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英公公说了什么,皇上的脸色难看的不得了。
路知欢缓缓靠近,就听到了皇上震怒的声音,“不用英公公说,朕和众位都已然看得一清二楚。”
他颤抖着手指着跪在地上的二人,“你们二人现在衣衫不整,举止亲昵,还想狡辩?”
韩景明想开口,可嘴巴早已经不听使唤,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最后只能无力的闭了闭眼。
刘茵茵这是真吓坏了,也疼坏了,脚踝以不正常的姿势扭着。跪在那里整个人抖得像是风中落叶,小声抽泣着,又不敢大声哭出来。
路知欢走过来,人群中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路知欢站在了几步开外,一身粉白罗裙,发髻简单,装饰淡雅,却更衬得她清丽脱俗。
站在那里,好像误入凡间的仙子。
她缓步上前,看向了地上跪着的二人。眨了眨眼,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恰到好处的露出疑惑,“这是?”
英公公忙弯腰回道,“回郡主的话,这就是韩公子,这位……”他顿了顿,才又接着道,“那女子……是韩公子的表妹。”
英公公三言两语的说了刚刚发生的事儿,“咱家带人找到他们二人时,地处偏僻,韩公子说这位刘姑娘崴了脚,二位就如此刻这般衣衫不整,哎!幸好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
什么都没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路知欢忍不住身体往后退了一步,而后被连翘扶住。
她看向韩景明,眼中泪花盈盈,拿出帕子掩在嘴边,声音带着些许悲凄,“韩公子,你……你们二人,若是安乐多余,韩公子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996【……】
韩景明此时中了蛇毒,身体麻痹,四肢麻痹,不仅嘴和舌头麻痹,耳朵鼻子都麻痹了,甭提开口,他都闻不着也听不到了。
身上的伤口又痒又疼,只能拼命摇头。
996【镇国公来了…】
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辙滚过地面的声音。
大伙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不知谁说了一句“镇国公来了!”
韩景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扭曲的神色里露出了一丝欣喜。
皇上和穆惊辞对视一眼:来的还真快!
穆惊辞附在皇上耳边说了一句话,悄悄的伸出三根手指。
皇上心情忐忑,最后还是点点头。
镇国公弯腰从马车里出来,眉宇间不见半分着急。
他一步步下了马车,缓步走到近前,对着皇上拱手行了一礼,“臣,参见皇上。”
也不等皇上叫起,他就自顾自的站直了身体,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两人。
韩景明看到父亲来了,眼睛微微睁大,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镇国公看着俩人的状态都不太好。
他没理。
而是看向了皇上,拱手道,“臣,罪该万死,让犬子扰了皇上踏青的雅兴,臣归家后,定然会好好管教一番。”
路知欢缓缓抬起眼眸,看向了镇国公。
就这几句话,也足以看出他的狂妄。
皇上攥着扇子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镇国公都不问问,令公子因何而跪吗?”
“因?”他回头,看着刘茵茵道,“茵茵那,你不是说来这里给姑姑折几枝桃花便回吗?”
他又扫了二人一眼,“怎的弄得这般狼狈,受伤了没?”
韩景明只能狼狈的点头又摇头。
刘茵茵疼的额头冷汗直流,也听懂镇国公的意思,表哥不知怎的了,就是不开口。
她不能坐以待毙,只能强撑着,声音颤抖道,“回……回国公爷的话,茵茵在折桃花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疼的实在厉害,寸步难行。”
她小脸疼的抽搐,倒吸了一口冷气,仿佛是在证明她有多疼。
而后带着哭腔开口,“表哥、表哥恰巧经过,等会茵茵是为了姑姑才受伤。这才……这才上前搀扶,……是茵茵没用,站立不稳,几次踉跄,……拉扯间才导致,衣衫不整,还惊扰了圣驾和各位贵人,一切都是茵茵的错。”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混合着痛楚的抽泣声,倒是显得脆弱无比。
皇上听罢,并未立刻发作。
他也知道这次不能怎样镇国公,但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就这么打着哈哈就过去了。
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敲击着掌心,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可据朕所知,韩公子此次是陪安乐郡主一同前来的。
那怎的就趁着安乐给朕请个安的功夫,跑到了那般偏僻的角落去搀扶崴了脚的你?”
他的声音不高却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镇国公,你这儿子倒是热心肠的很。
金枝玉叶的安乐郡主被他晾在一旁,却却对那曲径通幽处的表妹关照的如此……恰到好处。”
路知欢上前一步,眼中泪光莹莹,仿佛强忍着巨大的委屈开口,“韩公子,你与刘姑娘是否清白?如今还重要吗?”
说到此处,她睫毛颤颤,眼中的泪适时垂落,“韩公子,今日是你相邀安乐出门踏青的,而后又让安乐寻不到人?”
“此后你让我,让我这个皇室的郡主,颜面何存?”
她不提委屈,没有指责二人是究竟为何在一处,却字字句句都是委屈。
【嘿嘿,不敬皇室的帽子你给我戴好喽!】
穆惊辞双手背在身后,手指微微摩挲,这郡主……
刚刚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极了软钉子,单拎出来都合情合理却又那么的恰到好处。
皇上与穆惊辞对视一眼,后者微微颔首。
皇上果然借机震怒,“镇国公,你韩家的规矩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直接下令,“镇国公,朕准你休朝三日,不必再来朕眼前晃悠!回去给朕好好教教你的儿子,什么叫‘男女有别’,什么叫‘臣子本分’!”
镇国公脸色铁青,却无法反驳,只能谢恩,他一撩衣袍,跪下道,“臣……遵旨,日后定当严加管教这个逆子!”
他倒是能屈能伸,看向了一旁的路知欢,“是臣管教无方,委屈了安乐郡主。还请郡主海涵,日后,臣定让犬子,上门请罪。”
镇国公带着狼狈的二人离开。
皇上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他与穆惊辞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皇上回身对英公公吩咐道,“时机正好,立即吩咐下去,今夜拟定盐税新政章程,务必要快,记住,切莫走漏风声。”