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暖暖地洒在凌云关的议事厅前,四周的树木枝叶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这段时间抵御兽潮、重建家园的艰辛。地上还散落着重建用的些许工具,那些斧凿、木梁上还沾着未干的泥痕,静静躺在那里,见证着大家手掌磨出的茧、额头淌过的汗。众人围聚在一起,萧逸与季泽站在前方,萧逸手里转着个印着“凌云关安保”的保温杯,季泽靠在栏杆上叼着烟杆,烟圈慢悠悠往上飘,神色都带着几分难得的轻松。
萧逸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大伙听好了啊!这阵子兽潮刚过,重建工作大伙都累坏了。上头决定给大伙放半个月假,这半个月你们就自由安排,想回家的回家,想出去逛逛的就去逛逛。”
众人听闻,瞬间炸开了锅,兴奋地交头接耳,脸上满是喜悦。宁舒乐扒着苏琼宇的肩膀笑:“那得把我新晒的兔肉干带上,去城里逛cbd时当零嘴!”慕容雪指尖飘着细小白雾,正给手里的冰袋续凉,闻言笑着接话:“我妈发消息说给我留了杨梅,得赶早班高铁回家。”君瑞蹲在旁边翻背包,闻言抬头接了句:“我得去趟药店,上次带的止血草快用完了,顺便给我妹带盒城里的糖。”有人激动地挥舞着手臂,高声喊道:“真的吗?太棒了,我终于能回家看看爹娘了!”还有人原地蹦跳起来,嚷嚷着:“我要去邻镇转转,听说那边集市可热闹了,说不定能淘到什么稀罕玩意儿。”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欢快得很。
然而,人群中唯有洛千羽低垂着头,紧攥着衣角,指尖都快掐进布纹里,双脚无意识地踢着地面,往日灵动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南凌风默默地站在他身旁,胳膊肘轻轻抵着他的胳膊,一脸担忧。
林熙言眼尖,注意到了洛千羽的异样,他穿过人群,走到两人身边,关切地问道:“千羽,你怎么啦?大伙都挺高兴的,你咋看起来不开心呀?”
南凌风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千羽和我家在千里之外的御寰城,这半个月的假,根本不够往返的。而且千羽是爷爷带大的,他父母早过世了,他呀,是想家,想爷爷了。”
洛千羽微微叹气,指尖无意识地摸了摸领口——那里别着个小小的木扣,是爷爷用桂花木刻的,刻着半朵桂花,边缘被摩挲得发亮。“想起爷爷这个时候,应该在院子里晒着草药,嘴里还念叨着‘紫苏得阴干,薄荷要趁鲜’,”他声音低低的,带着点鼻音,“我小时候总在一旁捣乱,把他晒的草药扒得乱七八糟,爷爷也不生气,还蹲下来教我认‘这是止血草,那是安神花’。可惜我回不去。”
林熙言心疼地抱住洛千羽,指尖泛着极淡的金光,轻轻蹭过他的发顶——治愈光顺着发丝往下淌,暖得像温水。“千羽,别难过啦,这不是还有我们嘛。”他轻声安慰,“你想想,之前咱们一起在凌云关经历了那么多事儿,就像一家人一样。说不定在这半个月,我们能一起发现凌云关不一样的乐趣,就当是在家乡之外,又有了个温暖的小窝。”
这时,顾逸晨也走了过来,他先温柔地看向林熙言,指尖捏了捏他的后颈,说道:“熙言,跟我回趟家吧,我爸妈一直念叨着你,挺想你的。上次在家,我妈还翻出你送的那个草药香囊,说挂在床头睡得都香,直夸你懂事又贴心呢。”说完,他才注意到洛千羽的低落神情,在听林熙言说明原因后,顾逸晨略微思索,然后拍了拍洛千羽的肩膀,提议道:“这半个月你先来我家住?”
洛千羽微微一愣,面露顾虑之色:“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呀?我怕给伯父伯母添麻烦。”
顾逸晨笑着摆了摆手:“家里空房间多着呢,我一个人住着也寂寞,你就当陪我啦。”说完,他转头看向苏琼宇、上官鸿煊和君瑞,热情地说道:“你们也来,我父母也念叨你们呢,说好久没见你们,都快想坏了。尤其是苏琼宇,我爸还记着你上次讲的‘暗影兽偷吃鸡’的奇闻,说下次见面让你多准备点。”
苏琼宇眼睛一亮,兴奋地说:“好呀好呀,我好久没见伯父伯母了!我这次可得好好给伯父讲讲我新听的‘藤蔓精缠电线杆’的事儿——听说城里有根电线杆总被藤蔓缠,有人说是异能藤蔓成精了,保证他听得入迷!”
上官鸿煊则豪爽地大笑:“行啊,有这机会,我肯定去。说不定还能跟顾伯父切磋切磋——他上次教我的那套棍法,我练得更熟了,正好让他瞧瞧!”
君瑞也点了点头,把背包拉链拉好:“那我跟你们一块,正好借住几天,省得找酒店了。”
一开始,洛千羽因过于思念爷爷,拒绝了顾逸晨的邀请。他皱着眉头,指尖反复摩挲着领口的木扣,眼神满是纠结:“我还是想爷爷,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但经过众人劝说,尤其是南凌风在一旁轻声劝解:“千羽,爷爷肯定也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说不定能缓解些你对爷爷的思念。而且等以后有长假,咱们再一起回去看爷爷,到时候给爷爷带顾伯母做的桂花糕,好不好?”林熙言也从兜里摸出片用治愈光压干的桂花叶,塞他手里:“这个你带着,压在你那小木雕底下,像你爷爷院子里的桂花落在上面了。”洛千羽捏着桂花叶,指尖蹭过叶片上的光纹,终于攥着木扣轻轻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们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番小声商议后,最终决定组团一同前往顾逸晨家,低落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这趟行程的期待。
随后,众人纷纷回房间收拾东西。洛千羽走进房间,轻轻打开那个陈旧的木柜,一股淡淡的木香混着草药味扑面而来——是爷爷去年寄来的艾草包的味道。他拿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棉布衫,那是爷爷亲手为他缝制的,袖口还绣着朵歪歪扭扭的桂花,针脚密密麻麻,每一针每一线都饱含着爷爷的爱。他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放进包裹里,又在床头拿起一个小木雕,是个圆头圆脑的小兔子,耳朵被刻得歪向一边,是小时候爷爷送他的第一份礼物。他把林熙言给的桂花叶压在木雕底下,轻轻摩挲着,眼神中满是眷恋,喃喃道:“爷爷,等我下次回去,一定给您带顾伯母做的桂花糖,还跟您讲我们路上遇到的事儿。”
南凌风这边,正将一把藤蔓编制的小匕首塞进包裹,藤蔓上还缠着点青绿色的光——是他用异能养的,坚韧又锋利。他又拿了几包自己特制的驱虫药,药包里飘着极淡的青光,是用藤蔓异能催熟的草药磨的。抬头看到洛千羽还在磨蹭,笑着催促:“千羽,快点儿,别磨蹭啦,顾逸晨家肯定有不少好玩的。他家阳台种了好多花,说不定有你爷爷常说的那种‘安神花’,我还想跟你学学认呢。”
苏琼宇则在房间里手忙脚乱,一会儿翻出自己心爱的弹弓——弹弓柄是用异能催生的铁木做的,硬得很,一会儿又把宁舒乐刚塞给他的兔肉干塞进包裹,嘴里还嘟囔着:“到了顾逸晨家,咱去他家附近的小公园打鸟玩!我弹弓准得很,打下来让上官鸿煊烤,他生火比打火机还快!”
上官鸿煊大大咧咧地把佩剑往背上一挂,剑身泛着冷光,剑穗上还缠着截红绳——是上次顾伯母给他系的,说“讨个吉利”。他随手抓了几件衣服塞进包裹,就大步走出房间,站在门口喊道:“你们快点儿啊,别让我等太久。我都迫不及待想去顾逸晨家,让顾伯父看看我练的棍法了!”
君瑞蹲在桌边,把医疗包打开,往里面添了几包林熙言教他晒的止血草,又塞了盒消毒棉片,嘴里轻声念叨:“城里药店的止血草说不定没咱晒的干,带着总没错。”
林熙言和顾逸晨在房间里,林熙言细心地挑选着要带给顾逸晨父母的小礼物,都是些他自己采集制作的草药香囊,有的绣着紫苏叶,有的绣着海棠花,针脚歪歪扭扭的,却是他缝了半宿的成果。他指尖泛着微光,正往香囊里加最后一点“安神草”——用治愈光烘过的,香味更久。顾逸晨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我爸妈肯定喜欢你送的礼物。我妈上次收到你送的香囊,一直挂在床头,逢人就夸‘熙言这孩子手巧’呢,还说那香囊上的紫苏叶绣得像真的。”林熙言红着脸,轻轻拍了他一下:“别闹,快收拾你的东西。对了,你说伯父喜欢什么,我再准备点别的。”顾逸晨笑着说:“他就爱听些咱们在凌云关的事儿,你把上次‘小黑刨出兽潮预警符’的事儿给他讲讲,他肯定喜欢——上次你讲完,他还拉着我爸模仿小黑刨土呢。”
众人各自收拾妥当后,背着行囊陆续来到凌云关外集结。阳光依旧暖暖地照着,微风拂过,带着一丝清爽,还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萧逸与季泽早已等在那里,见大家到齐,萧逸开口说道:“一会会有一辆车把你们送到城市边缘的那个关卡那边,到时候你们从那个关卡里边进去就行。你们知道该怎么出来吧?”说着,萧逸目光扫过南凌风、洛千羽和君瑞——他们几个是第一次去城里。
三人连忙点头,君瑞还补了句:“知道,跟着逸晨哥他们走就行。”
萧逸这才微笑着说:“那我就放心了。好,到时候到家了之后给我报个平安。在外边注意安全,别惹事,但也别怕事——真遇到啥异能作乱的,就用你们练的本事揍回去。”
“好的!”众人再次回应,声音中满是对即将开启的旅程的期待。
不一会儿,一名士兵开着一辆大卡车缓缓驶来。卡车的引擎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车身有些破旧,车门上还留着道浅浅的爪痕——是上次兽潮时被蹭的,但看上去十分结实。他将车停稳后,走到萧逸面前,敬了个礼,说道:“队长,他们一会就坐这辆车去城市那边,我和另一位同事就不跟他们一块回去了。” 接着,他转身对着车内的司机说道:“一会你把他们送到关卡那边之后就回来,路上注意安全。这几天雨水多,有些路段可能不好走,小心点。” 车内的司机点头称是。
那名士兵转身,对着众人敬了个礼,说道:“各位请上车吧。” 众人纷纷应好,有序地将行李放置妥当,随后爬上了车,坐在了车后的车厢里。
洛千羽望着逐渐远去的凌云关,手指还攥着领口的木扣,怀里揣着放了桂花叶的木雕,心中虽仍牵挂着远方的爷爷,但身旁南凌风正低声跟他讲“城里的高楼比了望塔还高,电梯不用爬楼梯”,顾逸晨和林熙言在逗小黑玩(小黑不知啥时跟了上来,正扒着林熙言的裤脚撒娇),苏琼宇则在数自己的兔肉干,好友们的欢声笑语,让他的失落感减轻了几分。南凌风察觉到他的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看向前方,说道:“千羽,别想太多啦。你看,前面的树都变矮了,快到平地了。咱们这一路肯定会很有意思的,说不定能看到会飞的公交车呢——我上次听慕容雪说过,城里有能在天上飞的出租车。”
顾逸晨和林熙言并肩而坐,林熙言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手里还捏着个小香囊——是刚给顾伯母补绣的,针脚歪得更明显了,心里满是对与顾逸晨家人再次相聚的期待,同时又隐隐有些紧张。顾逸晨握紧了林熙言的手,指尖泛着极淡的银光——雷异能轻轻蹭过他的手背,暖烘烘的。“别紧张,我爸妈真的特别喜欢你。”他轻声说道,“你就把那儿当成自己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记得上次我带你回家,我妈拉着你的手问东问西,你给她讲怎么用紫苏叶驱虫,她听得眼睛都亮了,还拉着我爸学呢。”林熙言微微点头,笑着说:“嗯,就是有点担心自己表现不好。不过有你在,我就安心多了。”
苏琼宇兴奋地左顾右盼,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到了顾逸晨家后要去探索周边的小公园,打几只肥美的麻雀烤着吃。他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到时候我用弹弓打,上官鸿煊你帮我捡,你生火快;烤的时候让宁舒乐教我撒椒盐,保证香!对了,君瑞你也来,要是打偏了伤着人,你正好给人包伤口!”君瑞无奈地笑了笑:“我可不想给你收拾烂摊子。”上官鸿煊则豪爽地笑着,大声回应道:“行啊,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去,要是遇到野猫抢食,看我怎么把它们赶跑!”
大卡车沿着蜿蜒的道路行驶,扬起一路尘土。众人在车厢里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随着时间的推移,远处城市的轮廓逐渐在视野中清晰起来。然而,卡车刚行驶没多久,突然车身一震,“哐当”一声,缓缓停了下来。司机探出头来,无奈地说:“前面的路因为前几天下雨,变得泥泞不堪,车子陷进去了,大伙可能得下来帮忙推一把。”
众人听闻,纷纷跳下了车。地上的泥是深褐色的,踩一脚能陷到脚踝,还带着股潮湿的土腥味。看着陷入泥泞的车轮,大家没有丝毫抱怨,立刻行动起来。上官鸿煊卷起袖子,把佩剑往旁边一靠,剑身泛着冷光震开泥点,大声喊道:“大伙加把劲,一、二、三,推!”林熙言站在洛千羽旁边,指尖悄悄泛着淡金光——治愈光顺着洛千羽的胳膊往下淌,帮他缓着推车的劲儿。洛千羽察觉到胳膊暖烘烘的,转头对林熙言笑了笑,也咬着牙加了把力。南凌风则往车轮旁甩了截青绿色的藤蔓,藤蔓缠着轮轴轻轻一拉,减少了不少摩擦。君瑞也在旁边帮忙搬了块小石头垫在车轮下。众人齐心协力,喊着口号,用力推车。“哐当”一声,卡车终于从泥泞中挣脱出来,溅了众人一裤腿泥,彼此看着对方的狼狈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家重新上车,继续前行。没过多久,一群不知名的小飞虫朝着车厢飞来,在众人身边嗡嗡作响,十分烦人。南凌风见状,迅速拿出他特制的驱虫药,撒在车厢周围——药粉沾着青绿色的光粒,落在车厢板上,还带着点薄荷味。不一会儿,小飞虫就纷纷飞走了。苏琼宇好奇地凑过来,问道:“凌风,你这驱虫药是什么做的啊?效果这么好,还挺香的。”南凌风笑着解释道:“这是用‘驱蚊草’和我的藤蔓异能调的,不仅能驱虫,还能提神呢。等有空,我教你怎么做。”
随着卡车继续行驶,天空中渐渐出现城市特有的淡灰色烟雾,空气中弥漫着不同于山林的气息——有淡淡的汽车尾气味,有远处飘来的饭菜香(像是红烧肉的味道),还有隐约的鸣笛声。远处城市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高楼像沉默的巨人立在远处,玻璃幕墙反射着夕阳的光,那未知的旅程仿佛正张开怀抱,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洛千羽望着逐渐靠近的城市,指尖还捏着那个小木雕,桂花叶的香味混着草药味飘进鼻腔。他深吸一口气,暗暗想着,虽然不能回家,但有这些好朋友在身边,或许这半个月会有不一样的收获。南凌风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顾逸晨和林熙言则低声讨论着到家后要做的事情,林熙言摸了摸兜里的香囊,还是担心针脚歪了,顾逸晨则安慰他:“我妈才不看针脚,她只看你有没有带心意——你带了,她就高兴。”苏琼宇和上官鸿煊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到了顾逸晨家后的计划,车厢里充满了期待和欢乐的氛围。
在城市中一座温馨的房子里,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给木桌镀了层暖黄。一位中年男人推开门,走进屋内,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又透着一丝轻松。他一边换鞋,一边大声说道:“哎,我回来了。”
一位温柔的中年妇女从厨房走了出来,围裙上还沾着点面粉,脸上挂着微笑,上前帮男人脱掉身上的外套,说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得加班到天黑呢。”
男人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口,回答道:“今天公司那边的事早早结束了,就提前回来了。”他微微皱起眉头,接着说:“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上面说凌云关那边前阵子遭遇了一场大型兽潮,最近这段时间才重建完成。”
妇女听后,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到男人身边坐下:“哎呀,这可真让人担心死了,也不知道晨晨还有熙言在那边怎么样了?晨晨那孩子,总爱逞强,熙言又心细,肯定跟着瞎操心。”她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上次熙言送我的那个草药香囊,我还挂在床头呢——就是绣着紫苏叶的那个,针脚有点歪,但闻着就安心。我这几天总梦见他俩,梦见熙言给我讲怎么种紫苏,晨晨在旁边捣乱被他敲脑袋。”
男人轻轻拍了拍妇女的手,安慰道:“是啊,希望那俩小子平安吧。等他们回来,让熙言再给你讲讲凌云关的事,你不最爱听了嘛。”他笑了笑,又凑近些,“对了,你说逸晨这孩子,他把熙言追到手了吗?上次他回家,我瞅着他看熙言的眼神,黏糊糊的,肯定没跑。”
妇女被他逗笑了,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就你操心多!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来。不过啊……要是能成,我可得好好给熙言做顿桂花糕,他上次说爱吃甜的。”她站起身往厨房走,“我把早上买的桂花糖拿出来泡着,刚煮了锅银耳汤,说不定他们今晚就到了呢。”她走到厨房门口,又回头补充了句:“对了,把客房的床单换了,多换两套,晨晨说要带好几个朋友来呢。”
卡车重新驶动时,夕阳正往西边沉,金红色的光透过车厢栏杆的缝隙漏进来,在木板上投下长长短短的光斑。车厢轻微颠簸着,小黑趴在林熙言脚边,把脑袋搁在他鞋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木板,发出轻响。
林熙言刚被顾逸晨塞了块薄荷糖,含在嘴里凉丝丝的,正低头帮洛千羽把被风吹乱的衣领理好——方才推车时沾的泥点蹭在领口,他指尖泛着淡金光,轻轻一抹,泥痕就淡了。“还在想爷爷?”他声音放得软,像哄小黑时的语气。
洛千羽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抵着他胳膊,小声“嗯”了声。他把那个装着小木雕的布包抱在怀里,布包边角被手指捏得发皱:“以前这时候,爷爷会在院子里摆张小桌子,给我剥桂花糖吃,糖纸是用他晒的紫苏叶包的,说能解腻。”
“等到了顾家,让顾伯母也给你剥桂花糖。”林熙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蹭过他发顶软绒绒的碎发,“我上次听逸晨说,顾伯母的桂花糖是用新摘的桂花腌的,比普通的甜,还带着花香。说不定比你爷爷的还好吃——当然,别告诉你爷爷我这么说。”
洛千羽被逗得弯了弯嘴角,眼里的黯淡散了点,却还是小声嘀咕:“可没有紫苏叶包着。”
“那咱们自己包。”林熙言从背包里翻出片晒干的紫苏叶——是他之前采来想给顾伯母当礼物的,递到洛千羽手里,“到时候让顾伯母拿糖,咱用这个包,不就一样了?”他指尖点了点洛千羽怀里的布包,“还能把你这小木雕摆桌上,让它也‘尝尝’,就当爷爷也在看了。”
洛千羽捏着紫苏叶,叶边有点糙,像爷爷的手掌。他抬头看林熙言时,眼里沾了点水光,却笑着点头:“嗯!”
旁边顾逸晨正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搭在林熙言肩上——傍晚的风有点凉,他指尖碰了碰林熙言的耳尖,温温的:“别总顾着哄他,自己也穿暖点。”林熙言转头看他,嘴里的薄荷糖还没化完,说话含含糊糊的:“刚给千羽理衣服,不冷。”
顾逸晨没说话,只是伸手把外套往他身上拢了拢,指尖顺着衣领滑到他手背,悄悄勾住他的手指。林熙言的手有点凉,他就用掌心裹着,慢慢焐着。车厢颠了下,林熙言往他身上歪了歪,顾逸晨顺势揽住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低声在他耳边说:“等回头有空,我陪你去御寰城看看千羽的爷爷。”
林熙言愣了下,转头看他时,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真的?”
“真的。”顾逸晨低头蹭了蹭他的发顶,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顺便也让你认认路,以后想带千羽回去,我开车送你们。”他指尖捏了捏林熙言的手指,“不过现在,先陪我回家见爸妈——我妈说,要是我把你哄不开心了,就不让我进门。”
林熙言被他逗得笑出声,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在他肩窝:“才不会。”
另一边苏琼宇正跟上官鸿煊比划着“藤蔓精缠电线杆”的姿势,手舞足蹈地说:“就绕了三圈!还开花了!我听慕容雪说,那花是淡紫色的,像洛千羽领口的木扣花纹——”说着突然转头拍洛千羽的胳膊,“千羽你说是不是?”
洛千羽被拍得晃了晃,却没像刚才那样躲开,只是点头:“可能吧。”
君瑞在旁边翻出个小本子,正往上面记着什么,闻言抬头笑:“你别听他瞎编,多半是哪个异能者不小心把藤蔓异能漏了,缠在电线杆上没及时收。”苏琼宇立刻瞪他:“才不是瞎编!那藤蔓还会动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起来,却没真生气,车厢里满是他们的笑闹声。
小黑突然支棱起耳朵,对着前方“嗷呜”叫了声,尾巴摇得欢。林熙言抬头往前看,远处城市的轮廓已经很清晰了,高楼间的霓虹灯亮了起来,像撒了满地的碎钻。顾逸晨捏了捏他的手:“快到了。”
林熙言往洛千羽身边凑了凑,指着远处的灯:“千羽你看,城里的灯比凌云关的了望塔还亮呢。顾伯母肯定在窗边等咱们,说不定还煮了热汤。”
洛千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眼里映着远处的光,轻轻“嗯”了声。他把林熙言给的紫苏叶小心地塞进布包里,挨着小木雕放好,指尖蹭过木雕的耳朵时,嘴角弯得比刚才更明显了——好像爷爷真的在笑着看他,说“跟哥哥们好好玩”。
顾逸晨看着林熙言帮洛千羽理背包带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掌心暖烘烘的。车厢外的风带着城市的气息吹进来,混着林熙言发间淡淡的草药香,他悄悄往林熙言身边靠了靠,把人搂得更紧了点——这一路颠簸,却比任何时候都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