立公公和双喜公公也告老出宫,秦公公在京郊置了一处大宅子,还买了一个戏班子养着,而双喜公公听说是南下投亲,没了消息。

进保公公仍在御前伺候,倒是进忠公公,听说自请去了圆明园。

端淑大长公主在新帝登基后便自请前往清漪园陪伴太皇太后,柔淑大长公主仍在京中经营善堂。额驸庄有恭前几年病逝,当今圣上顾念大长公主中年丧夫,还特地多给了些产业傍身。

离开了将军府,青梨又回了趟善堂。

善堂里,一名年过三十的男子正把抱着一个孩子往上抛,那孩子咯咯笑着,一群孩子围着他,叽叽喳喳地嚷着“轮我飞了双喜叔!”

双喜正哄着,抬眼看见青梨,顿时僵住。

好半天,他才不可置信道:“樱……姐姐?”

双喜的宅子在附近,房子不大,却收拾得温馨。

他的妻子给青梨斟了热茶,又唤来两个孩子,一一见过这位养大了双喜的恩人。

青梨这回造访突然,没有提前给夫妇俩和孩子们准备礼物,只得掏了些碎银子,坚决塞给他们,权当是给红包了。

双喜说他当年医术只学得皮毛就学不下去,后来战事起了,他想着自己一身力气,许能挣个功名,就上了战场,凭着那点医术倒是救得几名同袍,又因认字,得了明瑞将军赏识,收为亲兵。明瑞将军捐躯于西南时,他不得已只割下明瑞将军的发辫突围而出,后来又随明瑞将军之弟奎林将军再征西南,才将遗骨收殓。奎林如今管着健锐营,经他提拔,双喜如今在健锐营有个从五品的官职。

青梨只是静静地听,末了顺手给双喜的妻子和孩子们把了脉,留下几张强身健体的方子,就离开了。

第二日,她去了京郊义庄。

那具薄棺还停在义庄里,时不时发出异响,这义庄早就没人敢待了,连职责所在的看守都只敢留在门外。

青梨进去的时候,只觉臭气熏天,定睛一看,棺材四周堆满了狗屎,一群瘦骨嶙峋、满身蜱虫的野狗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具棺材,时不时有狗用头撞上棺材。

穷苦人家死了人,用薄棺下葬后,往往会有些饿疯了的野狗刨出棺材后用头去碰撞,直到把棺材撞开,再把里头的尸身拖出来啃食殆尽。

此处又无人敢进来,就算这棺材里的人被活吃了,也不会有人管的。

有条赖皮狗跳上棺材,一边在棺材上拼命刨着,一边发出疯狂的吠叫声。

青梨退了出去。

她在京城没有待很久,便回到了关外。

回到关外后,她仍是每日坐馆看诊,闲时整理一些医药心得,三不五时收到嫩才从各地给她寄来的信件,以及京城旧友送来的信。

过了几年平淡如水的日子,青梨的旧病日渐严重,于是将医馆交割给他人,自己闭门静养,精神好些时便整理笔记。

这一日,青梨的家门被叩开。

青梨有些意外,她深居简出,如今甚少有人拜访。

她去开了门,门外是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男子自称是当年她看诊过的那王姓老者的儿子,名王锡琛,也是一名医者。那老者前些日子病逝,他们夫妇带着孩子从江宁赶来奔丧,因为听当地人说老爷子生前让她治过病,特地来感谢。

这一家子心诚,青梨当然也不能把人往外推,于是请三人留下吃了顿晚饭。

这一夜繁星满天,那女孩立在院中,抬头仰望。

青梨陡然生了些童趣,也跟着一块儿看。

那女孩有些兴奋地指着天上的星斗,一一告诉她星座、星象。

她奇道:“王姑娘喜欢观星?”

这对闺阁女子而言的确是很独特的爱好。

女孩道:“是晚辈的祖父教给晚辈的。”

她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祖父从前说,人死后,魂灵就会变成星星,也不知祖父如今,在天上何处?”

王家人告别时,青梨将一本笔记递给王锡琛。

“我身负宿疾,恐不长久,先生既然也是医者,这本笔记,交给您,也许还能帮到更多人。”

王锡琛接过翻看几页后,深深一揖:“晚辈不敢窃据前辈心血,还请前辈告知在下姓字,才好署名于笔记之上。”

青梨愣了一下,回道:“我是旗人,不称姓氏,署名‘青梨’即可。”

王锡琛拱了拱手,又对那女孩道:“贞仪,行个礼再走。”

青梨笑笑:“不必多礼。”

三人离去,青梨看向星空,叹了口气。

枉死者的影子徘徊人间,邪魔非死非生而长留于世,那些仙逝的人,她们的魂灵又在这漫漫星空的哪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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