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哼笑了数声，收了笑声的同时，立即又板起一张脸来，他沉声说道，“还敢恶人先告状，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想知道什么，本君便都告诉你。”
白九思眯起眼睛，他心中知晓应渊想要问什么，可他却不想答。
于是，他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沉声问道，“什么？”
“什么什么？你真是会装！”应渊手指用力，掐了一把白九思脸颊上的软肉，咬着腮帮子，满面的讥诮，“还敢和我装傻？你！为什么不想本君留在此处？”
白九思一怔，他本以为应渊会循序渐进。
先问为什么不能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话说出口，再问其他。
没想到应渊却一下问到了他不想回答的根本上。
“所以，你为何非要留在此处？”白九思不耐，他又偏了偏头挣扎了两下。
可应渊的手指牢牢掐在他脸上，让他躲都躲不掉。
应渊轻笑了两声，“普天之下，”说到此处，他故意顿了顿，只是这回，白九思没有打断他的话。
他便接着说了下去，“莫非王土。本君想要待在什么地方，没有人可以阻拦。”
白九思半阖着眼睛，苦笑了一声，“你何必非要将那句话说出口来……”
“你又为何害怕本君将这话说出口来？”
“我不要你受伤！”喊出这句，白九思忽的住了口。
他忍了半晌，终于忍受不住，只好眼眶通红的去看应渊。
应渊看见这双眼睛，不由自主的便松开了手，放开了白九思的面颊。
原因无他，白九思眼中的关心与真挚，让他不知所措。
过了半晌，应渊方才柔声说道，“我不会受伤，帝尊他……”
“我知道帝尊是你舅舅，可即使是你舅舅，若是有人搬弄是非，你又要怎么办？”
说了话，白九思见应渊不出声，只含笑看着自己，无法，他又抿紧了唇，半垂下眼眸，避开了应渊的目光。
虽说他不再看着应渊，可掐着应渊脸颊的那双手却一点儿力气也不松。
不但不松，反而加了些力道，狠狠捏着应渊的脸颊软肉，话音中也透出一股假装的狠劲儿来，“你说，你将我殿前的两个守卫弄到哪里去了？”
“他们？”应渊忍不住的笑，抬起手指，指了指天，“他们高升了。”
“什么？”白九思瞪圆了一双眼睛，“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高升了？”
“他们被我送去了九重天。”应渊瞥了一眼白九思，轻叹了一句，“你看，有点儿关系还是有用的，你妹妹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高升去了哪里？”白九思眯起眼睛，心中起了担心，“他们两个，不适合当天兵……”
“什么天兵？”应渊哈哈笑了起来，一扬手捉住了白九思的手腕，“你先撒手。”
“不行，”白九思瞪起眼睛，“你话没说清，我不能……”
“什么？他们也不能受伤么？！”应渊微微皱眉，“难不成大成玄尊身边的人都不能受伤么？”
这话将白九思问的愣住，他掀起眼皮，看着应渊，将心里的话牢牢憋住，只鼓着面颊一声不吭。
“噢。”应渊原本扬起的唇角在此时落了下来，低垂着一双眼眸可怜兮兮的去看白九思捏着自己脸颊的手指，“原来我不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白九思立刻松了手，回手用手臂环住了应渊的脖子，将人带至了自己面前，轻声吼道，“怎么不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若不是……”
应渊见白九思话说了一半又没了声响，立刻抬眼去看。
他只见白九思满面通红，唇角颤抖，像是真心话立刻便要脱口而出。
应渊方才装出来的伤心难过在此时全都不知所踪，心中的喜悦便也压不住了，正想开口说话，又听见白九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在我心中，自然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白九思喉头微动，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同时松开了胳膊，放开了应渊。
接着，他又用双手推在应渊的肩膀上，将人稍稍推远了些。
平缓了片刻，方才轻声说道，“若不是你从小喂我仙药、仙果，教我法术，一直将我当做、弟弟……”
听见了“弟弟”两个字，应渊心头一跳，他整理了一下身姿，正色道，“他们二人，在你这里守门，委实有些屈才，也有些…吵闹…”
白九思收回了手，低垂着一双眸子，口中问道，“吵闹？”
“嗯，”应渊点了点头，“那日你晕了过去，门口那两个人，还在大呼小叫的争论不休，争论的还是什么‘师兄师弟，谁大谁小’的话，实在是没有规矩……”
“规矩？！”白九思猛地抬起头来，语气也急躁起来，“什么规矩？有没有规矩也不用帝君出手惩治……”
“谁说本君惩治他们了？”应渊眯起眼睛，双掌搭在自己膝盖上，狠狠握住了自己的膝盖，皱眉说道，“本君在你心中，动不动的就要惩治别人么？”
白九思噤声，过了会儿，才有些心虚的说道，“我只是担心，他们从来自在散漫，若是去了九重天上，会被人欺负……”
应渊呼出一口气来，唇边扬起一个尴尬的笑，轻叹了一声，方才说道，“九重天，如今不一样了，那些仗势欺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
白九思偏过头去，他心知应渊知晓他几次去九重天时遇见的人、发生的事。
可他却不愿应渊知道，也不愿应渊再提起，更加不愿应渊因为他而去处置什么人什么事儿。
应渊看见了白九思的反应，一伸手钳住了白九思的下巴，让白九思转过头来，看着自己了，他才开口说话。
“怀钦假扮帝尊的那些年，九重天里发生了许多事情，我母亲，”说到此处，应渊笑了笑，“我母亲，其实脾气不好……”
白九思瞪圆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应渊，呆呆问道，“你敢说你母亲脾气不好？”
应渊点了点头。
“圣始元尊大人？”白九思抬手轻轻拍了拍应渊的面颊，唇边露出一抹笑来，口气中透出些俏皮来，“你可真是大胆，竟敢说她老人家脾气不好~”
“老人家？”应渊挑了挑眉，见白九思面容尴尬，抬手敲了敲他额头，算是惩罚。
惩罚了，方才失言的事儿便过去了。
应渊收了笑容，一本正经道，“事实便是如此，不仅脾气不好，眼睛里更是容不得一粒沙子。”
白九思微微皱眉，他又不是没有见过元尊大人，元尊大人，一直是温温柔柔的唇角含笑，除了阿月那次……
阿月那次！白九思不由正色去看应渊，他默默点了点头，认同了应渊的说法，元尊大人，脾气确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