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感到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
天机阁的超然与神秘，此刻听起来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深邃。
“他们记录浩劫，却近乎冷眼旁观？”李天难以置信地追问，“那他们如今在苍山武域出现，又是为何？难道第二次魔潮，他们也预见到了？”
唐建他负手而立，望向炼宝阁穹顶之上仿佛无尽深邃的虚空，缓缓道：“天机阁的行事准则，无人能真正揣度。他们从不属于任何一方，似乎只忠于某种更高的‘秩序’或‘真理’。上古一战，他们虽未正面参战，但其门下行走也曾零星出现，以交易的方式，向抵抗联军提供过关键的情报，甚至……某些禁忌的古法。代价，则无人知晓。”
“至于他们此次出现，”唐建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李天，眼神无比锐利，“三大宗门的先贤亦曾有过推演和警告。预言中提及，当‘星轨再紊，魔痕隐现’之时，‘观测者’将再临诸界边缘。他们的到来，本身或许就是浩劫临近的征兆之一。”
“他们的目的，我们无法确定。或许是为了记录新的‘因果’，或许是为了寻找什么，又或许……他们本身，就是这场宏大‘潮汐’的一部分。对于天机阁，三大宗门的态度始终是：极度警惕，有限接触，绝不依赖。”
李天闻言，心中一紧。“我曾经在南域南疆镇远城被围攻时，天机阁白无尘前来相助过我。还有，在南域东疆天墟秘境中，我曾为他拿到过天机珠，但是交易。”
唐建的目光骤然凝聚，如同实质般落在李天身上，炼宝阁内流转的宝光似乎都为之微微一滞。
“白无尘？天机珠？”唐建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审慎，“你竟与他有此等渊源，还涉及天机珠……李天，你可知那天机珠是何物？”
李天被唐建骤然严肃的态度弄得心头一跳，摇头道：“他只说叫我取回天机珠，并未说过多。”
李天未等唐建回答，便将那残破古朴的君字旗拿了出来，继续说道：“当初我在南域东疆的时候，遇到一个骷髅残魂执念，在战场上手持君字旗和我手中这个一模一样，被我斩了。而且，两个都是在骷髅残魂军统领手中执念中。”
“还有。”李天再次开口：“当初在火州北方那神秘秘境时，我遇到一帮骷髅大军，他们要我找天机阁，浩劫将至。”
“而且……”李天重新再次组织语言，开口道：“火州北方秘境外围就是我得到紫霄神君传承之地。”
唐建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面残破的“君”字旗上，瞳孔深处仿佛有惊雷炸响。炼宝阁内原本温顺流转的灵气骤然变得紊乱，发出细微的嗡鸣，四周架上的诸多法宝也随之轻轻震颤，似乎被这面不起眼的战旗所引动。
“君字旗……紫霄神君传承……天机珠……骷髅执念……”唐建的声音干涩，每一个词都仿佛重若千钧，“还有，他们让你找天机阁……”
他猛地抬头，眼中不再是锐利，而是一种近乎骇然的明悟与难以置信的沉重。
“李天，你卷入的，远比你想象的更深！这绝非巧合！”
他一步上前，几乎逼近李天，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上古浩劫，席卷诸天，万族喋血。其中抵抗最烈、牺牲最惨者，便是由‘紫霄神君’执掌的‘君’字旗麾下的‘紫霄军’！他们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神魂俱灭而不退，其怨念与战意甚至穿透了时空，化作不灭的执念，徘徊在一些古战场遗迹之中。”
“而那天机珠……”唐建深吸一口气，“据宗门最古老的秘典记载，它并非天机阁炼制，而是上古之初便存在的异宝，传闻与天地规则的显化有关。更有一个说法，它曾是……紫霄神君推演天机、调度麾下‘紫霄军’的至宝核心之一！浩劫之后，天机珠碎裂散落，不知所踪。天机阁一直在寻找其碎片！”
“白无尘让你取回天机珠碎片，又在你被围困时现身……那些骷髅执念认出你与紫霄神君的传承关联，托付你寻找天机阁示警……”
唐建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混杂着震惊、警惕，甚至是一丝敬畏。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因果，似乎都通过你，纠缠在了一起！”
“天机阁的行事，从不无的放矢。他们选择你，接触你，绝非偶然。你身负紫霄神君传承，手持紫霄军战旗，又与他们追寻的天机珠碎片产生交集……李天，在天机阁眼中，你或许根本就不是一个无关的局外人！”
“你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观测’中，与那场即将到来的浩劫，乃至与上古未解之谜紧密相连的……关键节点之一！”
“甚至，”唐建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你本身，或许就是那场宏大‘潮汐’的一部分。天机阁的再次临世，魔痕的隐现，以及你的出现与成长，这一切，恐怕都并非孤立！”
炼宝阁内一片死寂，只有法宝不安的震颤声低低回响。
唐建的话如同重锤，一字字敲打在李天的心头，那股自脊背升起的寒意骤然加剧，仿佛要将他彻底冻结。
他以为自己只是意外获得了传承，卷入了一些风波，却从未想过，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站在了一场跨越了上古与现世、笼罩诸天万界的巨大风暴的漩涡中心。
天机阁不是冷眼的旁观者，他们或许一直是执棋的棋手。而自己，这颗他们早已注目的棋子，甚至可能本身就是棋局的一部分。
听着唐建的话语：“李天想到这几几年的所见所闻，立马反驳道：“不，阁主，一开始根据我知道的消息，我以为是这样。后来我觉得这君字旗并非紫霄神君所有，而那些骷髅君也并非紫霄神君的军队。既然我得到了紫霄神君的传承，那些骷髅军队如果是紫霄神君的军队？就会和我提起紫霄神君，反而他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