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仙姑真乃神人也!”高员外激动的脸上的肥肉都在发颤。
路知欢露的这几手,已经让他彻底折服,自动忽略了路知欢要不要银子。
甚至觉得二十两银子而已,能请动真神出手,简直是“它”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双手合十,朝着路知欢的方向连连作揖,脸上的肥肉堆满了敬畏,“还请仙姑笑纳!”
而后客气的朝着上座做了个请的手势,“仙姑,快请上坐!”
他扭头,对着一旁的管家催促,“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去斟上一杯上好的云雾茶来!”
“是,小的这就去。”管家也立即带上十二分的敬畏开口。
段流筝就站在一旁把这一切都看的真真的,这高员外已是将这小丫头片子奉若神明。
路知欢心中窃喜,面上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世外高人模样。
她微微颔首,毫不客气的走到了那张铺着软垫的太师椅前优雅落座。
与此同时,她还不忘把那个小匣子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那小眼神儿还忍不住的瞟上去。
飘在一旁的段流筝将他这些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嘴角又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
他这辈子无语的次数都没有今天凑在一起多。
这时,丫鬟奉上香茗。
路知欢抬了抬胳膊,这才伸手端起茶碗,轻轻拨弄了一下茶盖儿,却并不急着饮用。
抬眼,目光慈悲的看向一脸期盼的高员外,微微颔首,“多谢。”
“哎呦,不敢当,不敢当。”高员外激动的连连作揖。
路知欢抬手虚按,示意他安静,这才开始装模作样的“掐算”。
她早就让小六打听过了,他府上的东北角,有一棵极为显眼的大槐树。
“嗯……”她拖长了语调,“你之病厄,根源在于“地气不通,五行壅塞”。
她闭着眼睛,伸手,遥遥一指,“若是没猜错,你府上,有棵大槐树。
乃木之精华所在,未能引其生气滋养己身。”
高员外听得连连点头,觉得高深莫测,便微微欠身,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就连段流筝也聚精会神的听着,听她会怎么编?
路知欢继续道,“自明日起,你需每日三次,晨起、日中、日落,于那槐树之下,诚心叩拜……”
她微微停顿,加重了语气,“在围着那棵槐树走一个四方规矩,一圈需满百步,每次走足三圈。”
段流筝:“……”
她所说的“绕树走四方”,不就是变着法儿的让这胖员外在自己家院子里多走走嘛?
那槐树偌大,那院子也偌大,确实够他溜圈儿的。
他还以为什么高明的法子,原来就这!
“此外,”路知欢的语气变得严肃,“还需考验你等凡人的诚心,那就是每三天,必须食素一天。此为关键,一定要切记!”
每三天吃素一天,虽然有些苛刻,但比起血光之灾和病痛折磨,高员外觉得他也不是不能忍。
想到此忙不迭的应承,“谨遵仙姑法旨,小老儿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路知欢这才端起已经不烫嘴的茶杯,一口饮尽。
站起身,很自然的伸手拿起了银子揣进自己的兜里,看也不看旁边的人。
“记住我的法子,只要你能坚持七七四十九天,到那时我会再来。”
一众人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
事情办妥,银锭子也落入了口袋里,她便起身告辞了。
高员外千恩万谢的亲自送她出花厅。
就在她下了台阶,目光无意间扫到廊下摆着的几盆花,脚步猛地顿住。
那几盆花颜色各异,形态妖娆。
路知欢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只下了那几盆花,“这几盆花儿气味相冲,久闻令人心烦气躁,还是分开放置吧!”
段流筝看着她的眼神带上了些许探究,她这样子,可不像骗人的。
他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只见路知欢整个身体毫无预兆的晃了一下,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他连忙伸手去扶,可他的手直直穿过了她的身体,忘了自己触摸不到。
一旁的小丫鬟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仙姑小心!”
路知欢一手捂住额头,面露痛苦之色。
“仙姑!您这是?”高员外也吓得惊呼一声。
路知欢强忍着脑中翻江倒海的刺痛,用力闭了闭眼。
赶紧随意的摆了摆手,“无妨,定然是方才推演天机窥探太多,耗费了些许心神,休息片刻就好。”
她叹了口气,“看来要好些时日,我都不能再动用这些术法了。”
路知欢便趁此机会又提出一句,“那家姑娘不是个有福气的,入府未必是件好事,有福之家不进无福之人。”
段流筝眉头紧蹙,想起小六说过,她有头疾,不时会发作。
即便都这样了,她竟然还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将这突如其来的痛苦顺势演变成“窥探天机、损耗过度”……
亦不忘,解了那姑娘的难。
“真是难为你了,都这样了还不忘作戏做全套。”
高员外等人对她更是深信不疑,连连道谢之余,更是愧疚。
对于她说的话,自当是要言听计从。
“是是是,一切听仙姑的!”高员外赶紧应着。
路知欢缓缓吐出一口气,那股疼痛正在缓缓褪去。
她咬着牙,一步步走出了员外府。
直到走出去好远她才一屁股坐在一家店铺的台阶上,把头深深埋在了膝盖处。
段流筝沉默的飘在她身旁,眼神复杂难辨。
想做些什么却无能为力。
谁让这个世上,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他,和他交流沟通。
看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心急如焚。
996都看在眼里,滋养灵魂必备的过程。
不到一刻钟,路知欢抬起头,汗水已经将额前的发丝打湿。
整个人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此时头疼的劲儿已经过了,她从怀里拿出帕子,胡乱的抹了抹。
“你怎么样了?”段流筝看着她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忧。
路知欢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毫不在意的回道,“没事了,这种头疼大概十天半个月便有一次,我已经习惯了。”
她又像没事人一样了。
还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布兜,确认银锭子还在,勾起嘴角,“快回吧,小六该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