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往紫砂炉里添了块炭，看着火苗舔着陶壶底，把一撮新采的石坎绿茶投进去，动作慢悠悠的，倒真有几分甩手掌柜的闲适。工作室里暖融融的，固定电话就在手边，时不时响一声，他接起来三言两语就能把事安排妥当——花市摊位的装饰方案、巡演刮奖的礼品补充、太空褛的备货进度，桩桩件件都顺顺当当。
茶香渐渐漫开来，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里跟明镜似的：林沬这会儿肯定在巡演现场忙得脚不沾地，跟着谷老师跑前跑后盯节目、查设备，怕是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谷老师那人最讲规矩，知道他留在工作室是统筹全局，绝不会让林沬中途溜回来陪他，反倒会耳提面命让她专心干活，“别给凌晨添乱”。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笑了。也好，让那丫头在乡下历练历练，跟着谷老师学些真本事，总比守在他这儿看画稿强。等巡演结束，花市开张，再带着她去摊位上瞧瞧热闹，给她挑个最精致的陶瓷发簪当奖励——就这么定了。
窗外的风呜呜吹着，炉上的茶水咕嘟冒泡，工作室里静得只剩下偶尔的电话铃声和笔尖划过画纸的轻响。凌晨靠着藤椅，看着袅袅升起的茶烟，嘴角噙着笑——当甩手掌柜也是门学问，得让身边人都各司其职、各展所长，才叫真本事。
凌晨端着茶杯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被风吹得摇晃的树枝，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太清楚林沬的魅力了。
那丫头往舞台上一站，扎着高马尾，穿着千色服装最新款的亮片太空褛，一笑眼睛弯成月牙，唱着《千千厥歌》里的轻快调子，那股子省港少女的鲜活劲儿，往乡下舞台上一放，绝对是平地起旋风。
乡下乡亲见惯了传统戏曲，突然冒出这么个又唱又跳、笑容甜美的“青春玉女”，不被圈粉才怪。到时候互动环节一开口，用带着点港味的普通话跟大家打招呼，保管台下掌声能掀翻临时搭的舞台顶。
更别说她的录音带了。巡演现场肯定要摆个音像摊位，刮奖活动再把她的磁带当奖品塞出去——乡亲们听着顺耳，回家让孩子照着学，一传十十传百，飞图娱乐的仓库怕是要被搬空。
“说不定还能带动一批小姑娘模仿她的发型和太空褛呢。”凌晨自言自语，转头看了眼桌上千色服装的新款样衣，忽然觉得姨妈加单真是加对了。
这波巡演，林沬既是舞台焦点，又是带货主力，这颗“摇钱树”，可算是把能量全释放出来了。
凌晨拍了下额头，差点把这茬忘了。他转身走到电话旁，翻出程小宝的号码拨过去——程小宝在香港唱片公司跑宣传，消息最灵通。
“小宝，是我，”电话接通，他直奔主题，“今年香港十大劲歌金曲颁奖礼，林沬有没有提名新秀奖？她那首《千千厥歌》在省港两地都挺火的，按说该有机会。”
程小宝在那头“哎呀”一声：“晨哥你算问对人了！提名名单刚内部传开，林沬还真在新秀奖候选里，排在前三呢！她这股子青春劲儿在香港特别吃香，唱片公司正卯着劲拉票，就等颁奖礼揭晓了。”
凌晨心里一松，嘴角扬起来：“那就好。她现在在乡下巡演，这事先别跟她说，免得分心。等结果出来了再告诉她，也算个惊喜。”
“懂！”程小宝笑道，“颁奖仪式那天我去现场盯着，一有结果立马给你打电话。说真的，林沬要是拿了奖，不光录音带卖得更火，你们千色服装的太空褛都得跟着涨价——她舞台上穿的那几件，香港这边都有人找同款了！”
挂了电话，凌晨看着窗外，忽然觉得这冬天的风都带着点甜意。林沬这丫头，从广府文化街的小舞台到香港的颁奖礼，一步一个脚印往前闯，这份劲头，比什么都让人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