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他松开了手,见白九思的手掌还贴在自己的心口上,他也不吭声,只偏过了身去,从白九思身上下来,坐在了一边。
白九思的左手还停在空中,空落落的,他只想抓住什么。
这样想的,他也这样去做,一把捉住了应渊的手,借着这力量,他坐了起来。
坐起来了,还犹嫌不足,腰腿用力,又将应渊扑倒在床上。
一翻身,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坐在了应渊的小腹上。
应渊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呼出了一口气,“我看是你在骗我!”
白九思一愣,他半眯起眼睛,咬牙说道,“骗你就骗你,你能拿我怎样?”
“嗯?”应渊没想到白九思会说出这样不讲理的话来,他瞪起眼睛,双手擒住了白九思的胳膊,正要用力,可临时又改了主意,“怎么这样的不讲道理?!”
“别动!”白九思双手按在了应渊的肩膀上,俯下身去,扬声说道,“因为你在胡说八道,我什么地方骗你了?”
“你怎么没有骗我?”应渊勾唇,“你说你浑身疼,可我看你一点儿也不疼,还能使出这么大的力气……”
白九思冷笑了一声,半眯起眼睛,用力盯着应渊,从喉间挤出了几个字来,“我不是废物!”
“谁将你当做废物了?”应渊呼出了一口气,完全放弃了抵抗,手上也松了力气,只虚虚扶着白九思的胳膊,轻声说道,“谁又说你是废物了……”
“你没说!”白九思低喝了一声,打断了应渊的话。
喊了这句,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你没说,可你是这样做的,你从头到尾都不相信我,觉得我没本事,不能一人做事一人当。那雷刑,本来就该我受,你这样又是在做些什么?”
应渊咬着后槽牙,缓缓呼出了一口气,“你忘了念尘和容辰说的话了?”
白九思想了想,轻声说道,“没有。”
“你觉得他们不公正?”应渊唇角微勾,“还是对判决有异议?”
白九思抿着唇不吭声,只睁大了眼睛,眼泪也越落越凶起来。
应渊松开了白九思的胳膊,开口问道,“他们怎么说的?”
“他们说,他们说……”白九思想要控制住喉咙里的哽咽,可他控制不住,只好将话音停在了这里。
应渊叹了一口气,抬手去擦白九思脸上的泪水。
见白九思咬紧了唇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便用拇指摸了摸白九思的唇,见他松了力气,这才缓缓说道,“他们说,你那十年雷刑太过……”
白九思听见这话,心中更加委屈,那十年间,他每日里都要受刑,雷声连绵不绝,从未停息……
“他们没有骗你,是真的太过了。”应渊摇了摇头,双手捧住了白九思的脸颊,用双手拇指不停擦着白九思滚落的泪珠,轻柔的说道,“你那里的玄天办错了事情,究其缘由,确实在本君身上,本君……”
应渊顿了顿,缓了口气,方才继续说道,“本君因为些私心,将身上的责任抛在了脑后,确实该罚。”
“不是!你不是!”白九思瞪着眼睛反驳应渊的话,“你受伤了!你什么也不知道!你怎么能将这件事情完全怪在自己身上?!”
白九思自觉声音超出了范畴,于是又紧紧抿住了唇。
那时的应渊,因为重伤而陷入的沉睡,重伤确实是因为那女仙下了界,他才去拼命对敌。
想到此处,白九思心中开始泛酸,“你受伤,是因为要制服那些妖物,并不是你不负责任。”
应渊愣了愣,他轻声说道,“我自己的事情,自然自己心中最明白。”
白九思呼出一口气,随着这口气被吐出来,他的面颊也渐渐由红变白,只是还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嘴唇也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应渊皱了皱眉头,再一次用拇指抚上了白九思的唇,他看着白九思的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用放在心上~”
“不用放在心上?”白九思抓住了应渊的手,扯着这手离开了自己的唇,皱眉问道,“不用放在心上,几百年都已经过去了,为何现在要罚你?”
应渊见白九思还在揪着这事不放,便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事情没有结果,便没有完结,认了错,受了罚,这件事情有了结果,才算是真正过去。”
“那我?”白九思抬手捂住了心口,口中喏喏说道,“阿月是因为我私自……”
“嗯?”应渊偏头去看白九思,“你私自怎么了?”
白九思狠下心来,咬牙说道,“私自去渡情劫,还将阿月拉进了这旋涡中。”
应渊浅笑,抬手去点白九思的鼻尖,“你觉得去凡间的十世是奖励吗?”
白九思立刻打了个哆嗦,缓缓摇了摇头,他如今才去了两回,已经觉得胆战心惊了。
“何况,这件事情,确实不能怪你。”应渊皱起眉来,“你是不知者不罪。”
“不知者不罪?”白九思皱起眉头将这话重复了一遍,重复了这话,又歪头看着应渊,“既然是不知者不罪,那为什么你还要受二十道天雷。”
“这不是没有劈在我身上么?”应渊唇角微抽,心里只说白九思怎么这样轴。
“没劈又不是因为你说的理由,”白九思翻了个白眼,“若不是修罗王大人在……”
说到此处,他忽然没了声音,满面震惊的看着应渊,“你,你们故意的。”
“什么?”应渊不懂,“故意什么?”
“故意骗修罗王大人来受……”
应渊一把捂住了白九思的嘴,上身用力,抱着人坐了起来。
直到坐稳当了,他满眼中还都是不可思议,可见白九思睁圆了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只好沉声说道,“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害我父亲。”
白九思被堵住了嘴,只好一边用眨着眼睛,一边小声呜呜起来,他只想应渊赶紧将他放开。
“不许胡说,”应渊稍稍松了些力气,轻叹了一声,“我父亲对我这样好,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见白九思眼中还是怀疑,应渊更加无奈,“三日前,就是你用步离镯,将我叫过来那时,我和帝尊,还有我母亲,我们三个人确实是在开会。”
白九思挑了挑眉,脑子里将这“开会”这词想了半天,才想到这词的真正意思。
议事便是议事,说什么开会不开会的。
天字甲等,就这样的让应渊着迷么?居然会将那里的话语记得这样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