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冤不冤啊!
魔主有点想摆烂,翻着白眼趴在地上,结果看到沈绒溪再次踩过来的脚,他崩溃的头发都炸开了。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魔主大叫着,不顾身上的疼痛,只想她停下来,不要再虐待自己。
可是沈绒溪没停,那双冰透如玉的脚,朝他靠近。
就好像死神离他越来越近。
特娘的,他好像知道魔神为啥这么怂了。
这搁他也怂啊!
要杀要剐你来个利索啊,这么折磨人,痛不欲生的让人想死都不能。
他不顾三七二十一,闭眼就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开始吐露自己以为重要的事情。
“自上次灭世危机之后,魔界再无一人可飞升,我不愿魔界就这样变成越来越不堪的蝼蚁,想要发扬我魔界威风,可是魔界被分化成四十八个魔渊,根本无法凝聚在一起,虽然我们一直是人界的一大劲敌,但是想要一统人界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也是因一次受伤后得到的机缘,误入别的小世界,发现那里的魔竟依然可以飞升,只不过原始魔气开智所修的大魔,却无法飞升。
我在那处小世界修行百年,得知人修魔道的功法是魔神所修功法,所以我就想召唤魔神,让他来传授魔界功法。”
他一股脑说完,没感受到那彻骨噬心的疼痛,松了口气,结果沈绒溪的脚轻轻抵在他后背,直接把他吓软了,无力的趴在地上,犹如一摊烂泥。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闯进别的小世界,我当时是去秘境寻宝,虽然人界秘境看管极严,但是对于我这种大魔来说,想要进去还是可以的,就那么莫名其妙闯入别的小世界里了,我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回来的……
饶了我吧,你给我个痛快都行……”
“行,我给你个痛快!”沈绒溪平淡的话音刚落,魔主头首分离,他瞪大眼睛,不是,他只是说说,他以为坦白从宽啊啊啊!
看着自己身体已经被踩踏在地上,魔主脑袋化为黑雾便想逃,结果被孟昭追了回来。
刹那间吸尽他的魔气。
“啊……”惨叫连连,不绝于耳,逃不掉,连重修的机会都没有。
他死的彻底。
孟昭看沈绒溪并没有反感她所为,便喜滋滋的把沈绒溪脚底踩着的魔主身体也给吸纳了。
好爽啊,一天吃个饱。
美滋滋!
像只偷了腥的小花猫,晃着尾巴贴到了沈绒溪身边,虽然她没有尾巴,但是沈绒溪就是感觉自己看到了。
怎么这么可爱呢。
魔神是傻眼的,这咋啥都说了,还要杀啊……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魔神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找个钻地缝里头,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啊啊!
可是都这么降低存在感了,魔神还是感受到了沈绒溪冰冷的视线,后背一阵发凉。
“杀……杀了他……就不要杀我了……”魔神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沈绒溪。
这哪是正道啊,正道杀人这么不眨眼的嘛……
呜呜……
“你觉得我是个乱杀人的家伙?”沈绒溪看着他,似是质问,似是好奇。
魔神要哭了。
这是在问他话吗,这分明就是他命前的假意温柔,就是要他放松警惕,以为自己还能活,然后最后一击让他在诧异中灭亡。
魔神拿胳膊擦眼泪(ノへ ̄、),那眼泪不断不绝,像是个小小受气包。
“……”沈绒溪看的眼疼。
“算了,你走吧!”挥挥衣袖,不打算跟魔神多说了。
“呜呜……”魔神哭的更大声了。
沈绒溪跟孟昭瞪大眼,彼此对视一眼,都没明白这家伙矫情个什么劲。
但是哭的好吵啊!
“再不滚,我立刻杀了你!”沈绒溪被他哭的头疼。
孟昭悄摸的指尖散出一缕魔气,勾住魔神的脚踝,在他痛哭时,偷塔,不断的吸纳他体内的魔气。
啧,不愧是魔神,魔气浓郁又纯粹,让人陶醉( *︾▽︾)
魔神感应到了脚下那缕气息,却根本没心思管,这俩人忒能装了,装作大义凛然,结果就是想杀了他,把他的修为占为己有。
呜呜……
“你别玩我了,我还不知道吗,我兴奋的以为劫后余生,转身要跑时,你再给我致命一击……呜呜……”魔神嚎着,像个被欺负了的奶娃!
“你……这么看我?”沈绒溪摸了摸下巴,有些不解,她在外人眼中,这般十恶不赦?
魔神撇嘴,“你刚刚对那家伙不就是这般……呜呜……嗷……”
沈绒溪蹙眉,“可我没说留他一命啊!”
话落,魔神顿了一下,“啊?”
魔神茫然,眨巴着哭唧唧的大眼睛,十分茫然。
沈绒溪扯了下嘴角,她没说留那家伙一命啊,那家伙深明大义的说为了魔界召唤魔神,可是他召唤魔神,用了多少无辜魔兵魔将的性命啊!
那可是献祭!
还给那些傻东西洗脑,让他们自愿献祭。
啧,这样的祸害,她为什么要留对方呢。
杀都恨不得让他经历无尽折磨。
可是这个魔神,除了怂包,倒是真没做过什么恶事,只不过年少无知耗用了无尽愿力,长大了为自己的提前消费买单,担上了人人喊打的魔神之名而已。
他这不为了活着,都沉睡不知道多少载岁月了吗。
做出个分身堕渊,没有魔神的记忆,只会遵循本能的对均帝好,毕竟那是他的本体。
沈绒溪都觉得堕渊都比均帝有种,均帝太怂了,不知怎么那么怕死。
沈绒溪蹲了下来,看着均帝那茫然又可怜的眼睛,“你为什么那么怕死?”
均帝眼睫轻颤,硕大的泪珠掉落,真就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呢。
他咽了咽口水,完全不敢不回答,也不敢说假话,他确实怕死,沈绒溪又不按套路出牌,所以他格外听话。
“我可以窝囊的活着,这样我还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哪怕是风吹草动,鸟鸣浪潮,可是我死了,就失去感知世间的能力,甚至被这世界遗忘……古神……那么强大的存在,可是到如今,留给世人的,也仅剩【古】【神】二字,谁记得古神有那些风华绝代之人,谁记得古神曾有过的辉煌灿烂,甚至无人记得古神之名,只留两个冷冰冰的文字!
我不想做魔神,我死了,这世人只记得魔神两字,甚至会妖魔化我的存在,我没有那么烂心烂肺,没做过伤人和损天命之事。
可是无人会替我辩解,所有罪过都会扣在我头上,就如他……”
均帝指着刚刚魔主趴过的地方,“明明是他召唤我而来,可是他做过的献祭之事,所有人只会怪在我头上。
我背不了那么大的锅,我只想活着,我所求一直很简单,活着有幸能替自己辩解几句,数载之前,魔并不是世间至恶的存在,我也是堂堂正正的仙者,我不喜欢被恶意揣测。
更不想我死的彻底之后,背上无尽骂名!
更不希望如古神一样,被世间遗忘……”
他说最后一句时,甚至语气里满是落寞。
就如刚刚死掉的魔主,有谁知道他姓甚名谁,他甚至只拥有一个魔主的身份,死掉后,就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遗忘,是最让人难受的事情。
沈绒溪眼睛里闪过细碎的光。
遗忘……
她感受到自己心口跳动的有些急促,她似乎遗忘了什么。
天空落下数道雷电,轰鸣的雷声,却成了他们的背景板,大雨簌簌落下,将这一片焦土冲刷干净。
像是想要藏起什么一般。
沈绒溪侧头看向下空的大地,大地被雨水冲刷,一片狼藉,她静静看了许久,轻叹了口气,“你去找堕渊吧,找到后自己找个地方睡觉吧,我不会杀你,我的心,并不想杀你!”
她再次看向均帝时,额心的山荷花印记闪了一下,均帝看到她额心的山荷花有了反应,知道沈绒溪说的确实是心里话,那朵花替她做了证明。
均帝微敛眉眼,转身便消失在这大雨之下。
孟昭站在她身后,轻挑眉梢,啧,吃不了大鱼了!
那缕原本缠绕在均帝脚腕的黑雾,在雨夜中散掉,像是未曾有过,小花一定没发现她刚刚偷吃吧!
孟昭抬手,魔气化作一把黑伞,她上前一步,替小花挡住雨水。
其实小花的法衣已经替小花挡住那些雨水了,可是孟昭还是想为她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