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坐在最高处的屋脊上喝酒,居高临下的看着皇宫里走来走去的人。
这里和十多年前一样,还是一样的无聊。
即使正在举办大型宴会,这里的人,也只能正襟危坐,生怕惹来一点儿麻烦。
李莲花微微一笑,举起酒壶喝了口酒,默默向旁边挪了挪,下一刻,一个黑衣人便落在了那挪出来的空位上。
“偷跑出来,有意思嘛?”
方多病一把夺过李莲花手中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将目光放在了远处的宫宴上,那里灯火辉煌的,却是一片肃穆安静。
“没意思~”李莲花摇了摇头,又低声的重复了一遍,“真没意思。”
“一言一诺找你呐,问了我一晚上爹去哪了。”
李莲花眉梢微动,皱眉从腰间取出另一个酒壶,猛喝一口,想要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清了清喉咙算是答应。
“这才多久,你就烦了?”方多病偏头看着李莲花,“他俩才六岁,你就烦啦?”
李莲花轻轻打了个哆嗦,撇了撇嘴角,眯缝着眼睛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心想也不知道轩辕萧跑到哪里去了,这么半天也不出来。
“你是烦他们还是烦我?”方多病挑了挑眉,挪了挪身体,侧对着李莲花坐在屋脊上,笑眯眯的看着李莲花。
李莲花一声不吭,只默默地又灌了一口酒,他此时实在没有心思哄人开心。
方多病撇了撇嘴,小声说道,“我知道哄孩子很累,一言一诺,他们是有些调皮……”
“有些调皮?”李莲花咬了咬牙,默默又喝了一口酒,“你儿子和女儿,你不了解?他们只是有些调皮?”
“一到这个时候,你就说是我的儿子和女儿。对,是我生的没错!”方多病瞪圆了眼睛,音调也提高了不少,“难道只凭我一个人能生下这双儿女来?”
见李莲花不吭声,方多病便降低了些音调,低声说道,“再说了,一言哪里调皮了,一诺那都是被你和老笛惯得了。一个女孩子,天天上树掏鸟窝,下河捞鱼,前两天还要和笛飞声进山打老虎……”
“女孩子怎么啦?”李莲花瞪圆了眼睛,“女孩子才要胆子大一些才行,胆子小了,让人欺负了也不敢说,那更麻烦。”
“谁敢欺负她?”方多病忽的声音又高了些,眼睛睁的圆溜溜的瞪着李莲花,“还敢说,只不过和小姨家的囡囡吵了两句嘴,老笛就像有病一样,背着双手站在一诺身后,吓得囡囡三天没好好吃饭。”
李莲花微挑着眉,偏头看着方多病,“我怎么管的了笛飞声?!”
“怎么管不了?谁不知道,这天下也只有你能管住你那个知己。”方多病扭过身去,默默又喝了一口酒,“你害怕她受人欺负,她不欺负人就不错啦~”
“你呐?你怎么不管?你做父亲的,揍她一顿又怎么了?你怎么不动手?”李莲花斜睨着方多病,笑的有些揶揄。
“你怎么说的这么轻巧,我是能打过笛飞声还是能扭过我娘亲?”方多病气的一口将酒壶里的酒水喝干,抬手擦干净了嘴角,又一把抢过了李莲花手中的酒壶。
他瞄了一眼李莲花的穿着,眼角抽了抽,“还敢说她胆大,我说她就是你亲闺女,和你一样的大胆。”
“我?我又怎么了?”李莲花顺着方多病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
“哼~”方多病用手指着自己,“你看看我穿的什么,你再看看你自己,大晚上的穿一身白,跑到皇宫的最高处喝酒,还敢说别人大胆。”
“我又不做坏事,穿一身白,怎么了?有人来抓我,大不了我说是走错了路,你穿着这么一身黑,被人抓住,我看你要怎么解释?”李莲花摇了摇手中的空酒壶,听见了一丝响动,便将最后一滴酒水倒进了口中,“我这叫江湖经验。”
方多病有些愣怔,思索了一番,冷笑了两声,“你又在狡辩,跟你那儿子一样,小小一个人,年纪不大,口才倒不错。”
“说到方一言,那不是要多亏了你爷爷,你也不看看,他两三岁的时候,你那个相国爷爷是怎么教导他的,就差教他阴阳怪气的骂皇上了。”
“又开始了,你又开始了,还敢说别人阴阳怪气,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方多病腾的站起身来,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宴会,“你去找我爷爷,你现在就去找他,他在那呐。我今天倒是要看看,看你敢不敢当着皇帝的面说我爷爷。”
李莲花哼笑了两声,将酒葫芦挂回了腰间,站起身来,闲闲开口,“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