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欢没想到,穆惊辞的核心思想这么快就从“他不配”变成“他最合适”。
穆惊辞和盘托出了他的想法。
他身体有疾一事,只有当初零星几人知道,就连皇上都只听了个皮毛,知道他身体有疾,但具体问题出在哪里,皇上却从未听说。
在得知穆惊辞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子嗣时,皇上的惊讶程度不比刚才少。
“丞相大人,那之后……你又有何打算?”
穆惊辞敛下眼底的神色。
他到时候还会有另外的安排,甚至可以说是……去处!
他为朝廷用尽全力了三年。
等到眼前的一切尘埃落定。
算是了了师父的遗愿。
也是时候该对得起自己了。
下午——
穆惊辞秘密来了端王府。
端王听了丞相所说的计划,下巴差点掉地上。
皇上隐忍了三年,却为了他的安乐,愿意放手一搏了?
直到穆惊辞离开,端王好像还没回过神来呢!!!
他以为他的安乐因为她自身的病症,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会被那小子所蒙骗。
可原来,他的安乐比任何人都通透,原来安乐此举正是为了国家大义。
又回想起了上次踏青回来,安乐的确太过冷静,难怪她要出去散心,
还有她离开时留下的几个字。
联姻,继续。
他还以为那是安乐不甘心。
原来是不愿意面对。
可怜的女儿啊!
会不会怪他这个父亲无能!
只是不知道,这安乐到底愿不愿意嫁给穆丞相!
这穆丞相,不过是年纪大了点,府里穷了点!
除了这两点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路知欢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外,听着里边的自言自语,嘴角勾起。
她若是进了丞相府,可就由不得他穆惊辞左右了!
不过,明天,在他们办大事儿之前,她最先要做的就是把镇国府的脸,放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
……
镇国公府。
府邸内外红绸高挂,锣鼓喧天,宾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只是在这喜庆之下暗流涌动。
镇国公像成了精的老狐狸一样,怎么会没有防备?
暗格里所有的密信都被他转移了个地点。
不过无论他转移到哪里,都难不倒路知欢。
镇国公今日心情颇好,只要娶了这郡主过门,他心爱女子所生的长子便有了最硬的靠山,到时世子之位唾手可得。
为此事他已筹谋半年之久,眼看着就要尘埃落定了,他怎会不欣慰!
玉姨娘,也就是镇国公的这位白月光,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头上插的,样样不次于各府主母。
甚至于,各府主母还要主动上前与她交好。
花轿到了。
韩景明身上系着大红花,刚要上前踢轿门,路知欢就自己下来了。
喜婆倒是没觉察出不对,还以为这新娘子没听到她的嘱咐呢。
路知欢盖着盖头站在大门口,估摸着一下时间,人也应该快到了。
韩景明拿着红绸的另一端就要塞进路知欢的手里,可她没接。
人也站在门外,不肯动了。
渐渐的大伙也觉察出来有些不对劲了。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新娘子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红绸都不接?”
“递了两次了吧?”
“是啊就是啊?”
“这郡主怎么回事儿?刚刚还不等大公子踢轿门,这郡主自己就下来了,这哪有新娘子自己下轿门的?”
“不吉利呀!”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郡主和大公子的婚事定的快,怕不是有啥内情!”
“你看大公子脸都青了,这皇家的郡主,怕是还不知道镇国公府代表啥吧?”
还有几位嬷嬷也是急的团团转,“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规矩都乱了,新娘子下轿得新郎踢轿门,红绸得手牵手接呀,郡主这么做不是在打镇国公府的脸吗?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路知欢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不轻不重的哼出一声。
韩景明确实脸都青了。
特别是听到周围的议论声,觉得脸都丢尽了。
她一个身体有疾的怪胎郡主,娶了她就已经够丢脸了,现在还整这一出。
他再一次把红绸递到了路知欢的眼前,声音很小,但也绝对听得出,几乎是咬牙切齿,“安乐郡主,这是为何?有什么事我们进去再说,若是在这儿闹起来,镇国公府丢脸,你们端王府也不会好看。”
路知欢不仅没接,还往后躲了一步。
韩景明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
路知欢抬手,一把掀开了自己的盖头,露出了那张明艳逼人的脸蛋。
她没有抬眼去看任何人,因为看了她也不认识。
她的声音不大,但也绝对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本郡主有几句话要说。”
镇国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危险的阴沉,他没有立刻暴怒,而是缓缓的从主位上站了起来 。
整个喜堂的气温仿佛骤降了几个度,先前还有些窃窃私语的宾客们瞬间噤若寒蝉。
那双鹰隼般的锐利眼睛死死盯住了路知欢,声音低沉的可怕,“安乐郡主。”
“今日是你与我儿大婚之日,老夫念你年幼,许是受了什么小人挑拨,一时失态。
老夫可以当做从未听过。”
说着,他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这明显不是一句商量的话,而是最后的通牒。
路知欢没有理他,而是抬眼上下扫视了镇国公一眼,依旧大言不惭,“这位就是镇国公韩大人了吧。有几句话,本郡主不吐不快。”
而后又看向了镇国公身旁,一个美目娇柔的小娘子。
“想必这位就是玉姨娘了?”路知欢没有回应他,不咸不淡,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玉姨娘一愣,然后无措的看向一旁的镇国公。
好一朵绝世大白莲!
就问一句,是不是玉姨娘,像怎么为难她了似的?
她嗤笑一声。
“就跟你说了句话,你这求助式的眼神,好像我一句话,就能让你掉了块肉似的!”
“放肆!”镇国公自然不能容忍有人说他的女人,“真以为顶了个郡主的名头就可以在镇国公府门前撒野?”
“镇国公府怎么了?”路知欢根本不在怕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你脚下这块地,它也是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